作為鋒矢大陣的矛頭,破陣部的任務就是不斷的向前突破,再突破。


    名副其實的化為一柄破陣的尖刀。


    兩翼的並行部隊先後在蠻族大軍的狙擊之下止住了前衝的勢頭,與敵人膠著在了一起。


    失去了兩側的拱衛,破陣部也不得不放慢腳步,如同陷入了泥沼之中。將士們隻得放棄了相對悠閑的拾荒大業,全部投入到了戰鬥之中。


    大軍已經在敵陣中強行突入了一個時辰,血山弟子開始分批撤到九鼎山弟子的身後,輪換著恢複靈力。


    無名根本顧及不上身後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眼睛死死地盯著隊伍的前方。


    魔王傀儡已經更換過一塊上品靈石了,釋放光了儲存的暗器和毒氣,迴旋鏢也丟了兩柄。身上布滿了斧頭和攻城弩留下的痕跡。長時間的超負荷運行,讓它不時會吐出一股黑煙,運轉速度有了明顯的下降。


    綺卉和綠蘿也撤迴到了無名的身邊。


    綺卉的二品符籙在無節製的狂轟濫炸之下很快告罄。三品符籙又舍不得拿來對付這群蝦兵蟹將,於是用一對大錘亂砸一通之後果斷退了迴來。


    綠蘿在戰場上堅持的時間要長得多,一來是她的境界本就處於鍛神境的顛峰,靈力雄厚。二來是她長期與破陣部的士卒聯合訓練,彼此間的配合默契。直到靈力有些後繼無力才緩緩退了迴來。迴來的時候,淡淡的瞥了一眼鼓著腮幫子的綺卉,隱有得意之色。


    說到持續作戰的能力,初心反倒是有著修士所無法比擬的優勢。控製自身磁場是從他出生就一直在學習的事情,所消耗的體力和散步差不多。他所要注意的僅僅是不要誤傷到自己人而已。甚至還有閑情逸致邊殺敵邊從護腕裏摸出了張蔥油餅卷著鹵肉吃。


    無名搖著頭讚歎道“給我五百個初心,我能橫掃整個蠻族。”說完,下意識地斜眼瞅了眼始終默不作聲的荊釵。這姑娘好像又神遊天外,不知道想什麽去了。


    蜂尾悄無聲息地飛迴了無名的身邊,金豆跳到無名的肩膀上。


    空中盤旋的身影中再也看不到一名巫醫,大煉氣期修士的術法終於毫無阻礙地落到蠻族士兵的頭上。


    冰槍霜雨,風火龍卷,連環閃電,鮮血蛟龍……


    “轟隆隆”的砸在蠻族士兵的頭上,一片末日的景象。


    無名拿起喇叭,大吼道“弟兄們,趁此機會一鼓作氣。殺!”


    破字大旗猛然被風繃的筆直,前期積累的軍勢徹底釋放了出來。


    修士們顧不得浪費,抓一把迴氣丹塞嘴裏。憑借著剛剛恢複不多的靈力,再次勇猛地衝殺上去。


    破陣部的將士也不再刻意保留體力,一時間殺聲震天。箭矢如雨,瓶瓶罐罐漫天亂飛。


    蠻族士兵在眼花繚


    亂的術法,飛矢,毒霧以及亂刀和專攻下三路的錘子麵前,被打的暈頭轉向。


    氣勢如虹的衝殺了半晌,將士們眼前突然一空,身前沒有了如狼似虎的蠻族士兵。


    敵陣被鑿穿了!


    破陣部顧不得愣神,慣性的繼續向前衝出一段距離,把喊殺聲都被拋到了身後。


    後續的部隊緊隨破陣部撕出的口子衝了出來,又一左一右分成了兩股力量反向包圍了迴去。


    再之後圍剿蠻族的事情破陣部沒再去參與。


    做為鋒矢陣的矛頭,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完成的很漂亮。


    所有人留在原地休息,靜靜地凝望著剛剛被他們所洞穿的巨大戰場。


    江洲軍的士兵要比蠻族多出許多,以至於無名這邊穿透了敵陣。身後還有一小半的部隊沒和蠻族接觸上。


    初心收起了飛刀,湊到無名身邊道“你小子學壞了,一幫人在前麵打生打死。你倒好,騎著旺財悠哉遊哉的跟著晃悠,根本就沒出過手呀。”


    無名有些無奈地道“你沒在軍中待過,這麽想也不奇怪。坐鎮軍中的主將是不能亂跑的,除非隊伍進入了無法指揮的混戰,否則我去殺敵就是玩忽職守的行為。再說了,我殺人之後會變成失心瘋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正在這時,兩名血山長老不約而同地攔在了無名身前,目光警惕的望向戰場方向。


    無名隨兩人的目光看去,發現地上的血水中緩緩冒出了一個古怪的東西。


    似是怕引起什麽誤會,有意讓自己處於光亮的位置,慢慢的靠了過來。


    這東西的造型古怪至極,有點像刀卻沒有半點弧度,有點像劍卻隻有單邊有刃。既沒有柄,也沒有鞘。甚至離的近了之後才發現,他連本體都是一片虛幻的光影,根本就不是什麽實物,刀刃不斷微微震蕩,空間被切割出極其細微的陣陣漣漪。


    此物飄到血山長老身前,居然口出人言,霸道無比道“要是我想殺人,你們誰都逃不掉。我跟那個少年有話說,都滾開!”


    血山長老怒目圓瞪,正欲發作。無名卻出聲阻止道“那東西說的沒錯,放它過來吧。”


    其中一名長老勸道“少舉,載個登西躲在戰場吸血。邪滴恨!”


    無名點頭,表示心裏有數。然後對飄然而至的古怪武器問道“看你這一身邪氣,肯定不是什麽道器吧?但至少也是在同一級別上。你是什麽?”


    古怪武器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開懷道“我果然沒感覺錯,你這娃兒還真是與眾不同啊。知道我不遜色於道器還能如此淡定。你很不錯!”


    無名不動聲色地摩挲著戒指,沒有接話。後背上被此物的邪氣激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古怪武器見他不說話,自我介紹道“老夫


    名叫貪星,是上古修士截斷一片星光煉製而成的刀。鍛造出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戮,我也喜歡殺戮,所以道器什麽的是做不來了。你可以稱我為魔器。”


    無名點了點頭,直白的問道“找我有事?”


    貪星道“來和你談筆生意。”


    無名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顯得從容一些,謹慎道“如果我拒絕呢?”


    貪星輕哼了一聲,怪笑道“那你們這些見過我真身的人就成了麻煩,而我很討厭麻煩。”


    無名左右看了看,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的,身邊的人都一動不動地定在了原地。整個世界好像除了他和這柄魔刀外都靜止了一樣。不由苦笑道“看來我是沒得選了,還是說說你的生意吧。”


    貪星滿意的笑道“我最喜歡聰明人打交道,能省去不少的口水。我的籌碼是為你出手三次,幫你解決掉你無法麵對的危機。”


    無名挑起一條眉毛,問道“那我需要做些什麽呢?”


    貪星道“老夫先前的棲身之所被幾個小屁孩給打壞了,碰巧你識海中有一處地方比較適合休養生息。不需要你做什麽,隻要讓我在其中修煉百年就可以了。”


    無名轉念一想,這把魔刀所說的很可能是藏在識海中的心魔空間。忍不住道“可惜那裏已經是有主之地了。”


    貪星詫異道“你居然知道那處地方?嗬嗬,不妨事。我進去之後井水不犯河水便是,如果那裏的主人不願意,就打殺了吃掉。”


    無名天人交戰了一番,不等他做出決定。


    貪星道“不吭聲就是默許了,那麽交易達成。”然後自作主張的化作一點星光從無名眉心衝入了識海之中。


    其實,不管無名是怎麽想的,對它所做出的決定都隻能是點頭這一條途徑而已。至於專門來和無名打上一聲招唿,那隻是魔刀的惡趣味而已。


    至於跟一柄魔刀講道理?要麽是無名瘋了,要麽是那把刀瘋了!


    其實無名的內心深處也隱隱期盼著那股魔化意識能夠被魔刀除掉。


    一人一刀交流了半天,實際上隻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而已。在交談的時候,其他人都保持著近乎於靜止的狀態。


    隻有一個人例外。


    同步開啟了超速度的荊釵,一點沒落的聽完了無名和魔刀的交談。


    不過依照她守口如瓶的淡漠性格,聽不聽得到也沒什麽區別。


    待所有人迴過神後,都是齊齊的一愣。


    血山長老驚唿道“少舉,哩麽肆吧?”


    無名擦了把冷汗,心有餘悸的搖了搖頭。


    能沒事嗎?把這麽個玩意兒塞你腦袋裏試試?


    綺卉問道“師弟,那個東西呢?”


    無名指了指腦袋,歎了口氣。


    綺卉嘟起嘴,不高興道“不說就不說,賣什麽關子?我要


    是能想到還問你?”


    綠蘿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在你識海裏?”


    無名一臉生無可戀地點了點頭,道“把我腦袋當客棧了,住一百年,房錢就是它三次出手的機會。這麽邪性的東西,說不準啥時候一個不高興就把我給開瓢了。”


    綠蘿語氣肯定的搖頭道“既然它那麽說過了,應該就不會反悔。起碼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


    無名麵露希冀之色的問道“你怎麽知道的?莫非器靈在這方麵是有什麽限製?”


    綠蘿白了無名一眼,問道“你會花心思去騙一隻螻蟻嗎?”


    無名斬釘截鐵道“會!”


    綠蘿深吸了口氣,沒好氣地對無名道“我跟你是沒法溝通了。”


    無名其實也試著去往好的方麵想。比方說魔劍和魔化意識發生衝突,其中一方被幹掉。或者百年之後大家好聚好散皆大歡喜,或者恢複成老樣子依舊是和那個意識相伴,但解決了魔刀的隱患。


    不過無名自己都覺得這麽想實在是太樂觀了點。依這柄刀的邪性和他對魔化意識的了解,兩者更有可能臭味相投,相親相愛的走到一起,從此在他的腦袋裏過上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插在發髻中的蜂尾像死了一樣,靈氣全部收斂了起來。


    包吞天在魔刀出現的一瞬間就躲到了蜂尾最核心的主陣法之中,抱著頭瑟瑟發抖。如果說劍靈也可能被嚇到失禁的話,估計這會兒無名已經被淋了滿頭滿臉了。


    別說蜂尾距離成為道器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就算已經成為了道器也完全沒法和貪星相比。


    道器之間的差距也是很大的,他一個藥丸子變的偽器靈怎麽能跟星光中生化出不知多少個年頭的貪星相比呢?


    無名用力拍了拍臉頰,喪氣道“不想了,想多了腦仁兒疼。大夥抓緊時間休息,提防蠻子狗急跳牆。”


    然而出乎了他的意料,蠻族最終沒有選擇拚死反撲。


    在被分割包抄的情況之下,蠻族將領終於破天荒的選擇了投降,絕望的蠻兵徹底放棄了抵抗。


    戰後統計:江洲大軍在這一戰中共殲敵七萬有餘,俘虜敵軍兩萬餘人,消滅巫醫三千多名,繳獲物資不計其數。


    江洲軍隊也為此付出了五萬多名將士和一千多名修士的代價。


    好消息接踵而來。


    位於東南戰線的大軍接連奪迴兩處海港。


    蠻族殘餘的兵力不得不收縮至韋馬灘一處要地死守。


    江洲海軍在航線上構築起了堅固的海上堡壘,徹底斷絕了蠻族巨艦的一切增援。


    蠻族在嚐試著向內陸突進數次無果後,不得不向江洲投降。


    江洲受降後,收繳了蠻族的所有武器裝備。


    二十七萬戰俘全部在額頭上烙下了“侵”字烙印。


    為補償江洲的戰爭損耗,所有戰俘必須在江洲做滿三十年的苦役。做開山修路,挖礦采石的工作。其間可以由蠻洲高價贖迴個別蠻族將領,也可由富賈出錢買迴一般的蠻族士兵收做護院家奴。


    三十年,對許多人而言其實和終身奴役是一個意思了,不過相對而言終歸是有個盼頭。


    至此,蠻族之亂徹底平息。


    然而十室九空的城池和大片荒廢的土地則需要用數十年的時間去慢慢恢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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