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一般的軍隊標準,以破陣部積攢下的那些家底,其實也可以支撐兩部士卒很長一段時間。不過無名對部下的的夥食標準顯然不是一般的重視,精糧的比例高不說,每天還要有一頓肉食。


    同樣的,訓練強度也要比一般士卒大得多。


    新編進來的人員除了挑出五百人吸納進原來的編隊外,剩下的一千人分成了兩曲。由劉甲和劉乙兄弟倆各領一曲作為弓箭手編隊。


    弓箭暫時還沒從軍備處配發下來,弓兵們都隻是在適應越野行軍和護身短刀的訓練。無名扯著文斌的大旗死皮賴臉從鑄造間借來兩個鐵匠師傅,沒日沒夜的趕製箭頭。


    綠蘿覺得這家夥似乎永遠都不會安分下來,總能玩出新花樣來,甚至還效仿蠻族的巫醫,單獨安排出兩人用大鍋熬製毒藥。


    文斌將軍不是不知道無名能折騰,這正是給他非戰時自主權的目的。無名每天的訓練科目、飲食標準、武器構造、毒藥配比,甚至上廁所的規律都被詳細的記錄起來送到他手上。


    正當文斌低頭批閱的軍中要務時,監軍統領來到帥帳稟報道“將軍,有人找那位孫校尉的麻煩。是屍煞門的修士,正堵在營門口呢。”


    文斌“嗯?”了一聲,放下筆問道“起衝突了?”


    監軍統領道“還沒有,孫校尉拉著部下出去練兵了。不過這個時候應該快迴來了。”


    文斌略微思索,笑道“走,看熱鬧去!”


    等文斌將軍趕到時,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圍觀士卒。兩人沒靠上前去,隔著人群向裏張望。


    袁校尉也在場,正在與幾名修士理論“諸位,這裏是士兵的營房。有什麽事情可以私下裏解決,堵在大營門口算怎麽迴事?是在向破陣部的所有將士挑釁嗎?”


    五名屍煞門弟子沒人理他,一字排開默不作聲地擋在大門正中。


    一名小個子軍官聲音格外洪亮,譏諷道“袁校尉,卒子多了就是不一樣哈,說話都硬氣了不少。怎麽著?見了長官都不知道行禮了?”


    袁校尉麵無表情的上前“啪”的一聲,行了個標準的軍禮,不卑不亢道“長官,我部並不歸在你的管轄之內,你們也沒受到任何的邀請。就算你比我品級高,也高不過軍規吧?”


    小個子軍官攤手反問道“怎麽?誰違反軍規了?幾位仙長隻是站在這看看風景,好像沒違反哪條軍規吧?礙著你事了?”


    話沒說完,一個極其不耐煩的聲音突兀的打斷了他的話“剛迴營就見一幫叫花子堵大門。真他媽晦氣!滾滾滾,老子這可沒有閑糧。”


    無名帶著疲憊不堪的士卒緩緩走近,一臉的嫌棄神情,好像這幫人在這多待一會兒都會留下虱子跳蚤似的。綠蘿混在隊伍裏,對屍煞門的


    人視而不見。


    小個子軍官上下打量了一番無名,見這小子年紀不大,卻有一股子不加掩飾的兵痞氣。背起手道“小子,見了長官都不知道行禮嗎?”


    無名瞥了他一眼,湊到袁校尉身邊,低聲問道“這貨是什麽來頭?”


    袁校尉倒是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的意思,正眼也不看那名軍官道“是信武騎尉,論官職的話比你高兩個品階,讓你行禮不過份。不過和咱們沒什麽隸屬關係,他是負責安頓修士起居的。”


    無名拖著長腔“歐”了一聲,道“原來是個高級狗腿子,那我抽他的話算不算違反軍規?”


    袁校尉無奈地瞪了無名一眼,迴了一個字“算!”


    小個子軍官大怒,正要怒斥幾句。屍煞門的一名弟子率先有了動作,對著綠蘿躬身行禮道“師叔,門主命我等帶你迴宗門。”


    綠蘿麵無表情道“你們請迴吧,我已經不是屍煞門的人了。”


    另外一名體形微胖的屍煞門弟子道“師兄,跟個叛徒廢什麽話?禁錮住修為抓迴去就是,不聽話就打斷腿腳。聽說她的煉屍池空了,連甲屍都沒了。你還怕製不住一個廢物嗎?”


    綠蘿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逝,隨即盈盈一笑道“你們可以試試。”


    無名迴頭白了她一眼,不鹹不淡道“閉嘴!沒見長官在跟人說話嗎?沒大沒小的!”


    綠蘿被他當眾嗬斥,居然很配合的不再說話。叉起了胳膊,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無名牙疼似的撇了下嘴,然後歪過腦袋,一臉欠揍地在幾人麵前晃悠了一圈。嘖嘖道“幾個叫花子加上一個狗腿子就敢跑老子的地盤耀武揚威,誰給你們的膽子?你們這幫人裏連個懂軍規的都沒有嗎?”


    小個子軍官怒道“放肆,幾位仙長是來帶走他們宗門的叛徒,違反哪條軍規了?一個小小的校尉,居然敢在本將麵前自稱老子,你才是膽大包天吧?”


    無名上下打量了軍官一眼,壞笑道“什麽宗門叛徒我不知道,不過要帶走老子的兵就是不行!我問你啊,我這二千名弟兄跟你家婆娘睡一晚也不算違反軍規嗎?那你同意不?”


    一眾圍觀的士卒轟然大笑,把小個子軍官搞了個麵紅耳赤,愣在那接不上話。一時沒理清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


    綠蘿一張俏臉氣的通紅,無名這話說的好像她被人帶走就是要那啥一樣。


    無名打了個手勢。


    “嘩啦啦”不到兩息的時間,他身後的兩千士卒就擺出了戰鬥陣形。除了後加入的一千五百名士卒反應稍慢之外,原破陣營的五百士卒幾乎瞬間就從打盹的懶貓變成了出籠猛虎。


    小個子軍官滿臉的不可置信道“你想幹什麽?舉兵謀反嗎?”


    無名挑起嘴角,取出任命書,


    指著上麵的一排小字問道“謀誰的反?你的嗎?識字不?這幾個字念‘非戰時自主權’。知道是什麽意思嗎?就是在非戰時期我部可以為所欲為。揍自以為是的狗腿子,殺兩個不開眼的叫花子都不算個事兒。別總拿軍規來跟老子說事兒,需要守規矩的是你這種靠拍馬屁賺軍功的廢物!不信?想不想見識下什麽叫無法無天?”


    無名說一句就用手指戳一下小個子軍官的肩頭,戳得他連連後退。


    文斌遠遠咳嗽了一聲,隱晦的給無名拋了個滿是威脅的眼神。


    這混小子居然敢當著他的麵胡說八道,膽子真不是一般的肥呀!


    小個子軍官見到文斌躲在人堆裏看熱鬧,像見了救星似的行禮道“文將軍。”


    文斌翻了個白眼,不得不出聲教訓道“胡鬧!將士不是用來威脅自己人的。有本事你們自己解去。”


    無名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翻了個大白眼,對老家夥的攪局極為不滿。


    文斌對此視而不見,饒有興致的退到一旁繼續看戲。


    無名冷哼了一聲,用手指點著幾人大聲道“一、二、三、四、五、五個半。你們跟我去校武場幹一架。贏了,人帶走!要是輸了,就都給我滾蛋。以後見了老子都繞道走。”


    小個子軍官渾然不覺被算成了半個人有多尷尬,要是真能頂上半個仙長的戰力,那他還偷著樂呢。出聲確認道“隻有你一人出手?”


    些話一出,立馬響起了一片“噓”聲。


    幾名始終保持沉默的屍煞門弟子都有些意外的抬頭看了無名一眼。


    明知他們是修士還敢公然挑戰,而且還囂張至極的一挑五。這小子如果不是瘋子,那就是有恃無恐的高手。看無名的乖張舉止,兩者都有點像。


    那名體型微胖的屍煞門弟子相比於其他同門要急躁一些,罵罵咧咧道“他媽的,你們都別出手。看我怎麽把這小東西一點點玩死。”


    明顯領頭的高大弟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簡明扼要道“一起!”


    袁校尉取來了長槍,對無名道“我和你一塊。”


    無名搖頭笑道“不用,幾個內門弟子而已,小意思。親傳弟子我都揍過,對吧?綠蘿。”


    綠蘿原本饒有興致地混在人堆裏看熱鬧。聞言,臉一下就耷拉下來,想起了一些很不愉快的往事。一身殺氣蕩漾起來,身邊的士卒都下意識的離遠了幾分。


    看熱鬧的人遠不止軍中的士卒,早有不少隨軍修士得到消息也湊了過來。


    修士欺負軍官不稀奇,畢竟實力相差懸殊。可軍官叫板修士,而且還是頂級宗門的內門弟子,那就很新鮮了。聽說這次還是一挑五,萬一真碰上個扮豬吃老虎的家夥,屍煞門的樂子可就大了。


    文斌低聲道“


    是不是有點過了?這小子可不能死在這呀。”


    張伯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他的身側,始終是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樣,麵含期待之色道“將軍多慮了,這小子的背景大著呢。上次出手之人我雖看不出境界,不過修為至少不低於化精期。能被那位前輩看重,怎麽著也不會差太多吧?別說他有什麽底牌,就算真的失利,我把他從幾個小家夥手裏救下也問題不大。”


    兩人說話間,圍觀人群中已經爆發出了陣陣喝彩之聲。


    無名代表的是軍隊一方,幾乎受到了所有將士的支持。騷包地在校武場上跑來跑去,又是亮肌肉又是打空翻,不時“喝,哈”地打出三拳兩腳,擺出各種造型。場外的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不少和屍煞門不對付的修士也加入到起哄的隊伍之中,握著拳頭跟著瞎嚷嚷。


    五名屍煞門弟子不聲不響的一字排開,安靜的像是沒有生命一樣。小個子軍官最為尷尬,有種裏外不是人的感覺。在場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收獲了不少的“噓”聲,搞的他好像叛徒一樣。


    文斌眼神有些迷離,輕聲道“蠻子打進來之後,雖然軍心聚在了一塊,可總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多久沒這麽熱鬧過了?”


    張伯歎了口氣,輕聲道“刑長老那個老古板最看不得這些,要是他還活著的話肯定又要吹胡子瞪眼了。”才剛說完,就意識到說錯了話。呸了一口道“瞧我這張臭嘴。”


    文斌果然神色黯淡,沉聲道“如果不是他和一千多將士斷後,我應該是沒機會活著迴來的。少了刑長老拌嘴,是不是很無趣?”


    張伯沉默了片刻,看不出情緒變化,隻是語氣平淡的說了句“挺好,清靜。”


    無名過足了擺造形的癮,場外跟著起哄的人也都喊的口幹舌燥了,這才笑著望向對麵的六人道“咱們開始吧!”


    說完,兩手交錯一抹。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柄誇張到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巨錘。錘頭往地上一杵,整個校武場的地麵都是一震。


    “啊啊……我要加入破陣部!”


    “糟了,我喜歡上男人了!”


    “孫二狗,我把妹妹介紹給你!”


    錘子的亮相又掀起一輪高潮。場外喊什麽的都有,臉皮厚如城牆的無名都開始覺得一陣陣地頭皮發麻。


    那名領頭的屍煞門弟子長唿出口氣,語氣反而輕鬆了幾分,道“這下就合理了,你果然是名修士。”


    無名嘿嘿一笑,下一刻已經飛身撲了上去。囂張無比的叫道“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不是修士了?”


    那名弟子身形急退,攝魂鈴晃動。身下的地麵上出現一個水紋狀的漣漪,巨大的棺槨從中緩緩升起。


    “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棺槨才剛冒起個頭就被


    無名的大錘當頭砸下,連同那一圈圈漣漪都被砸的暴散開來,結實的地麵出現一個深達二尺的土坑。


    無名把大錘往肩上一扛,咧起嘴問道“你是不是傻?當著我的麵把煉屍往外放,這不是明擺著給我砸嗎?”


    張伯的個子小,在人群後麵使勁掂著腳,一隻手撐在文斌將軍的肩膀上,抻著脖子嘿嘿笑道“要是換了別人還真拿這煉屍沒法子。遇上這麽個怪胎算他們倒黴嘍!”


    文斌冷哼一聲道“遇到你也算我倒黴,個子矮可以到天上去看。幹嘛非得撐著我?”


    張伯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緩緩浮到了空中。解釋道“唉喲,這人上了年紀就是腦子不好使,竟然忘了這茬了。”


    無名拎著千鈞小跑著朝幾名屍煞門弟子而去。身後“嘩嘩”亮起了一大片波紋漣漪,十多口棺槨徐徐升起。


    “嘭嘭嘭嘭……”


    錘子轟擊地麵的聲音像是扔了一串鞭炮,揚起了漫天塵土。十幾道無名的殘影慢慢消散,在地上留下了一大片土坑和滿地的棺材板殘渣。


    無名咧開嘴,露出個自以為很帥的笑容道“忘了說了,其實不往我麵前放也一樣。先前那個小胖墩說什麽來著?沒了煉屍就是個廢物是吧?來,讓我看看你們有多廢!”


    綠蘿略微有些詫異,無名顯然是在記仇那名弟子對她的無禮。


    有人替她出頭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一名中年弟子趁著無名說話之際,從他身後射出一顆拳頭大的磷火球。無名後知後覺地轉過身來,剛巧被磷火球砸在了胸口。


    這一幕引起了圍觀人群的一陣驚唿,大喊卑鄙、不要臉。


    這名中年弟子的臉上才剛剛浮現起一絲笑容,就被麵無表情的無名衝到身前,譏諷道“我對你們的球免疫,你得意個屁?”說完,一拳掏在此人的肚子上,把他打成了一隻躬身的大蝦。然後用錘子頭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道“你出局了。”


    剩下的四名弟子迅速聚到一起,手印變幻不停。合力召喚出一道波紋,從中緩緩升出一具五官都被針線縫到了一起的煉屍。身上鼓蕩出一股類似於甲屍的氣息。


    無名這次沒急於阻止,好整以暇的等煉屍完全走出,評價道“有點甲屍的意思了,可惜沒了護甲上的增幅陣紋,還是差出不少來。”


    煉屍向無名發出了無聲地咆哮,沉重的腳步“轟隆隆”向無名撞了過去。


    無名側身躲過,嘖嘖道“速度上比甲屍差出不少,又笨又慢,空有一身力氣。”說完,取出個小瓷罐,“嘩啦”一下把裏麵的液體潑灑在煉屍身上。


    “滋啦”一陣輕響。鹵肉的香氣瞬間彌漫在整個校武場上,煉屍身上升騰起了大股大股的白色水汽。


    無名不再去理會煉


    屍,而是轉身對幾名屍煞門弟子得瑟道“其實你們的本事還不錯,在戰場上的話應該能發揮不小的作用。可惜,遇到的是我。”


    才短短兩句話的功夫,那具煉屍已經徹底停止了動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風幹了多年的一具幹屍。


    無名撇了撇嘴“居然連痛覺都沒有,這方麵可就比甲屍差遠了。”


    領頭的屍煞門弟子沉吟片刻,果決道“是我等眼拙,前輩的教誨我屍煞門記下了,鬥膽請前輩留下道號,日後再續今天的緣份。”


    無名挑起一條眉頭道“怎麽著?現在才想起來問我是誰。你們幾個找麻煩之前都沒查查這是誰的地頭嗎?認輸了就趕緊滾蛋吧,別在這礙眼。”


    小個子軍官連忙跑去攙扶那個挨揍的倒黴弟子,卻被無名給伸手攔了下來。笑眯眯的問道“長官,在這揍你的話不算違反軍規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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