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將死趨勢如同一轍。


    但曹澄如此撕心裂肺的掙紮讓蕭毓嵐抬手製止了:「想說什麽?」


    曹澄渾身脫力,被禦林軍丟在地上,緩了好久才道:「花翠翠說得有些是事實,我和沈閣老確實想對徐將軍下手,但均以失敗告終,徐將軍警惕心很高,不會輕易留下把柄,我追查他很久,沒發現可利用之處,那日抓花翠翠審問,也是沈閣老意思,他想藉此機會剷除徐將軍。陛下該知道他兩人爭鬥多年,看似和平相處,實則誰都容不下誰。」


    洛聞歌聞言眉梢輕動,曹澄這是為了活命,將沈爵賣個幹淨。


    不知沈爵有沒有後悔啟用曹澄這枚棋子,洛聞歌看過去,就見沈爵扶著案幾站起來,一聲不吭跪在殿中央。


    蕭毓嵐這迴沒像以往連聲驚唿讓李公公扶人起來,他目光就放在沈爵身上,還在問曹澄:「他讓你做了什麽?」


    曹澄讓沈爵突然跪在身邊,嚇得宛如迴光返照似的有了力氣挪到旁邊,邊防著沈爵邊交代:「讓我抓花翠翠,他會為我拖延時間,盡量審問出桃花灣與天命閣及徐將軍間的關係,一定要問清楚且拿到證據。」


    「你想說殿前同花翠翠對峙都是真的,是花翠翠騙了朕?」蕭毓嵐問。


    曹澄心一橫點頭道:「是,陛下,她不是好人,她滿嘴胡話,我和沈閣老雖想剷除徐將軍,但絕不會蠢到用這種手段啊,請陛下明鑑。」曹澄說完,狠狠三個叩首,直磕得腦門子冒血。


    曹澄自以為這般開誠布公,會讓蕭毓嵐動容,卻不知旁邊沈爵恨不得弄死他。


    本來隻要曹澄死咬住是花翠翠說謊,他們便能相安無事,結果他倒好,不打自招,承認他想殺徐應屏就算了,還順帶將自己也給暴露,真是活豬在世。


    沈爵讓曹澄氣得差點當場去世,當年怎麽想不開收這麽個貨色!


    蕭毓嵐從驛館命案那次曹澄神助攻便發現此人獨特之處,如今被洛聞歌再利用創新高助攻,弄得蕭毓嵐還真不太想殺他了。


    聽完曹澄說話,蕭毓嵐終於願意搭理沈爵,他含笑開腔:「沈閣老這是做什麽?」


    沈爵行以最繁瑣見君之禮,額頭叩在交疊雙手上,不曾離開:「臣請罪。」


    「沈閣老何罪之有?」蕭毓嵐輕笑,須臾轉為自嘲,「要說有罪,朕罪過最大,不能讓爾等握手言談,相處如老友。」


    沈爵這時萬不可能附和,一說必死,他充滿悔恨語氣道:「是臣容不下徐將軍,覺得他手握重權,早晚有一日會威脅到陛下龍威,這才想方設法逼迫他,其實臣也是想讓徐將軍交出兵權,保陛下江山永久長存!」


    徐應屏臉色當場就變,豈能讓老匹夫狡辯?當仁不讓跪拜在地,一把血淚說真心:「陛下,臣沒有。」


    「那你可願交出兵權?」沈爵扭頭一針見血問。


    第64章


    這句話切中要害, 讓徐應屏瞪圓眼睛,半天答不上來。


    沈爵乘勝追擊,疾言厲色:「徐將軍怎麽不說話了?若真對陛下忠心耿耿,又何須將兵權握在手裏十幾載不肯放?如今陛下羽翼豐滿,正是大展宏圖好時機,徐將軍為何不肯放權呢?是想威脅陛下,還是想做太上皇?」


    「沈閣老慎言。」蕭毓嵐眼神淩厲道,想剷除徐應屏便拿出證據讓人啞口無言, 扯出太上皇言論,是生怕人想不起前些年徐應屏和太後的風言風語?


    因年少無法擁護親母的事,在蕭毓嵐內心算得上一痛。


    沈爵自知失言,態度誠懇認錯:「是老臣昏頭, 請陛下降罪。」


    蕭毓嵐語氣冰冷:「下不為例。」


    沈爵得到諒解, 調轉矛頭對準徐應屏,咄咄逼人:「徐將軍,如曹澄所言,這些年來你我麵和心不和,相互多有摩擦, 你該知道老夫為何如此,仔細想想,這些年凡是陛下大力推行之事,皆遭到你阻攔, 是何居心, 天之昭然。」


    「別光顧說我, 難道你就無愧於心?」徐應屏被逼問得炸了,怒極反問,「你捫心自問這些年真對這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忠心?別說笑了,先有洛曜壓著你,後來洛曜不在了,他留下那些人夠你頭疼,等你將那些礙事之人拔掉,猛然發現臭小子長大了,不好下手,你隻能忍氣吞聲,想著不能自己當皇帝,還能做個權臣,要不然你辭官迴鄉,如何?」


    沈爵麵不改色摘下烏紗帽,當即擲地有聲:「好,當著諸位同僚麵,老夫摘去這烏紗帽又有何妨?倒是徐將軍,你敢將兵權交還於陛下嗎?」


    徐應屏驚愕滿麵,沒想到沈爵能孤注一擲到這份上,難道說在他不知道時候,沈爵果真甘心為蕭毓嵐效忠?


    「徐將軍,你不敢了?」沈爵再度逼問,提起繁重衣衫,大步流星到徐應屏麵前,與人麵對麵,冷笑,「一方神武將軍,也不過如此。」


    「沈爵,你別太過分!」徐應屏輸人不熟陣仗,仰頭怒道。


    沈爵完全不為所懼,臉上滿是瞧不起:「徐將軍覺得老夫過分,是因老夫說中你心思。你就是捨不得兵權,就是不想讓陛下強大,更不想讓陛下定天下,徐應屏,你好齷齪的心啊。」


    這頂高帽子一戴,誰遭得住啊。


    徐應屏語無倫次:「我沒有,沈爵,你別信口雌黃,老夫不交兵權那是因為沒有隨身帶兵符!」


    沈爵聽了,捧腹大笑,笑得眼淚水直飈,他指頭亂點,卻一個沒落全在徐應屏身上:「聽聽,聽聽,這叫什麽話?兵符沒帶在身上也不妨礙你先答應,咱們這麽多同僚看著呢,你答應了還能反悔不成?徐應屏啊徐應屏,我先前以為你聰明許多,想來也是一葉障目,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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