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賜其丹藥,壓製病情,更是答應,給予其家人一世富貴,蔭庇三代。”


    萬人麵剛想張口反駁,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下,冷汗順著眼角,緩緩滲入刺痛著神經,卻恍若未覺。


    “隻要你現在將血丹放下,轉身離開此地,餘策擔保,饒你一條性命!”


    餘策看到萬人麵逐漸陰沉的麵色,開口說道,好似將手中的腐肉,丟給陰暗街角的斷脊之犬。


    “哈哈哈!你在我手下隱忍十數年,欺瞞於我如此之久!我怎信你?”


    “你若不信,今日必死無疑!沒得選!”


    萬人麵撇頭看了一眼右側,被風刃齊根斬斷的灌木叢,心中暗道。“那可不一定!”


    “秦川,今日我等二人合力,否則必死無疑!”


    “莫要聽他胡說,我與小兄弟無冤無仇,餘某更不是濫殺之人。”


    他們引吭大喊,可惜四周空蕩蕩的,沒有絲毫迴應。


    秦川此時躲在灌木叢中,沒有露頭,靈氣緩緩輸入塵丹之中,將氣息收斂至極致。


    聽到二人的聲音,心中毫無波動。唯有想到儲物袋之中的奪基養息之法,心頭才稍稍火熱。


    而石信此時還未死透,可放不進儲物袋中,倒是叫人遺憾。


    餘策與萬人麵說話之時毫無遮掩,自己將其中的玄機聽得明明白白。


    不禁咋舌,天心宗好大的布局,竟然為了一枚血丹籌謀數十年,更是不惜屠戮萬人養丹!


    這時候,他心頭忽然一震,忽然想到青山宗內的蜃淵城,其中同樣有大量凡人,其中數目何止萬餘。


    “血丹種類五花八門,作用更是千奇百怪,用於提升修為占據大多數,也不知這一枚,到底有何作用。”


    “若是真如幾人所言,用於突破至先天,嘖嘖...”


    不禁驚歎幾聲。


    不過,秦川對這枚血丹沒有多少渴望,不管萬人麵說的,是否真的隻有修煉天心功法才能具備奇效。


    “這二人皆不能盡信,餘策心機極為深沉,若非那日我無意之中,施展離火術,被他躲開,我也不會注意到此人。”


    “他身上同樣具備斂息之法,保證自己一身修為氣息不外泄。”


    二人一陣高喊,卻不見四周有任何異動。聲音傳蕩入林,沒有絲毫迴聲,空蕩蕩的,仿佛真的沒有人隱藏在樹林中。


    “好好好!是你逼我的!”


    在月光照耀下,萬人麵麵色鐵青,一拍儲物袋,取出一張符籙來。不做停頓,靈氣灌注之下,向著最密集灌木之間擲去。


    餘策見此,目光一閃。“明火符?”


    麵色微變,隻一掐訣,身側憑空顯露出一道淡青色的風刃,直接將明火符一斬為二。


    “明火符?”秦川聽聞,心思急轉。


    思忖片刻之後,心下大駭,他這是要燒光林子,逼自己顯露身形啊!唯有定身不動,才能做到極致的斂息,一旦離開原地,有心探查的話,便不難現了。


    好在這明火符被餘策擋下,撇頭看著場中,長舒一口氣。


    “好,我倒要看看,是我的明火符撒得快,還是你法術更快!”


    話畢,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遝明火符,使得餘策忽然有些窒息。“你祖上三代都是道士吧,竟然備了這麽多符籙!”


    不禁心中腹誹。


    萬人麵並未理會餘策怪異的眼神,手腕一抖,立時分化出十數道赤黃色閃電,激射向四周。


    但令人未想到的是,餘策好似早就想到了這點,抬手向著地麵猛地虛按。


    無形的絲線,好似樹木的根須,分叉四散開來。


    “嘭,嘭...”


    八道岩石突,分列八極,像是粗大的石筍,將符籙盡數擋下,交接處隻是出噗呲噗呲的細小火光,甚至不如天邊的星辰明亮。


    但立刻,石筍失了靈氣支持,逐漸融化至無,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好似本就不存在。


    一時間,萬人麵麵色一變,好似黔驢技窮,慌忙向後後退兩步。


    見此,餘策目中泛著冷光,步步緊逼,分毫不讓。


    不過,這局麵隻維持了半息時間,萬人麵忽然露出笑容。“嗬嗬!”


    “死到臨頭,何故做笑?”


    “未必吧!”


    他重新取出符籙來,不過此時卻隻有寥寥幾張,竟然想要故技重施。


    秦川看在眼裏,不禁疑惑,莫非是狗急跳牆了?這個法子顯然已經不管用了。


    反倒是,餘策心中咯噔一聲。


    與老劇本相差不多,這些符籙四散開來,射向那些茂密許多的灌木。


    正當餘策抬起手想要施法時,萬人麵目露精光,反而大步上前,流星趕月。


    反觀先前占據主動的餘策,麵色頓變,連連後退數步,自然沒有時間再去施法打斷這些符籙了。


    “噗噗,噗...”


    數道符籙,接連打在灌木叢中,火光一亮,頓時將四周映照的通紅。


    “嗬,萬某便知道,你這廝不敢靠近這血丹!”


    “一旦靠近,你身上那些數千人積攢的怨氣會瞬間引動血丹之中的煞氣,將你蠶食的渣兒也不剩!”


    “便在萬某建立山寨不久,你便被幾個賊人堵截,來到我浮屠山。我當時便覺到蹊蹺,世間事莫非這般巧合?”


    “後來我便留了個心眼,打殺之事多交由你來做。”


    “你倒是狠辣,殺人之事沒有一絲猶豫,十數年過去,確實讓我放下了戒備。”


    “數千人命啊,便是你有抵禦的手段,也絕然不會不受影響。隻要我不以符籙壓製血丹上的煞氣,你便一日不能靠近我!”


    “單憑煞氣自行消散,至少也是幾日之後了!便是我服用不了這血丹,將之獻於黎母,交換一次出手,擊殺你!”


    “隻要秦師弟護住我,保你無虞,更是能賜你一個突破的機緣!”


    秦川此時陰沉著臉,緩緩從灌木叢中踏出,一個掐訣,便是癸水術,斜空顯露出幾道泉眼分化出幾道激流,將四周的火光盡數撲滅。


    心中歎息一聲。“我有的選嗎?”


    “為表誠意,萬某先將石信的道基剝離下來!”


    話畢,他一個起躍間,落到石信身旁,一手抵在他丹田之上。


    石信此時毫無反應,隻是死死盯著血丹,氣息之間極為縹緲。若非之前服下一枚暫時續命的丹藥,此時便連這一口氣也都散了。


    秦川有塵丹護佑,加之身上的怨氣不多,此時靠近血丹已然沒有多少阻礙。


    見萬人麵有保留道基的手段,心中一喜,自當橫劍身前,冷目看著餘策。


    二人對望,目中閃動的盡是殺機。


    餘策修為冠絕,達到煉氣八層,可不敢踏足血丹四丈之內,唯有以遠攻法術應對。


    “若是僅僅隻有萬人麵一人,我損耗些底蘊,倒有些法子。”


    “可如今再加上這個來曆不明的秦川,可就不好施展了。因此,這道基絕不能落在萬人麵手中。不然秦川定然受挾,對我更加不利。”


    想到這裏,一拍儲物袋,取出一柄羽扇。手上不停,拔取下一支羽毛。“哎,我不善遠攻,隻得借助法寶了。”


    想到這裏,再不猶豫。


    捏著無羽的骨柄一端,向著前方狠狠一扇,頓時,身前顯化出一道八尺長的純青色風刃,卷著嗡鳴聲,轉瞬間到了身前。


    秦川麵色一變,不敢怠慢,將靈氣灌注於皓月之中。劍光越濃重,便是盯著看,也都覺得麵皮一陣冰涼。


    “叮!”


    風刃好似精鐵澆鑄,出獨屬於金屬的精致叮吟聲。


    他蹌蹌連退數步,差些抵到萬人麵,雙臂自小臂至指尖,一陣酥麻,灌輸入靈氣才稍稍舒緩。


    “你可得保護好我,凝聚道基之時,不得分心!”


    萬人麵麵龐有些顫抖,秦川來曆不明,若是大宗大派出身也就罷了,就怕是什麽小道場出來的弟子,半途撿來一柄樣子貨長劍。


    餘策修為高出自己許多,法寶更是犀利,這羽扇隱約間顯露出寶光,絕非凡品。


    看他樣子,應當是不擅長於遠攻類的法術,才使得我接下這一擊。


    心下微動,服下一枚迴複靈氣的丹藥,雙手挺劍,呈一守勢。


    “還不賴!”


    餘策麵色凝重,雖說自己不擅長遠攻,可正麵接下隻是後退數步。這秦川,在煉氣五層之中,恐怕也是佼佼者了。


    他並未將羽扇收迴,右手取下一支支羽毛,急急扇去,卻見半空之中忽然連成一片青色光幕。


    秦川沒有絲毫懼意,反而一連幾步前踏,劍身拖在後頭,使得一手拖字訣,積蓄著氣勢。


    等到第一道青光離自己隻有三尺的刹那,頓時掄圓了長劍,自下而上一個撩劍。


    青光比之先前,少了淩厲,多了厚重。一時間逆血湧上咽喉,嘴角處一片殷紅。


    身形更是後退了數步,還不等他舒緩片刻,第二道風刃接踵而至。


    強行止住身形,來不及改變劍勢,隻得將劍做棍,拍打上去。


    一來二去,清鏘聲數響,秦川一連斬出數道劍光,縱使口鼻之間鮮血接連湧出,卻沒有再後退半步。


    “嗯?此人是怎麽迴事?”


    一連扇出十數次,羽扇上的羽毛已然空空如也。


    “他的劍勢極其怪異,一招更強一招,好似疊浪綿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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