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看著晉親王伸出來的手,知道硬抗是不可能的,能做得就是嚐試著說道理;不管怎麽說,晉親王都是個講理的人,她還是有些許希望的:“王爺,小石頭不值什麽卻是我的家傳之物,唯一的念想了……”


    “我不要你的,代為保管。親王看著她:“隻到我認為應該還給你的時候。”


    水慕霞也認為這是個不錯的法子:“你放心,晉親王說話算數,他說不會要你的就不會要你的,說會給你就會給你。良妃娘娘,依草民之見你還是拿出來吧。”


    紫萱咳了一聲,此時她不能不開口了;因為聽得出來,晉親王和水慕霞是不想她走,或者是說不希望她不告而別,才會要把良妃娘娘的小石頭拿走;接下來,當然就是要她的。


    錢天佑忽然把筷子擲過來,濺起的湯水弄濕了紫萱的衣服:“不好意思,我再換一雙好了。”他繼續吃東西,隻是瞪了一眼紫萱分明是不想她開口。


    紫萱搖了搖頭:“我必須要說。王爺、慕霞,你們要問得事情很多吧?你們是想拿走小石頭再問,是你們的性子。”她苦笑了幾聲:“可是,小石頭不能給你們,誰也不能給……”


    錢天佑這次扔過來的卻是咬了一口的包子:“不讓你開口你是眼瞎嗎?你如果不是碧珠的外甥女,信不信我現在就打你滿頭包。”他眼睛瞪得老大:“你不說話,沒有人當你是啞巴賣了,閉嘴。”


    他現在是紫萱的長輩了,所以斥責紫萱的話說得很順溜;不過他的確很有些著急。看得出來他是為紫萱好。


    紫萱看著他:“可是有些話……”


    “說,你說!”錢天佑真怒了,他一掌拍在桌子上:“不就是走嘛,王爺不想讓你走,慕霞不想讓你走,碧珠也不會舍得你走,還有文昭還有璞玉這些丫頭,還有九黎的馬家。還有我們這些朋友!”


    “你不說有你的苦衷,可以。可是你打定主意要走,那你為什麽還要交好這麽多的人?你走了讓我們怎麽辦?紫萱,你也太不懂事了。”他罵到這裏指著晉親王:“你以為他隻是私心,隻是不想你走才要那什麽破石頭嗎?”


    他把筷子狠狠的擲在良妃的麵前:“你以為她安了什麽好心?你一直不知道她。可是她不可能一點兒也不知道你,到了今天才要見你是為了什麽?她要謀奪你的石頭!她要得不是和你一起迴去,她要的是你的石頭,白癡。”


    “你們所說得那些話,我們聽到了;說是妖言也不為過,而那兩塊石頭定有什麽特異之處,才能讓她不顧一切的和你說破。宮裏能活下來的、能活得可有良善之輩,她非要你的石頭不可。會怎麽做隻有天知道。”


    “隻要她謀算此事就不會不透一絲風聲,到時候引來有心人的好奇,到時候要謀奪的人就不隻是她了;而到了那個時候,你這個老鄉要謀奪的隻怕也不會隻是小石頭了。隻有石頭不在你手中,你才能平安,懂了沒有。”


    他幾乎一指點在紫萱額頭上:“你就想著要迴去,要迴去,就沒有想過人家隻是為了關心你、擔心你嗎?你這個心腸是不是鐵打的。當初我怎麽會瞎了眼的……”他說到這裏忽然意識自己罵得太痛快,一時口快了馬上住口打個哈哈:“反正,你錯到離譜,知道了沒有。”


    紫萱看著晉親王和水慕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為好,自從秘密被人知道後,她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而錢天佑一直在說她離開會傷到很多人,直到晉親王和水慕霞現身。他們開口就要小石頭,便讓她誤會了。


    但是錢天佑說得沒有錯,是她對晉親王和水慕霞不夠好才會誤會他們的用意;她喃喃的開口:“對不起。”


    晉親王伸手:“小石頭。”


    紫萱看看良妃想了想道:“小石頭的事情一會兒再說,現在我告訴你們我們是什麽人,要迴到哪裏去吧。”


    良妃臉色白了:“朱紫萱。你要死就罷了不要拖著我。”她們的存在太過詭異了,如果不被當成妖怪才有鬼呢;對了,在上唐人的眼中,她們就是一縷鬼魂,不燒死她們才怪。


    紫萱看著水慕霞和晉親王、錢天佑,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良妃娘娘,長痛不如短痛你沒有聽過嗎?他們應該聽也聽了,不應該聽也聽了,我是下不去手對付他們,不過你下得去手卻打不過他們吧?他們弄死你卻極為容易。”


    “是福不是禍,你有我這麽一個老鄉就認了吧。”她看向晉親王,微微的點點頭:“王爺,我知道你是個麵冷心熱的人,你待我的好我都記在心中,點點滴滴在每次想起的時候都感覺特別的溫暖。我原來以為不知道能不能迴得去,後來的確是有你的原因讓我有種要留下來的衝動。”


    晉親王的臉一點一點的紅了,眼睛雖然沒有移開可是臉上的冰冷卻怎麽也掛不住;可是他卻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了。


    水慕霞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了,灰敗的顏色就如同他家裏死了什麽人一樣;不過他卻並沒有開口,隻是拿眼看著紫萱,仿佛要把她的樣子牢牢記住般,看得那麽專注。


    專注的讓人心酸,心酸到讓人心疼。


    紫萱迎著水慕霞的目光輕輕的一歎:“慕霞,不是你我在丁家想全身而退是不太可能的;你待我的好,就如王爺般是我活下去的力量之一,不曾忘掉過一點半點。我真得打算要留下來的,你也是讓我生出這種想法的人之一。”


    水慕霞眼睛猛得一眨,然後臉上爬上了笑容,可是太過倉促了,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臉上閃過高興,遮是遮不住的。


    紫萱長吸一口氣:“天佑姨丈,你真得不隻是我的親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就是有你,有姨母有文昭有璞玉這些人,我才真得想留下來;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對迴去有些絕望了。”


    錢天佑的眼睛好像有些紅,可是卻一臉不耐煩的大叫:“你倒底要說什麽?!”


    “你們聽好了”紫萱看著他們合了合眼:“我和良妃是妖怪,我們不是朱紫萱、也不是良妃,我們完全是另外的一個人,隻是活在朱紫萱和良妃的軀殼裏。”


    良妃嚇得身子都軟了,差點滑到桌子下麵去:“紫萱,你胡說些什麽。”她的臉色蒼白看向晉親王等人:“她定是糊塗了,今天天熱,不要聽她胡說。”


    晉親王靜靜看著紫萱,水慕霞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錢天佑被一口湯嗆到跳起來要打紫萱:“我招你惹你了,尊老愛幼知道不知道……”


    “你們清楚的”紫萱靜靜的迴望著他們:“我和良妃說過的話,還有我們經曆生死大劫後判若兩人的舉止性子;你們都是聰明人,不用我們多說。”


    錢天佑看看紫萱又看看亭子外麵打了一個飽嗝:“我吃得太多了。”緩緩的退迴座位卻沒有坐下:“今天還真得熱。”


    良妃拉起紫萱的胳膊來:“你做什麽,死了可不一定能迴得去。”


    紫萱看著她:“他們已經聽到了很多,讓他們去亂猜的話天知道會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不如老老實實的說出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她一笑抽迴胳膊:“這幾個人任何一人隻要說出去,我們就會被燒死的。”


    “早死晚死都是死,至少我也要死個明白。”她看向晉親王和水慕霞:“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或者說你們不想現在就降妖除怪的話,那我先迴去看看了。我會在府中等著你們,隨時隨地。”


    晉親王看著紫萱開口了:“小石頭。”


    紫萱看著他:“你還要小石頭?”


    “要。”晉親王的眼睛一眨不眨:“說不奇怪、說一點懼意沒有、說心裏不慌不亂,那都是假的;我告訴你紫萱,我要小石頭不完全像天佑所說得那樣,其實最大的原因就是我不想讓你走。”


    他頓了頓看一眼水慕霞:“我現在不知道,我、我需要想一想;可是,有一點我很肯定,我不能放你走。我、我沒有你想得那麽好,我就是因為不能忍受看不到你,所以不能讓你走。”


    水慕霞咳了兩聲:“我也很亂,我沒有想到,就是想破頭也不會想到這一點;隻是紫萱你說出這些來,想要一個什麽〖答〗案?你不會吃人,打不過我們任何一個,也沒有通天徹地的本事,被那些惡人一次次逼到角落中——嗯,你說你是妖怪,我還是感覺心裏有些古怪的感覺。”


    “可是,我同樣不能讓你走。”他的話音一落,晉親王和他同時出手!


    他們同患難共生死,所以默契非常,都不需要特別的動作暗示、甚至也不需要眼神,他們知道在什麽時候應該出手。


    晉親王伸出的獨臂直直向前奔向紫萱,他手中沒有武器隻是伸出兩個手指,但這兩根手指想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般容易;而水慕霞的長袖已經甩向良妃,手中雖然隻是一雙筷子:可是在他的手中就是殺人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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