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紫萱提起大女兒,丁老將軍剛剛壓下的火氣又有些上升,雖然不止一次在心裏對自己說,朱紫萱就是來故意氣自己得,但是他依然忍不住要生氣:尤其是他的女兒。


    和馬家的親事原本好好得,就快要到了成親的時候,卻被朱紫萱壞了女兒的名聲,被馬家退了親:退親的事情不小但也算不得有多大,可是朱紫萱毀了他女兒的名聲,到現在他的大女兒無人問津,連他的小女兒也一樣無人來提親。


    當然,這是舊恨了。新仇與舊恨都要算得,但是他不能太過著惱,不能冷靜的處置事情,就真得要被朱紫萱牽著鼻子走了。


    再怎麽自己勸自己,丁老將軍的手依然不自禁的在袖中握起。他萬萬沒有想到朱紫萱的反擊如此之狠,且還凡事做到明麵上了,怎麽看也算不得什麽好計策,卻偏生讓他焦頭爛額:兩個兒子被弄走了,他到現在一個兒子也救不迴來。


    晉親王府那裏無從下手,府尹這人也是軟硬不吃的家夥: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等他看不起的手段上束手無策。


    他不得不承認,今日的朱紫萱已經不是往日的那個人,就憑她的身份對丁家而言便是一層不小的壓力:如果不是郡主二字,他今天豈會如此的束手束腳。


    聽朱紫萱的話,她要隔三差五的來一趟,來一趟就弄走他一個兒女!此事絕不能再這樣下去,可是下次朱紫萱來時他能怎麽辦?大打出手是不成得,眼下又無妙計可行他想不到有一天他會無力保護自己的兒女。


    最為惱火的就是,他的家人還在自己府上,不要說是他的兒女了,就是他自己都感覺不到一點的安全:那種天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朱紫萱弄走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煩燥不安的很。


    終於,馬家人曾經的焦婁、心痛、怒意,丁老將軍有了那麽丁點的體會了。


    “郡主,多行不義必自斃您還是好自為之。”他有口氣悶在胸口不吐不快。


    紫萱點頭:“說得好,多行不義必自斃,本郡主這不正在看你們丁家這些不義之人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嗎?丁陽得到了他應得的,丁文想來也快了哦。”


    丁老將軍臉上的神色平靜下來,看著紫萱道:“我們打開窗戶說亮話吧,你我兩家的仇怨結得大了,化幹戈為玉帛不要說郡主不肯,就算是郡主說肯了臣也不敢相信。隻是,用郡主的話來說,丁陽已經得報丁家還讓郡主念念不忘的就是臣了。”


    “有道是冤有頭債有主,郡主不管和丁家有多大的仇,這些仇怨都和丁文、丁武等人無關得:郡主有冤氣不妨衝著臣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到時候不管臣落得如何也不會對郡主生出半句冤言來。”


    他說著話深深彎腰:“郡主,以為臣的話如何?”


    “本郡主認為你的話全是在放屁,臭不可聞。”紫萱撇了撇嘴:“你們丁家的人做過什麽你最清楚,可是你們當中誰以為當初錯了,有哪一個對本郡主說過一句對不住?個個都以為本郡主欠了你們丁家的,恨不得本郡主死。”


    “原本吧我和你們丁家的仇不是生死大仇,也不會拿你們丁家如何:但是你對我外祖家做過的事情不會忘了吧?不死不休之局早定,你死與活你們丁家的其它人也不會放過本郡主,本郡主也不想留什麽後患。”她擺了擺袖子很隨意的道:“不要對我講什麽冤有頭債有主的話,我就是先要除了後患,再來找你算一算總帳:讓你看著你的至親之人一個一個被帶走,卻又束手無策的滋味兒相比馬家所受的一切,我的手段在丁老將軍麵前算不得什麽。”


    “隻能算是獻醜了,你就將就著看吧。”她斜睨丁老將軍:“對付了小的就會來對付你這老的,早說過你不要太著急,慢慢來總會輪到你得。”


    丁老將軍沒有想到紫萱要對付他的兒女不止是要他難受難堪,為得居然是除後患:“郡主對無辜之人也下得去手,不怕天下人的恥笑與責罵嗎?”


    紫萱眼也不眨:“天下人和我什麽關係,他們是我的親人還是我的朋友,他們為我做過什麽?馬家的人是我的親人丁老將軍,你說我會為了不相幹的人而放棄為我的親人雪恨嗎?和你這種不是人的東西說話是不說不明白的本郡主迴府了。”


    她這次話音一落就走了。


    紫萱走是走了,可是丁老將軍很清楚紫萱還會迴來得:隻要丁家一天不倒,朱紫萱就會隨時過來送大禮上門得。


    府尹那裏早已經等不及了,催丁老將軍快走:“下官每天的公務很多還請老將軍快些。


    他是全然不理會丁老將軍現在煩亂的心情,記掛隻是他官衙裏如山如海般的公務。


    丁老將軍想斥責府尹可是如今在人家的屋簷下隻能乖乖的隨人家去官衙:堂堂的一品大將軍,親送兒子去官衙坐大牢,他心裏當真是憋屈的緊。


    他這一去就不見蹤影,偏府尹衙門的人個個都難纏,丁家的人想打聽點消息,白huāhuā的銀子硬是給不出去:什麽消息也沒有,把丁太夫人急得坐立不安。


    直到過了午時丁老將軍才迴府,丁太夫人等得早已經心急火燎,看到丈夫劈頭就是一句:“文兒呢,怎麽沒有和你一起迴來,你怎麽沒有把文兒帶迴來,他當真進了大牢?”她是太過擔心兒子,自然忽略了丁老將軍的感受。


    彩羽卻又是倒水又是端茶,又是擺飯又是捶背忙個不停,卻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她看得出來丁老將軍心情極壞,此時開口一句話不對就會招來斥責的。


    妻子不停的追問和愛妾體貼的伺候相比,丁老將軍更是厭惡丁太夫人:“你來問我?!我還想問問你是怎麽教是兒子,丁陽笨得處處被人算計也就罷了,如今丁文更是不堪,居然、居然,你還有臉來問我?!”


    丁太夫人心情本來也不好聽到丈夫無端指責自己更為光火:“兒子沒有救迴來是你沒有本事,居然把錯怪到我一個婦道人家的頭上………”


    丁老將軍一掌擊在桌子上:“你說什麽?!”他沒有想到妻子會指責他沒有本事,加上在府尹那裏吃了一肚子的氣,現在他恨不得一腳把丁太夫人踹出去。


    彩羽看看他們夫妻別有居心的勸道:“姐姐,你還是少說兩句吧,認個錯不要再招老爺生氣了……”


    被丈夫素罵的丁太夫人哪裏受得了彩羽這麽兩句話,一記耳光打過去:“你給我閉嘴,不是你這個小狐狸”她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丁老將軍一記耳光就把她打倒在地上。


    “滾出去。”丁老將軍怒罵妻子,如果不是娶了這麽一位不賢的妻子,丁家豈會落到這般地步?如果不是念在老夫老妻的份上休妻太過難看,於他名聲不好聽的話他早就休了她。


    他實在是受夠了妻子,尤其是在這種時候還不忘吃醋:“看看你現在的嘴臉,想想你以前罵朱紫萱不賢的話,你不臉紅?!”


    丁太夫人被丈夫打了耳光又被責罵越發的恨彩羽,再加上她也知道憑自己是摸不著丈夫的半片衣角,最主要的是她認定如果不是彩羽的話,丈夫絕不會如此待她及她的兒女。


    於是她自地上爬起來直接撲過去揪打哭泣的彩羽,一邊打一邊罵她是狐狸精。


    彩羽就哭著求饒、看上去是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功,完全是不敢招架的意思,隻有躲閃的本事:她真要動手,十個丁太夫人也不是對手啊。


    丁老將軍很清楚彩羽隻是因為敬重妻子才不動手得,看著愛妾被打當然心痛,喝罵妻子又不停,今天自大早上累到現在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伸手揪住丁太夫人的頭發就是給了她兩記耳光。


    但是丁太夫人今天也豁出去了,這些日子以來的被彩羽欺侮的怒氣,擔心兒子的焦慮等等,化成一股狂勁追打彩羽不休。


    他們三個人如此糾纏在一起,打得很有點難解難分的樣子。


    丁家的管家不知道如何是好,勸也勸不住、拉哪個也不是,而丁家的幾位爺都被紫萱弄走了,他無法隻得去請丁家大姑娘丁梅英。


    梅英來了之後,先把母親按住又給彩羽陪不是,才讓丁老將軍的怒火小了下去,卻把丁太夫人氣得幾乎暈過去,不相信自己生養了這樣一個女兒。


    梅英卻不由分說得硬把丁太夫人送迴了佛堂,讓她好好的靜養有事沒事的不要離開佛堂:聽到梅英的話使得丁太夫人給了女兒一記耳光:“吃裏扒外的東西,沒有我你以為丁家還有你們兄妹的立足之地嗎?”


    梅英撫撫臉無所謂的道:“如今女兒也沒有見到有女兒的立足之地。”說完她就揚長而去,丟下了傷心痛哭的母親:因為她著急要和父親商議大事朱紫萱,這可是你來找死得!


    她恨極了紫萱,可是她在丁家卻沒有說話的餘地,自馬家退親之後她在丁家就是人人憎惡之人,不要說是想報仇,就連一日三餐都要看人臉子。


    如今,總算有了機會她豈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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