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被姐姐打倒在地上,摔得一時間喘不過氣來!因為她是重傷在身,因為猛得聽到賢貴妃這個嫡親的姐姐,說她不是芳菲而天責樓的姑娘芳芳,她氣、怒、恨交集在一起猛得提起一股勁來,要不根本就不會有力氣自藤椅上爬起來。


    當然,她就算提起一股勁來去抓賢貴妃的衣裙質問,多半也是撐起上身太猛摔下藤椅的:再加上賢貴妃的一掌,她還真是無力再質問第二句。


    聽到太皇太後的問話,再聽到姐姐賢貴妃的迴答,芳菲是心如刀絞:這不同於其它人對她的惡語,哪怕就算是罵她人盡可夫,也比不上賢貴妃一句“她不是我的妹妹”更傷她的心。


    親人啊,這可是骨肉相連的親人,這可是和她相伴一起長大的姐姐!她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相比起丁陽對她的薄情來,賢貴妃的話更讓她心碎。


    她,終於知道了剛剛紫萱為什麽會生出剔骨的決心來:身上的痛楚,真得已經不算是痛了,心中的那股痛就要把她整個吞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紫萱的“現世報”三個字,她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出來,伏在地上動彈不得,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


    想到剛剛看到朱老爺和朱紫萱對質時,她心中的痛快,再想想自己嫡親姐姐說出來的話:正是應朱紫萱的話,這不是現世報是什麽?


    而且她的報應來得不止是快還狠啊,如今文家不識她、她的姐姐不識她、丁家也不認她至親之人的幾句話,她就自高高在上的丁大夫人、賢貴妃的妹妹,文家嫡出的二姑娘,變成了青樓裏賣笑的女子!


    她的家人,比起朱老爺心腸更硬更冷啊:就在剛剛她還在心裏冷笑過:朱紫萱,你能怨得誰,是你的親生父親要你死呢,你還不死活著做什麽。


    如今,她嫡親的姐姐說出這番話來,同樣也是死路一條,且還是變成一個青樓女子才死。


    芳菲都不知道要流淚了,她就算是在哭也不認為自己流得那是淚,如今的她流出來的那應該是血才對。


    聽完紫萱的話,賢貴妃的臉也鐵青了:因為她很清楚芳菲倒底是不是她嫡親的妹妹。


    “看到你們自己掌自己的臉,我這心裏真是痛快。”紫萱盯著賢貴妃輕輕說了一句話:“嗯,想想我要對娘娘說聲謝謝,實在是沒有比娘娘出手更能為我報仇的人了。”


    賢貴妃握緊了手才沒有打過去,今天要渡此難關就要忍,否則就不隻是吃氣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紫萱不再理會賢貴妃,過去把吐血後的芳菲扶起來,和雪蓮一起把她拉著讓她靠在藤椅上半倚半坐著:當然不會是為讓芳菲舒服,她扶芳菲的時候在芳菲的耳邊輕輕的道:“一報還一報啊,你們的家人還真是為我狠狠的出了一口氣呢。”


    芳菲聽到後又吐了一口血,比起親人對她的背叛和出賣來,更讓她難以接受的就是,她的親人居然在今天、在朱紫萱的麵前出賣了她。


    紫萱用手帕拭了拭她嘴角鮮血,趁此塞了一粒藥進她的嘴巴,而雪蓮的小手輕輕的拍了兩下,那藥就滾進了她的腹中。


    “你不用怕,這可是極好的救命藥,我不想你這麽快就死呢:“紫萱的聲音輕得如同微風,在錢天估大聲的叫嚷中,更是不會被人發現了:“你坐在這裏,好好的看著你的親人是如何把你一步一步推向絕路的。”“就如同剛剛的我。”紫萱的聲音冰冷的如同晉親王的語氣:“我有多麽的心痛、我有多麽的絕望,此時,相信你比我更甚一想到這一點,我心裏就安慰許多:因為你的親人顯然不是被人所騙、所逼什麽的,他們是自願的如此做得。”


    “哦,對了,我不能再叫你丁大失人,你現在可是天香樓的姑娘芳芳。”紫萱的輕笑聲落在芳菲的耳邊,就如同是刀子般直接刺穿了她的耳朵,刺進了她的心裏。


    賢貴妃看著紫萱:“輔國郡主倒真是好心啊,對一個相害你的人居然以德相報,如此的細心體貼。”她眯起眼睛來:“這個芳芳為什麽會出現在京城,代替我妹妹成為丁大夫人的,相信郡主你一定知道。”紫萱迴頭盯著賢貴妃的眼睛:“貴妃娘娘,你現在不應該先為你妹妹芳菲報仇嗎?天香樓的芳芳怎麽成丁大夫人芳菲,這個戲法也隻有貴妃娘娘、文家的人和丁家的人會變,我、


    ,沒有那個本事。”


    “現在,她是天香樓的姑娘芳芳呢,還是賢貴妃嫡親的妹妹芳菲,娘娘還是仔細的瓣認吧。”紫萱看一眼芳菲:“我,坐壁上觀,娘娘你請。”她笑著坐到了晉親王的下首。


    還有什麽比仇敵的相互殘殺更讓人痛快的,唉,累了半晌咱也坐會兒喝口茶。


    晉親王也不說話,對於賢貴妃和芳菲的事情漠不關心,看到紫萱坐下把一塊點心遂給她:“吃吧,晚飯的時辰早過了。”他對今天一撥又一撥的客人很不滿,卻又不能逐客。


    紫萱微微一笑接過點心,看晉親王的斷臂:“墨兄,還能不能…?”她這句話早就想問了三隻是現在才找到機會,且是壓低了聲音問得。


    錢天估的腦袋也歪了過來。


    墨隨風看一眼紫萱剛想開口,晉親王輕輕的搖了搖頭卻什麽也沒有說。


    紫萱沒有再問,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她默默的把一杯熱茶接過來遂給晉親王:“這不是茶,裏麵是補血健身的藥,多少、多少有點補益吧。”她的眼眶微紅,淚珠在眼眶裏轉了轉。


    晉親王接過茶來輕聲道了一句:“禍福兩相依,紫萱,看開些。”


    紫萱真得沒有看到福,隻看到晉親王斷掉一隻胳膊的災禍,但是事情到現在還沒有完,有再多的話也隻能忍了。


    想到水慕霞她心裏又是一陣心酸:“水兄如何了?”


    “還那樣。”墨隨風看到紫萱的眼眶又紅了,歎毛:“如今,還那樣就是好事兒。”這是實話,隻要水慕霞的傷勢不會再惡化就是好事情。


    賢貴妃那裏已經使得太皇太後和皇上相信芳菲不是芳菲,而是天香樓的芳芳了:因為芳菲的頸後無胎記一芳菲的貼身丫頭連翹可以為證,芳菲的父母也來了可以為證,還有丁陽。


    因此,就算事情匪夷所思,就算此事驚世駭俗,但是已經能讓不少人信服了。


    丁陽是最高興的一個,因為他在考慮要不要保芳菲時,唯一擔心的人就是賢貴妃,沒有想到賢貴妃會自己出來說話,一棒子就把芳菲打倒在地上,再也不能翻身了。


    他恨極了芳菲,比起紫萱來也就差那麽一點點,如果不是他父親讓他和芳菲聯手,他豈會和芳菲再和好?他是巴不得她能橫死的,如今芳菲成了天香樓的姑娘,綠帽子也這樣變沒了,當真是大快他心。


    當然,他很清楚芳菲的頸後是沒有胎記的,但是那有什麽要緊的?要緊的是,他丁陽以後不會被人恥笑,丁家的門風當然也不會為人所詬病。


    文家老爺和夫人哭著要皇上為他們的女兒芳菲申冤:“她死得好冤枉,至今屍骨都沒有找到啊。


    紫萱撇嘴,如果文家真能找到芳菲的屍骨那才有鬼呢。


    芳菲已經暈死過去,是活生生的被她至親的人氣死過去的。她的姐姐硬說她是天香樓的,看到父母之後,她掙紮著流著淚想撲在母親的懷裏哭一哭,可是父母卻沒有看她一眼,開口就否認她是他們的女兒。


    所有的人,她身邊所有的人都背叛了她、出賣了她:連她身邊的丫頭們也無一例外,她們再也不視她為天一她是真得芳菲,可是有這麽多人證實她是假的時,她發現自己根本無力能證實自己是真的。


    不過,當然不能任她這麽暈下去,所以總會有人及時的叫醒她:可能是一腳,可是能是一掌,也可能隻是一指:總之,就是要她聽著她至親之人對她的誣蔑,一個字也不讓她漏掉。


    “我真得是芳菲。”她隻能無力的一遍遍重複著。


    賢貴妃行禮請旨:“皇上,正是她害死了臣妾的妹妹,臣妾請皇上下旨”她在這裏微微的停頓了一下下,倒底是血肉至親啊:“賜死她為臣妾的妹妹報仇血恨。”


    “皇上,臣妾有一點疑問。”一直看著文家人汙蔑芳菲的紫萱開口了:“這個芳芳手無縛雞之力,還有身孕在身,怎麽能殺得了丁大夫人?”


    賢貴妃就知道紫萱不會善罷甘休:“當然不是她一個人動手”


    “娘娘好清楚啊,不知道還以為娘娘是親眼所見。”紫萱看著賢貴妃笑得氣定神閑,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文夫人開口了:“有人稟於我們知道,當時的確不是芳芳親自動手而是天香樓的人動得手,但這個芳芳一樣是害死我女兒的元兇之一:何況她還冒我女兒入京城……”


    紫萱笑起來,一臉的無害、一臉的同情:“文夫人,賢貴妃你們不要誤會:殺人不過頭點地,丁大夫人被天香樓的人害死,一來芳芳不是主兇罪不至死吧?當然,她同樣極為可惡,但是殺了她還是太便宜了她,一刀過去不太痛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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