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我得迴媧皇宮交旨,你……有什麽打算?”碧霞童子如今確實是有些心疼這隻狐狸,卻也記得媧皇宮不進妖族,他自己又從有了靈智開始就在媧皇宮伺候,實在沒有四處走動的經驗,也隻能問蘇湖了。

    有什麽打算……

    首先,在準提打的傷還沒好全又從台階上摔下來,碧霞童子也沒有治愈法術的情況下,自己現在身受重傷,沒法化成人形是肯定了的。

    迴軒轅墳?

    到底自己不是狐狸精原裝,對軒轅墳裏麵的那兩個妖精到底對自己是善意還是惡意根本把握不了——如果真的是過命交情就算了,如果和自己不過是貌合神離湊合湊合的同居關係,那迴去了之後很明顯就會被啃的渣都不剩下。

    但是不迴軒轅墳,天下之大,又能去哪?

    蘇湖歎一口氣:“您找個僻靜地方把小妖放下便是了。”

    聽這話裏麵的絕望,碧霞童子都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也是個修煉中人,元始天尊開的那個條件有多難達到,他清楚的很,而同樣等級的,蘇湖為了爬上去有多辛苦,他也能有那麽些體會,而也正因為有了這個體會,他便更加心疼這隻腦子清楚偏偏運氣不怎麽好的妖精。

    蘇湖似乎感覺到了碧霞童子的難過,隻能輕聲勸道:“不必擔心的,小妖身上雖有傷,慢慢調理也不見得就好不了了,再說,即便修煉不迴來原來的靈力,死了再輪迴也便罷了。”

    這句話勸了還不如不勸呢。

    “不然我抱你去求求娘娘?哪怕不入媧皇宮,在門口見娘娘一麵也是好的……”

    蘇湖搖頭,輕輕蹭了蹭碧霞童子的手,低低道:“不必費心。”

    碧霞童子常年跟在女媧身邊,又何嚐不知道女媧的處境?讓蘇湖進昆侖山都已經是極限了,還要如何呢。

    心思幾轉,碧霞童子突然想起了什麽,手上一掐法訣,足下雲彩就換了個方向,朝著海外而去,也不知飛了多久,他才落地,輕輕把蘇湖放下:“你……好自為之。”

    蘇湖雖不清楚剛才還在愁眉苦臉對自己表示了十二萬分的關心的碧霞童子怎麽突然就想開了放下了一句話不說沉默著飛了這麽老遠,但人家對自己也沒有多大的義務,既然已到分別之時,便勉強抬了兩隻狐狸爪子拱手道別。

    碧霞童子一步三迴頭地走了。

    蘇湖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度過了她狐

    生之中最為慘淡的三天。

    然後深刻地了解了守株待兔的真正含義——重傷歸重傷,修煉中人哪怕是奄奄一息,隻要還有點法術在身上,至少打一隻百步之內的兔子,還是沒有半點問題的。

    至於現在也沒法化成人形烤兔子吃熟食,而吃血食……根據狐狸精留下的記憶,吃多了還會模糊靈智修為退步……

    先活著吧!哪裏管得了那麽多!

    正在蘇湖自己都認命地覺得自己或許就這麽吃血食吃到神智喪盡,最後做一輩子的普通狐狸耗空壽元,隻能在下地獄的時候求一求後土娘娘希望下輩子能夠優雅的做一個人不要受這罪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麵前,停留而下的,一個青年人。

    耳邊傳來四個字“有點意思”。

    再然後,是那青年人蹲下來,看著麵前的小狐狸。

    蘇湖茫然地抬頭,看著麵前那俊美如仙的人。

    那人長發如緞漆黑如墨,眼眸如星明亮照人,穿一身騷包的白衣,衣服上明顯用銀線繡下複雜的陣法,看起來便像是衣服上有如同實質液體的能量隨時在流動,而那人現在正在蹲下來,看著作為一隻狐狸,相當灰頭土臉的蘇湖。

    而那位謫仙,聲音也是相當符合形象的悅耳:“我能看看你的身體嗎?”

    茹毛飲血好幾天,吃血食吃的腦子都有些暈暈沉沉的蘇湖突然精神一震,下意識護住了自己。

    不得不震驚啊!

    “我能看看你的身體嗎?”這句話絕對有歧義啊!

    我還是個黃花閨女……黃花狐狸啊你要怎麽看我的身體?

    哦對了,我現在也確實是沒穿衣服……

    但是你這句話還是有歧義啊!

    不過,如果是一隻狐狸,被一個人看一看的話,就像我以前在沙灘上看人家小烏龜露著肚皮曬太陽一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咱們種族都不一樣好嗎?

    蘇湖懵逼地點頭。

    事情並沒有向汙的角度發展過去。

    那人隻是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了蘇湖額頭上,然後閉上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小半天過後,那人低低一笑:“挺有前途啊?”

    蘇湖懵逼地答:“啊?”

    “世上除了道祖之外,一共就有六個聖人,你身上就有三位的靈力的痕跡,看樣子其中兩位在你身上

    留下的靈力痕跡還是攻擊留下的。”那人笑著在蘇湖身上打一個清潔咒,“嘖嘖嘖,兩個聖人的攻擊,你還能活下來堪稱氣運逆天啊……”

    蘇湖低低嚶了一聲。

    媽噠你說這話讓我怎麽接口?

    “真是對不住觀眾對不住讀者,我到現在還沒死呐!”

    像這樣?

    不過被這麽清潔了一番毛也捋順溜了感覺是要愉快很多。

    蘇湖決定不要搭理這人對自己那“你怎麽沒死”的話,說一句:“謝謝仙尊。”

    在清潔咒過後,那白衣人直接抬手,把蘇湖抱到了懷裏,順著蘇湖背上的毛,笑:“怎麽迴事,給我說說唄。”

    相當不合時宜地,蘇湖想起了自己在現代社會養的那隻貓。

    每次給喵大人順毛的時候,它總是露出一副很舒服繼續的表情,因為自己身上沒毛當然也沒人順所以不理解這是一種怎樣的愉快,如今感覺……

    蘇湖自己覺得她現在狐狸臉的表情應當和當年被順毛的喵大人一般無二了。

    於是心情也跟著略微好了些,還學著當年的喵大人,伸頭蹭了蹭那白衣人的手,卻沒說話。

    “喲?怎麽不說話?”小半天沒等到迴應的白衣人拍了拍蘇湖的身體,道,“看你眼神清亮,應該不至於被那倆以大欺小的聖人打傻了或者吃血食吃懵了隻會說謝謝吧?”

    吃血食吃傻了就算了。

    隻是那一句以大欺小……蘇湖實在是心有戚戚焉,說的話也不知多了股什麽味道:“沒有……隻是我說了您也不信,迴頭小妖也擔不起非議聖人的罪過,仙尊若真想知道,便是搜魂,小妖也沒法反抗不是。”

    “多大仇啊我非得搜你魂。”那白衣人輕笑,“我信不信是我的事,你隻管說就好了。”

    蘇湖略想了想,也確實有些氣悶想找個人說一說,於是就呱唧呱唧開講,來龍去脈前因後果什麽也沒瞞著。

    一開始,那白衣人的手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拍在蘇湖背上,輕輕打那麽一股兩股的靈力給蘇湖平複傷勢,聽到最後,那白衣人隻沉默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蘇湖說完了,發現這人也沉入了自己的世界裏,便也沒有開口把人家的思維從九霄雲外拉迴來,隻沉默著待在那人懷裏——說實在的,這人的修為簡直深不見底,即便他什麽都不做,也沒有半點給自己療傷的模樣,自己待在他身邊,都能感覺傷勢

    好受了很多。

    好半天,那人幽幽道:“嗯,是元始幹得出來的事。”

    蘇湖聽了這話,心內暗暗覺得這人確實講道理,畢竟女媧搜自己魂之後還反應了好久才琢磨出準提行徑的前因後果呢。

    也是,說不好這人也是被元始嫌棄過跟腳,所以有那麽點點感同身受。

    而那人頓了頓,又解釋一句:“你也別怪女媧不收留你,巫妖之戰過後,她不偏幫任何妖族才算是對妖族好,畢竟妖族還要輪迴,而輪迴掌握在巫族的後土手裏。”

    蘇湖也沒有怪女媧的意思,隻低低應了個“嗯”。

    那人又道:“你叫什麽名字?都開了靈智了不至於就叫狐狸吧。”

    蘇湖心內又是一股子親近感。

    女媧就不說了,哪怕是碧霞童子對自己都有些心疼了,還是小狐狸小狐狸的叫著,哪裏會想起來問名字……

    總覺得言情小說裏麵女主角矯情,如今自己為了這麽一句“你叫什麽名字”而晃神,看來自己也是矯情大軍的一員啊。

    她喉嚨一滾,吐兩個字出來:“蘇湖。”

    “唔……”那人笑,“小蘇啊,隨我迴家唄。”

    蘇湖心內最柔軟的地方微微一動。

    但也就是那最開始的悸動過後,再想想自己現在的前程,就隻剩下了滿目的荒涼。

    她輕聲說:“且不說小妖跟腳不行,前程暗淡,現在靈力全廢,筋骨斷折,奄奄一息……就隻論得罪了倆聖人這一條,仙尊真的不覺得小妖麻煩麽?”

    那人眨巴眨巴眼,一張俊臉詫異地看著蘇湖,半晌沒說出話來。

    蘇湖自嘲一笑。

    這個反應,也算是意料之中。

    還玩個毛玩,自己還是死了再在正確的時間重新投胎換個馬甲好了,得罪了這片天地最牛叉的七個人之二還是即將到來的大劫之中能算是贏家的那個“二”,早就是必死無疑的結局了,有什麽好掙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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