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沐燃再見餘歡頗為尷尬,畢竟上次給楚淮難堪雖是因武大洪而起,可後來他見到楚淮額上的奴印,也的確起了防備的心思,並且屢次勸阻羅芷蘊不再與餘歡見麵,他是軍人,不能知法犯法,沒有舉報楚淮已是他的底線,再多卻是不能了,今日若非有十萬火急的大事要找墨離,他也不會到餘家來走這麽一趟。


    “我們有些事情耽誤了,聽說墨大夫在這裏,想找墨大夫幫些忙。”


    餘歡瞧出他神情中的疏遠,連帶著想記羅芷蘊和安於夏,心裏難免黯然,不過她也會寬慰自己,到底還是好姐妹,雖然難以接受楚淮的“奴隸”身份,可到底也沒有人真的去舉報她,包括劉夢夢在內,連去衙門中探聽她那番解釋的真假也沒有,否則那幾個衙役不會不知情,由此可見,她們還是記著與她這些情份的。


    墨離走上前來,“我是墨離,可是有人受傷了?”


    墨離雖然醫術不怎麽樣,但到底還是個大夫,這麽問無可厚非,連餘歡都緊張起來,“是不是芷蘊生病了?病了去找鎮東的張大夫啊!”


    墨離的臉抽抽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對袁沐燃道:“我隻能治外傷。”


    袁沐燃請墨離到院外說話,“我不太會說話,便有話直言了。我妻子的好友安於夏和她的丈夫劉舉言三日前離鎮返迴關內,昨日有人送來勒索信件,他們被山賊所劫,山賊索要五百兩贖銀,可劉兄家遠在關內一時三刻幫不上忙,安於夏父母早逝,隻有一個叔叔在鎮上,他們出不起這麽多錢。”


    墨離眉頭一皺,顯然是想到了墨幾那一票人,“你找我的意思是……”難道要借錢?


    袁沐燃歎了一聲,“說來慚愧,那山賊眾中有一人是我的舅哥,我這幾日聽人說起墨先生功夫過人,便鬥膽相約墨先生隨我一同去賊窟走一趟,看看能否先將劉兄夫婦解救出來。”


    墨離想了想,“這事與我並沒有關係,與你似乎也沒什麽關係,為何不去報官?”


    袁沐燃苦笑,“劉夫人是我妻子的摯友,那群山賊都是亡命之徒,報官圍剿恐怕劉兄夫婦性命難存,以我妻子名義與舅哥見麵,或許還有一分機會。”


    他們在這說話的時候餘歡站在院子裏已是臉色發白,她一動不動地盯著院外的墨離和袁沐燃,沒有錯過他們的任何一句話。


    安於夏夫婦竟然被山賊抓了?


    心思湧動之時餘歡忽覺手上一暖,扭頭一看,楚淮站在她身邊,毫不避忌地握著她的手,“怎麽了?”


    餘歡有點慌,連忙把墨離他們的話轉述給楚淮聽,楚淮聽罷看向墨幾,“你們的人?”


    墨幾正驚訝餘歡的讀唇術,聞言連忙搖頭,正義凜然地道:“我們隻做些劫路買賣,勒索的事不幹!”說完又道:“百裏山裏除了我們隻有花花寨很成氣候,這事八成是他們幹的,花花寨以前的老寨主還頗為仁義,現在換的新寨主是個狠角色,殺起人來毫不手軟,他手底下很有幾個功夫了得的,想救人也不是那麽容易,要想那兩人平安,最好還是去湊贖金。”


    說得簡單,可是五百兩……


    餘歡的心思有點亂,握在她手上的溫暖緊了緊,“擔心?”


    餘歡看過去,見楚淮眼底平靜無波,完全的置身事外。


    也對,他們和楚淮本就沒有關係,上次見麵又很不開心,楚淮並沒有關心他們的理由。


    “有一點。”十分的擔心說出來也隻剩了三分,她幫不上忙,就不能再添亂。


    楚淮看看她,抬手朝墨幾招了招。


    墨幾馬上挨過來,餘歡頓時眼前一亮,對啊!她現在是钜子了!手下有人了啊!


    墨幾一看餘歡的眼神兒腦袋馬上搖得像波浪鼓,“钜子啊,咱們墨家就剩這麽點人了,墨武不過七人,花花寨是個二百多人的大寨子,咱們要做好人好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啊!”


    餘歡泄了氣,失望得難以言喻。


    楚淮瞥向墨幾,墨幾假裝望天沒看見,但楚淮的目光如有實質一般盯在他身上,他忍了又忍還是偷眼看了楚淮一眼,奇怪的是楚淮的目光隻是淡淡的,卻讓他著實感覺到了幾分殺戾。


    楚淮又抬手招唿墨離進來。


    袁沐燃之前隻當他還是那個神誌未開的傻子,並未留意他,此時見他神色清明地招手頗有幾分驚詫,不由自主地跟著墨離進了院子,離楚淮越近越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那種沉著而令人信服的氣度,竟與他素來崇敬的袁振大將軍有幾分相似。


    楚淮問袁沐燃,“贖金籌了多少?”


    袁沐燃更加驚詫,他們在外麵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他確信院中不會聽到。墨離卻知道一定是餘歡看到了,倒也不怎麽奇怪。


    袁沐燃道:“差不多一百兩。”


    楚淮扭頭問墨幾,“怎麽樣?”


    墨幾一愣,隨即便明白了楚淮的意思。墨離想了想也明白了,便退後一步,不參與的目的很明顯。


    楚淮朝墨離一笑,“那人是小魚的好友,不容有失,你我同走一遭吧。”


    小魚?眾人疑惑一下,目光聚於餘歡身上。餘歡也在納悶,自己什麽時候有了這個名字?不過看看楚淮,她習慣性地默認了。


    楚淮很滿意,想個隻屬於他的名字不容易,要是她敢反對,他一定當場要她好看!


    餘歡緊緊抓著他的手,“你也要去?”她剛剛可沒漏看,對方是兩百多人的大寨子,他們這邊加起來能湊十個人。


    楚淮隻看著墨離,墨離似乎有些挫敗,點了點頭,“我跟你一起。”


    有墨離跟著,餘歡的擔心多少消減了一些,看著餘歡臉上明顯的放心神色,墨離也說不上自己是個什麽心情。明明早下過決心不和這裏的人走得太近的,結果還是摻和了進來,最鬱悶的是他還沒搞清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隻為了餘歡當初那十兩銀票?還是蹭了餘家幾頓飯?


    他們瞬間做好了決定,讓本來沒抱多大信心前來的袁沐燃目瞪口呆,尤其麵對餘歡和楚淮時心情尤為複雜。


    由於時間緊迫,他們馬上就要動身,袁沐燃也不知該和餘歡說點什麽,隻能說:“劉夫人臨走前給你留了東西,放在芷蘊那了……”


    楚淮照例是從後牆翻出去的,臨走前掐了掐餘歡的臉,冷聲道:“不許去。”而後看餘歡一頭霧水的模樣,不耐地道:“連送東西都要掖掖藏藏,還要你自己去取,不要也罷。”


    餘歡知道他這是為自己不平,便答應下來,想讓他小心又覺得這是廢話,隻能眼巴巴地看著他。


    楚淮騎在牆頭上越發地沒耐心,“看什麽看?還不迴去?小心前頭露餡!”


    餘歡馬上跑到前院去給福總管換衣裳又讓他躺在**上睡覺。楚淮這才跳下牆頭轉過幾條小巷與墨離等人在鎮外會合,又是那個智珠在握端穩大氣的大慶王爺。


    餘歡再三確認福總管蓋著棉被的側影看起來很像楚淮後,讓紅綃看家,自己一溜小跑地去了羅芷蘊的家裏。


    羅芷蘊正滿心倉皇地等著消息。安於夏對她而言並不僅僅是兒時的玩伴,還是最親密的姐妹,羅芷蘊生母早逝,二娘對她尚算親和但到底少了幾分關顧,在二娘生了弟弟全家慶賀、父親喜笑顏開的時候,再沒人留意她是不是開心、是不是難過,那時隻有安於夏伴在她的身邊,是她的依靠。現在安於夏出了事情,安家人又無力幫忙,她隻能央求丈夫看在夫妻情義上嚐試解救劉氏夫婦。


    剛剛袁沐燃迴來匆匆忙忙地說了兩句又走了,她隻聽了個大概,知道袁沐燃找到了墨離幫忙,還有餘歡的丈夫……羅芷蘊百思不得其解,餘歡的丈夫不是個傻子麽?不過不管怎樣,不管人家幫了什麽忙,總歸是幫了忙,說明餘歡時刻惦念著姐妹間的情份,羅芷蘊再想到自己近來的所為,雖然有幾次也提過要去看看餘歡,可到底是聽了丈夫的勸沒有去,說到底還是心裏不願去,否則袁沐燃那麽**她,她若強烈要求他又怎麽會不同意?想到這裏羅芷蘊又羞又愧,在屋裏轉了兩圈,從櫃子裏拿出安於夏給餘歡留的東西,包好了便往外走。


    還沒出門就聽見二娘在外頭招唿,“阿歡,好久不見啦。”


    羅芷蘊的步子一下子頓在那,直到餘歡推門而入,看著她笑道:“一直都不去找我,我可真要生氣啦。”


    羅芷蘊漲得臉上通紅,你你我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餘歡拉她坐下,“安姐姐是怎麽被抓的?”餘歡知道羅芷蘊嬌憨直率,心裏必然對上次的事情過意不去,所以幹脆一見麵就說開,依著兩個人的性格必然不會留下什麽疙瘩。


    果然羅芷蘊馬上說起安於夏,又把馬賊寫來的信拿給餘歡看,餘歡看了看,並沒有什麽特別,隻說三日內不拿贖金就要收屍,落款果然是墨幾說的花花寨。


    羅芷蘊又把剛剛才收好的東西拿出來,“這是於夏姐臨走前叫我交給你的,那天的事情是我們做得不好,於夏姐不好意思見你,就托我轉交。”可他們原也是打算臨走前再托人把東西交給餘歡的,想到這裏羅芷蘊心裏又是一陣難受。


    餘歡接過那個小包打開,裏麵是一套做工精細的衣裙,顏色是餘歡喜歡的柳綠色,一看便知道製得十分用心。展開衣裳時,又有一片紙飄落下來,餘歡拾起展開,見是一張十兩的銀票。餘歡摸著這些東西,先前心裏多多少少的那一點不舒服也就消散盡了。


    餘歡又問起袁沐燃提及的“舅哥”,羅芷蘊麵露難言之色,起身將房門關好,迴才壓低聲音道:“這事我以往沒有與你提過,我母親生我時傷了身體不能再生,在我五歲的時候我娘收養了鎮上的一個孤兒,這位哥哥大我五歲,他很感激我娘收養他,所以對我、對我爹都好,後來在我十歲那年我娘去世了,沒過一年我爹又娶了二娘,哥哥覺得我爹對我娘不忠,當時大鬧了一場被我爹趕出家門,從此就流落在外,前幾年還偶爾捎些消息迴來,說在關北城裏找了差事,後來漸漸消息就少了,又聽人說他進了百裏山當了山賊,我爹聽說後再不肯認他,他也再沒有消息傳迴來過。”


    =====


    花花寨老大王由bandit花花同學客串~~咳,大概隻會是傳說中的人物了。。。。。c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王爺求交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圓不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圓不破並收藏王爺求交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