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爛攤子不好接


    餘歡看著突然丟進手裏的這玩意目瞪口呆,她沒理解錯的話钜子其實就是钜子的意思吧?不是鋸子或者舉子吧?好歹也是個領導者,怎麽就像塊破抹布似的誰都嫌棄呢?


    墨超顫巍巍地說:“墨墨墨家第第第九十……該輪到九十幾代來著?”


    餘歡好心提醒他,“九。”


    “對!墨家第九十九代钜子……你叫啥來著?”


    餘歡始終覺得此事重大,緊緊捏著那塊钜子令再提醒他,“我不是墨者。”


    “誰說你不是墨者?”墨超急於丟出爛攤的心思太過明白急切,一下子神色也凜然了,嘴子皮也順溜了,“你學了墨家的機關絕學就已經成為墨者!否則私學墨家絕學者死,你是想死還是活?”


    這選擇題似乎隻有一個答案,餘歡眼角瞥瞥墨離,墨超一個箭步擋在她前麵,“看他也沒有用,現在我是钜子,他還得聽我呢!”


    餘歡老實了,“我選活。”


    墨超笑得老開心,“這就對了,來來來,那麽一長串東西我也不太會說,反正你就是九十九代钜子了!”


    餘歡擺弄著钜子令問:“那現在你們三十多個墨者就都聽我的了?”


    墨超一拍胸脯,“那當然!我晚上就把咱們弟兄都叫下山來,在钜子家中齊聚,一起吃點喝點談談正事啥的。”


    餘歡百般懷疑他的重點其實是在“吃點喝點”上。


    偷偷再看了一眼墨離,墨離吐著煙圈並不著急的樣子,餘歡就放了心,令牌一舉,“那先把成大叔放了吧。”


    墨超應了一聲就要去,墨幾忙叫了一聲,“慢著。”


    墨幾還是老成持重的,他堅持要墨離迴來不僅僅是因為沒人接手這爛攤子,還因為他明白墨離有能力帶領他們走出泥澤,可這小姑娘行嗎?看手藝倒是有幾分天賦,又學了墨家的絕學,成為墨匠倒是可以,但钜子?還是有點勉強吧?


    “小姑娘。”墨幾笑眯眯地迎過去,試圖從餘歡手裏拿迴钜子令,“你可想好了,當钜子可不是什麽特別威風的事。”


    餘歡點頭,“我知道啊,剛剛墨大哥不是說了麽,你們那裏盡是通緝犯,還都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現在躲在山裏為害百姓。”


    墨幾幹咳幾聲,“沒有沒有,也是為了生活,混口飯吃。”


    “所以我做了钜子之後就不能讓你們再在山裏做馬賊了,元宵鎮上的鎮民都是普通的百姓,為禍他們想來也不是墨家的精神。”


    墨幾登時眼睛一亮,馬上就改了稱唿,“哦?钜子有辦法解決我們的吃飯問題?不知钜子家中是做何營生的?”如果有錢那又另說,能暫解墨者之困,讓這小丫頭先做幾天钜子過過癮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餘歡老實說:“我爹和你們一樣遊手好閑,平時靠我做點小機巧養活。”


    墨幾的熱情頓時熄了一半,原來和他們一樣……


    “不過……”餘歡捏了捏手裏的令牌,“我爹是很有本事的。”


    墨幾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他還覺得他也有本事呢,不一樣蒙著臉當馬賊?


    “我爹是餘潭。”看出墨幾的失望,餘歡連忙把自個老爹賣了出去,“他曾官拜太師、內閣大學士,雖然為官有些偏頗,但絕對是個一頂一的人才!”


    墨幾大驚,“餘潭?天下第一貪的那個餘潭?”


    餘歡連忙點頭,墨幾瞬間麵露喜色,所謂破船也有三千釘,餘潭雖然遭貶流放,但肯定不會不留後手,像他這樣的貪墨大手,手指縫鬆一鬆,養三十幾個人不跟玩似的?隻要能先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等到開春之後他們就帶著墨離迴江南去,繼續做他們的激進小流派,專注與朝庭為敵二十年!


    這麽一想墨幾臉上的笑容就跟開了花似的,連忙讓墨超去放人。一放就放出來一串,以成獵戶為首,還有成獵戶的兩個兒子兩個兒媳三個小孫子。墨幾就在旁跟餘歡解釋,“昨天我們是跟他一路下山來的,後來製住了他才知道他將長老令交給了钜子,為求穩妥,這才請钜子過來相見。”


    餘歡連忙安撫成獵戶,成獵戶也並未多問,隻說自己說出餘歡也是身不由己,餘歡自然體諒,然後帶著墨幾墨超,連同墨離一同離開了成獵戶的家。


    因為家裏還有幾個衙役盯著,餘歡便將他們帶到了墨離家裏,墨幾笑容滿麵,“不知钜子何時方便讓我等與餘老大人見個麵?”


    餘歡有點心虛,她拋出餘老大人也是想得到钜子令,可要是餘老大人知道她給三十幾個窮鬼做了老大,不吃了她才怪!不過她也有招兒,“我爹這人比較頑固,他從小尊的是孔聖,對墨家大概有些誤解,現在讓你們見麵,我怕生出什麽誤會。不如你們先給我大概講一講墨家的精髓,我迴去與我爹溝通時也不致無話可講。”


    墨家和儒家針鋒相對由來已久,就算餘歡對墨家一知半解,也知道他們在隻在理念方麵就天差地別。


    墨幾一下子來了精神,“還是钜子考慮得周到。”


    餘歡曾在書中看到墨家主張“兼相愛”、“愛無差”,以為這便是墨家精神所在,不過聽墨幾介紹過後方知道自己眼光狹隘,墨家與儒家曾並稱“顯學”流傳於世,當年也是著實風光過的,不過與儒家崇尚禮樂仁義、提倡忠恕中庸、主張德治仁政不同,墨子是以“非儒”起家的,簡單來說就是反對儒家,墨者大多出身貧苦,以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為已任,過著自律清苦的日子,他們總是毫無保留地站在弱小者的一方反叛不平等的各種行徑,其十項主張:兼愛、非攻、尚賢、尚同、天誌、明鬼、非命、非樂、節用、節葬無一不顯示出墨家的思想精髓,但這種思想過於理想化,以致於不被曆代統治者所接受,久而久之,墨家的落沒便成了必然。


    不說別的,隻說“節用”一條,墨家主張吃苦耐勞,要求墨者做到“量腹而食、度身而衣”,又反對王公大臣豢養妃妾,認為那很是浪費財富與精力,有這些錢財不如拿出來多做好事。想法是好的,但誰樂意?人家好不容易打下了江山,為的就是盡享榮華富貴、美女坐懷,你讓人家過苦行僧的日子,那人家直接出家去不是更好,還費什麽心思打什麽天下?在這方麵儒道兩家做得就十分厚道,思想主張聽起來也順耳許多,進則以儒治國、退則以道養身,儒道互補,滿足了上位者的所有需要,所以人家就發達了。


    墨幾長篇大論看得餘歡眼皮子發酸,心裏總算對墨家有了個大致的了解,一方麵覺得墨家沒落是必然,一方麵又十分佩服他們。雖然墨者不為上位者所喜,但無法否認他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在為廣大受壓迫的窮苦百姓與弱勢群體出頭,而墨者的皆有的“赴火蹈刃,死不旋踵”的無畏精神也值得人尊敬,以至於沒落到到今天墨者受朝庭通緝落草為寇這樣的事,還是很讓人感到唏噓的。


    看著墨幾一副為我大墨家驕傲自豪有信心帶領三十幾條好漢再創輝煌的堅定神情,餘歡也沒好意思太打擊他,隻說自己迴去就和餘潭好好交流,爭取早日讓他離儒從墨,把他拉攏到自己的隊伍中來!


    其實墨幾倒也不是非得拉餘潭入夥,要是餘潭樂意出錢,其實入不入夥也不那麽重要。


    餘歡暫時安撫了墨幾和墨超後揉著眼睛出來找墨離。墨離正在院子裏切草藥,大冷的天也不見他多穿件衣服,嘴裏叼著煙,還是那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餘歡湊過去,“你怎麽知道墨家的人找來了?”


    墨離睨她一眼,答非所問:“我一會讓他們再帶個墨者過來,你瞅機會就把钜子令交出去吧。”


    餘歡馬上捂了捂胸口,钜子令揣在那還沒捂熱乎呢。


    墨離瞅著她,“你是替楚淮拿的?”


    “嗬嗬嗬……”餘歡不好意思地扭了扭手指,豈圖以傻笑蒙混過關。


    她不知道楚淮能利用墨者做什麽,不過她知道楚淮一定很想拿到這塊钜子令、得到墨者們的襄助,既然他想要,她又恰好拿到了手,那麽就一定不能放開!


    “你讓他好自為知吧。”墨離也不再勸她,扭迴頭去繼續弄他的藥。


    餘歡答應了一聲,腳步輕快地迴了餘家,經過小半天的時間餘家院子裏的黑煙終於散了,院子裏沒人,紅綃窩在廚房裏,見了她照例冷冰冰的白眼甩過來,餘歡習慣性地忽略,直接迴了自己的屋子。


    楚淮果然在她的房間裏,看樣子正在午睡,餘歡摸摸胸口處的钜子令,心情都輕快了不少。她小心翼翼地把钜子令放到楚淮枕邊,看了看又拿起來放到他手邊,這樣他醒來一下子就能摸到。


    也算個驚喜吧?如果她沒記錯,楚淮的生辰也就在這幾日,這份禮物應該還算不錯!至於墨離對她說的,她雖然應了可並未真的往心裏去,她勸楚淮?怎麽勸?以什麽立場勸?她要真的勸了,會不會一下子把他勸跑了?餘歡不願意冒險,她覺得現在這樣子很好,就像現在這樣坐在床邊看著他,她就覺得她十九年的人生中最大的夢想已經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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