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嫂,我先把茶端過去,你把剩下的拿罐裝起來留著。”季青燕再朝鍋裏扔了一張藍符,這才端著碗往外走。


    田春梅答應一聲,從灶下出來把剩下的茶裝起來,再添了水煨著,準備等下熬粥。


    鍋裏冒著淡藍色蒸汽,符紙融入水中不見,等田春梅拿了瓦罐清洗幹淨再過來,什麽異樣都沒有了。


    季青燕端著人參茶再迴到屋裏,拿著調羹攪動著讓茶水涼快一點。


    李郎中已開了方子讓季澤原去藥廬抓藥去了,他繼續施針,頭上和脖子處的銀針根本不敢動,至少施針之後老太太的脈象穩了一點。


    但還是很弱,弱得仿佛空空的感覺。


    “李爺爺,茶水涼了。”季青燕在一旁等李郎中開始收針時,這才提醒。


    “試試看能不能喂進去吧。”李郎中表情依然凝重。


    “大伯娘,你來喂,我扶著奶奶起來。”季青燕順手將碗遞到季周氏手中。


    季周氏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若老太太是臥病之人也還好接受一點,這好端端的人突然毫無征兆就成這樣了,叫她怎麽不惶然?


    季周氏迴過神來時,碗已端在手中了,季大伯想說他來扶老太太,但看季青燕已經在炕頭扶著了,雲林本來就沒走,這時候也搶在前麵幫忙,恰好擋住了大家的視線。


    季青燕的手指就在老太太背後迅速畫了個醒魂符,強行將昏迷的主魂喚醒。


    “唉呦……”一聲沉長歎息自老太太嘴邊發出來,眼斂顫了顫,雖然沒有睜開眼,但顯然是醒了。


    一屋人都高興起來,就連李郎中都覺得鬆了一口氣,若是還不醒,就怕一直得睡下去了。


    他是想若銀針都紮不醒,湯藥也喂不進去的話,就隻能找桃花天神了,失魂不是他一個郎中能治的。


    “奶奶醒了,快喂人參茶!”季青燕也似驚喜地開口,提醒光顧著高興的人。


    “哎。”季周氏連忙在炕沿一坐,舀了一調羹茶水遞向老太太嘴邊,喊道,“娘,張嘴喝口茶。”


    老太太仍然綿軟無力,眼睛也沒有睜開,但似乎聽見了聲音,便微微張開了口。


    能張口就好了,這一碗可是符水。


    喝了幾口,老太太吞咽的力氣強了許多,嘴也張得大一些了,季周氏滿臉歡喜小心地喂著。


    一碗下了符術的人參茶在一屋人的注目下慢慢見底了,季青燕見狀,便說再倒一碗,奶奶喝了一效。


    其他人沒有多想,季澤原立刻接了碗跑去廚房,季周氏拿帕子小心地拭著老太太嘴角,紅著眼眶喊娘,問她能不能聽見。


    老太太沒有說話,似乎仍很氣弱,但還是微微點了一下頭。李郎中又過來拿脈,臉上緊擰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了。


    “脈象穩定多了,恐怕不是老朽的醫術,而是桃花天神來了。”李郎中說這話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季青燕一眼。


    季青燕卻是扭頭四顧,表示她在尋找桃花天神,然後撇嘴:“沒感覺到,往日桃花天神要出現,我能感覺到一點不同尋常的氣息。”


    這是承認她知道桃花天神來沒來,也是在否定桃花天神來過。


    “總之你奶奶有救了。”李郎中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瞪了季青燕一眼說話有些火氣。


    季青燕卻是彎唇一笑,一臉無辜道:“恐怕是李爺爺的銀針和我這人參起了作用,人參呢。”


    所以?人參吊命?


    第二碗人參茶喂下,老太太輕輕籲了一口氣,這才聲音有些疲憊地開口:“差點就走了。”


    “奶奶,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突然就倒了?”季澤原開口。


    哪有人無緣無故成這樣還查不出病因的?事出必有因。


    季青燕為大堂哥點讚,她也正想問為什麽。


    “不知道,耳邊突然聽見誰在召喚,就腦子嗡了一下,就這樣了,我知道我倒了,但我動不了也不知道怎麽迴事。”


    老太太說完還撫著胸口又籲了口氣:“嚇死我老婆子了,我還沒活夠呢,我還要去京城呢。”


    “奶奶,這是玄天觀的護身符,你戴在脖子上,再有人喊你可不能亂答應。”季青燕沒有再問,直接拿了個小錦囊出來。


    “哎,不是桃花天神的呀?”老太太拿著小錦囊卻似有些失望,她可是聽說了,桃花天神的護身符很厲害的。


    “玄天觀也很厲害,這次在京城就是玄天觀的道士解決了雲家的麻煩,這符是我找認識的道士要的。”


    季青燕哭笑不得地解釋。


    “好吧,阿彌陀佛!是老婆子犯傻了,不敢冒犯道家仙人。”老太太迴過神來不敢再抱怨,雙手合什道歉。


    隻不過季青燕抿了抿唇有些無語。這是道家!不是佛家!


    給老太太把符戴在脖子上,就見一道金光閃爍,整間屋子都亮了一下,所有人都驚愕地瞪著老太太……頸間的符。


    “是金光符!是金光符呀!”老太太雙手小心捂著小錦囊,喜滋滋地嚷著。


    院子裏的人這時候都擠到門口了,這時候也看到了,都說這符好,老太太肯定是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


    “奶奶你歇著吧,等下粥好了吃點。”季青燕將老太太扶著躺好,拉上被子,這才要走。


    “看來還是鬼神的事。”李郎中低喃了一句,有些無奈。


    “李爺爺,要不是你施針保住我奶奶,恐怕後麵的事就不好說了。”季青燕見狀,也不想李郎中太沮喪,便提醒一句。


    這到不是安慰話,若不是李郎中用銀針護住了元氣,她就算能救,也會麻煩很多,說不定隻能借用桃花天神之名了。


    但桃花天神用得太多,她其實很怕傳出去會招來麻煩。


    現在沒引動別人,在京城是雲家壓住了,在本地,恐怕還是有玄天觀在,有些關照的。


    她可不信她在桃花坳用桃花天神的名義已經快四年了,消息都沒有傳出村子去,隻要傳出去,就肯定沒有不透風的牆。


    但能否認時,她還是不想承認的。


    “大堂哥,我把小煜兒帶去住兩天,看他們哥仨玩得多開心。”走出門外,季青燕就看見正和燁兒、爍兒玩耍的小煜兒,目光一閃,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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