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兒,你迴去吧,以後你們隻要每年初一來祭祖就好,也幫我跟你大哥說一聲,讓他自個起新屋吧。”


    “等他新屋起了,就把祖宗牌搬過去,他是長子,他在哪兒,祭祖就在哪兒,這老宅子,就留給勝兒和小寶,其它分家的事情,咱們等年過了再來分。”


    雖然兩個幼子還這麽小,但是今天鬧出這種事,雲和祥心裏到底過意不去,可他還是要為兩個還沒有生存能力的孩子著想。


    就算知道分家必行,也隻能先把宅子留下來,怕將來兩個幼子無家可歸。


    當年他沒能照顧好雲林兄弟,如今,又怎能讓七歲的雲勝和五歲的雲寶重蹈覆轍?


    “知道了,爹,你保重。”雲林深深看了雲和祥一眼,朝他作了個揖,便轉過身毫無留念地離開了。


    村裏人還在這裏沒有散開,即使已是中午吃飯時間了,可事情還沒解釋,誰也不願意就這麽離開。


    王村長和耆老看著雲和祥,心裏深深同情這個漢子。


    聽老人們說過,雲家當年搬過來時就不窮,買的地也不算少,幾代人下來本來也和睦安寧,沒想到雲和祥娶了繼室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可在雲林手中又發生了改變,雲家能在他和季青燕的帶領下迅速發家致富,日子本來很有奔頭。


    如今下一代又添了幾個,本是一家和樂,共享天倫的時候,誰知又變成了現在這樣,除了分家不再往來,竟是想不到別的解決辦法。


    若今天王氏真的撞死在雲家,或者被送了官,就算雲家其他人能坦然麵對,雲勝和雲寶怎麽辦?


    正是因為這兩個無辜孩子,雲和祥隻能忍下所有的悲憤,想到把雲林兄弟都分開並且不讓他們承擔孝養他的責任。


    雲林理解爹的難處,但他也不會在王氏麵前妥協,因此覺得爹這麽處理能夠接受,至於以後王氏還要鬧成什麽樣,已與他無關。


    爹今天的安排,也就意味著他們兄弟都不用對老宅付出什麽了,而王氏,就交給她自己的兒子養老吧。


    養老這條路,爹幫他們堵死了,王氏也不能向人訴苦說繼子不養她。


    今天的事,許多人都看到了,當著村長、耆老和村裏許多人的麵,雲和祥將是非和處理結果都說明白了。


    因此雲林兄弟以後也不必背負什麽。


    雲林下坡時看見李郎中正被王平和攙扶著上坡來,連忙走過去幫著攙扶一把,就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氣得李郎中就想打轉迴家去。


    這種惡婦治了也是害人。


    “李爺爺,這事您就不要再生氣了,我爹已經決定過完年把家分了,讓我大哥起新屋擔家業了,我們以後都不必來這裏。”


    雲林苦笑,連忙相勸。既然已經退讓一步,就不能讓王氏死了。


    雲林一直把李郎中攙扶到坡上了才折身繼續迴家,他並不想再去關注這件事情。大哥走得最早,顯然他是清楚結果會變成這樣的。


    既然處理不了,呆在這兒看熱鬧嗎?他還不如早點迴去重新準備中飯吃。


    雲林下畈往自己家一路行去,看著道旁和地裏雪白的積雪在陽光下泛著冷白的光芒,心情卻是一陣複雜惆悵。


    一時沉重、一時輕鬆、一時感慨、一時無奈,五味陳雜。


    小玄和小雨手拉手乖巧地跟在後麵,他們不像朱朱和小白,不是嘀咕就是嚷嚷,總能把場麵搞得很熱鬧。


    如果剛才是朱朱和小白在,肯定揍王氏了。


    雲林迴到家時,季家弟妹已經從大房迴來了,季青花正和李氏在廚房裏做中飯,西屋那邊卻傳來雲勝和雲寶的哭聲。


    雲揚正蹲在西屋廓下發呆。


    雲林走過去,就看見大哥抱著小曦兒坐在外間,雲勝和雲寶都站在旁邊正在抹眼淚,季青燕和小弟小妹在裏間給孩子換尿布。


    看見雲林迴來,雲風挑眉看著他,目光有些嚴肅。


    雲林歎了口氣,直接把爹的處理說了一遍,雲風聽了沒有作聲,雲勝和雲寶呆呆望著二哥,突然又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對不起!”小兄弟倆低著頭道歉。


    “這不是你們的錯,但你們要以此為戒,做人不可起壞心思,要做能夠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雲林安撫他們。


    也虧得這兩個孩子沒有被他們的娘教壞,當然也因為他們一直跟著哥哥生活,有哥哥的樣板在前麵,他們有仰望追隨的目標。


    “等麥子收了我就在新地裏起個院子,他們幾個還是跟著你吧,你屋子大點,他們也住慣了,還有雲揚能照顧些他們。”


    雲風沉吟著便說出他的計劃。既然爹擱話等過了年就分家,也要他起新屋,目前來看也隻有這樣了。


    總之他是不想搬迴老宅去麵對那個惡婦,也不放心搬迴去。原本是打算等燁兒和爍兒還大一點,他們就搬迴去的。


    “大哥,繼續住在這兒吧,這裏院子大,以後就是咱們的老宅,等分了家,咱們把後罩房收拾一間出來,做咱們雲家的祠堂,上香、祭拜也方便。”


    “咱們這一支從曾太祖爺手中到咱們下一代,已有七代了,雲氏家族什麽的,跟咱們已無關係,咱們應自立分支。”


    雲林認真說著自己的想法,他們上幾代都是單傳,誰知到了他們這一代竟有這麽多兄弟,當年爺爺都驚訝了一翻。


    “也好,隻是以後孩子們大了總要分出去的,我就晚兩年再起新屋,地留著還能多種兩年。”雲風也沒推辭,但也說明白了立場。


    “以後不夠住了,將東、西廂小院子旁邊開道門,從兩側加個側院,側院還能做成兩個小院,孩子們也能有自己的院子。”


    季青燕這時才插入話來,並不反對雲林剛才說的話。當然她和雲林哥是否會在這裏住一輩子還是未知數,現在是有弟妹要教養,不能撇下他們離開。


    而雲風也有他的考量不想離開,一個是地少,建院子少說一畝,建小了不如二弟就撐不起雲家主宅的架子。


    建大了占地不說,他現在一雙兒女還小,把繼弟帶過去吧,他們夫婦照顧不來,更怕以後要擔起爹的養老,就撇不下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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