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才又問:“師尊,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裏?你要……你要把我帶迴華南,當眾刑訊麽?”華笙搖頭,緩緩道:“為師一定會證明,你不是他們所看到的那個樣子,你很好,非常好,值得別人對你好。隻不過,有些事情一旦做下,絕無退路,所以小九,該受的永遠也逃不了,但是師尊會永遠陪你,永遠。”賀九卿喉頭哽咽,點頭道:“我知道的,師尊。”作者有話要說:  師風語的意思是,他不在意和小九是不是兄弟,還是願意和小九雙修(手動狗頭)其實,後麵應該還會提一下,師忘昔也對小九動感情了,但是不會有機會講了。☆、跟師尊一起查證~既是要徹底查明事情的真相, 當然要從頭開始查起,賀九卿自然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撒謊,華笙問什麽便答什麽。包括陳憫生是如何被楚衛殘害,又是如何被關入水牢折磨的, 說得十分詳盡。華笙聽得很是仔細, 末了才問:“那你可知陳憫生被關押的地方在何處?”賀九卿給火堆添了根柴火, 兩手貼近烤火,聞言便搖頭道:“我不知, 我當時隻看見周圍黑漆漆的,好像是個山洞。裏麵有水牢, 用的還是活水。因為我同陳憫生當時算是共情, 狠狠體驗了一把他當時的痛苦。”頓了頓,他還是覺得很冷,又往火堆旁湊近些許, 這才低聲道:“很疼, 非常疼。若非親身經曆, 很難想象, 在世人眼中那麽光輝偉岸,憐憫眾生的仙門名流赤玄君,居然背地裏手段如此狠辣。殺人不過頭點地, 可他卻要對方生不如死。”華笙盯了賀九卿一會兒,見他臉色很白,被火光一照, 越發顯得麵龐消瘦,連唇瓣都血色寡淡。忍不住低聲問:“你很冷麽?”賀九卿愣了一下,縮迴手準備攏在衣袖中,口中迴道:“其實還好,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手腳一向不老實,總得找點事情做……師尊?”“這樣就不冷了。”華笙一把攥著他的手腕,將他整個人扯了過來,直接連著一層裏衣摟在懷裏,小九現在太瘦了,抱著都硌手。他將下巴抵在賀九卿的頭頂,溫熱的唿吸緩緩拂過,聲音又低又沉,“你身上好冷,竟比為師還冷。”要知道,賀九卿原先甚有活力,身上總是熱騰騰的,冬天就像是個小暖爐。從前他還小的時候,為了能討師尊的喜歡,每個寒冬都會主動幫師尊先暖被窩。等被窩暖好了,才披著棉衣悄悄地溜迴自己的房裏。即使,從前的華笙並沒有要求他如此做,甚至毫不領情。可小九還是那麽做了。現如今的小九渾身冰涼,抱著他,就像是抱著一個臨近死亡的人。華笙不由自主地攬緊了,兩個身體皆冷的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賀九卿眼眶微濕,十分抱歉道:“師尊身上冷,從前都是我幫師尊暖身子的,現在卻要師尊來溫暖我。師尊是好師尊,可小九不是個好徒弟了。”頓了頓,他才又道:“可我並非是不講道理的人。即便我身上冷得像冰,也從未想過要用別人的鮮血來溫暖自己。師尊,我真的沒有撒謊,你信我。”華笙攥著賀九卿的一雙手,貼著唇邊替他唿了口熱氣,聞言,緩緩道:“為師自有決斷。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不例外,我同楚衛也不例外。”“多謝師尊。”賀九卿緩緩鬆了口氣,感覺手心暖洋洋的,他忍不住往華笙懷裏又靠緊一點,蜷縮在一起,整個鑽進去,“師尊,如果哪一天師尊要我死,我一定欣然赴死,絕無二話。待我死後,把我的屍骨……我也可能不會有屍骨了,師尊你給我在九奚山立一個牌位,也不枉費我曾經來過這世上一遭。”華笙語氣一凝,聲音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嘶啞:“這世間蒼生從未善待過你,難道你就不恨麽?”“恨!”賀九卿迴答得十分坦誠,語氣很快又低沉下來,“可天下蒼生又做錯了什麽?我不能把恨意轉移到無辜人的身上,否則我就跟楚衛沒有任何區別了。”華笙沉默片刻,才道:“好小九,為師會還你一個公道的。”他將賀九卿安置在一旁,取過烤幹的衣衫遞了過去,這才又道:“你且先在這裏休息一會兒,為師去去就迴。”賀九卿點頭,並未多問。橫豎師尊絕對不會傷害他的。於是果真蜷縮在地上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頭的大雨漸漸停了,火星子劈裏啪啦的亂濺,就聽耳邊傳來一聲悶哼,賀九卿一驚,迅速坐了起來,借著火光,就見華笙在石洞門口站著,而沐霜則是被他隨手推在了地上。“蘅曦君,你夜闖沐家,二話不說就把我帶到這裏來,到底是何意思?”沐霜揉著胳膊起身,餘光瞥見賀九卿居然也在,當即神色突變,聲音陡然尖細起來,“賀九卿?你果真還活著!”賀九卿慢條斯理地把衣裳穿好,這才淡淡道:“真不好意思,讓沐公子失望了,我居然還沒有死。”他很自覺地抬步往華笙身邊走去,然後立在他的身後。沐霜神色變幻莫測,盯著賀九卿片刻,眉頭皺得緊緊的,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麽。可到底是什麽也沒說出來。末了,才低聲道:“蘅曦君,你這是要公然包庇魔族妖孽了?難不成,你也想走楚衛的老路?”華笙抬手,一劍指向了沐霜的喉嚨,語氣冰冷道:“本座問你,當日在鳳凰台,你所說的一切,可是真的?”沐霜深知華笙素來行事作風,又鑒於前一陣子,華笙提劍單挑魔族和上師府的事,自然不敢輕易造次。聞言便道:“千真萬確,一字不假。那封書信乃我母親親筆,蘅曦君若是不信,隻管查證!”頓了頓,他又抿緊唇,臉色難看道:“我母親生前一直都以為小九是楚衛的孩子,這也是真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華笙又問:“可是你將陳憫生帶迴陳家莊?”“不錯。”“那你又是從何處尋到他的?”沐霜蹙眉,很快又低笑一聲:“聽蘅曦君這個口氣,仿佛是在審訊於我。也罷,既是蘅曦君要問,那在下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實不相瞞,我也是機緣巧合才尋到了那裏。蘅曦君若是想去一探究竟,在下倒是可以引路。隻不過……”他頓了頓,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來,“就以楚衛的手段,應當早就將那裏夷為平地了。哪裏等得到我們去取證?”華笙冷笑:“你當初既然能尋到那裏,難道就沒想到這點麽?”“不愧是蘅曦君,一語便能中的。”沐霜隨口誇了一句,“當初,我好不容易才破了水牢的結界,從中帶走了陳憫生。可也是被其中的陣法所傷,哪裏能取證?再者,區區一個水牢,何人皆可做下此事,這便算不得什麽證據。當然,如果蘅曦君有別的辦法,那在下負責引路便是!”“廢話少說!你在前麵引路,若是敢耍半點花樣,格殺勿論!”沐霜笑道:“不敢,不敢,在蘅曦君麵前,我等小輩自當遵從。”他又把目光轉向了華笙身後的賀九卿身上,微微遲疑,才笑問:“可小九斷了條腿,想必靈力也未曾恢複。難不成,要把他留在此地?不妥罷,這要是被人尋到,恐怕要當場殺了他。不久前,師風語才帶人過來同我商討活捉小九的事,被我當場拒絕了。我想,沐家犯不著再趟這渾水。”華笙冷漠道:“閉嘴。”隨後半攬住賀九卿的腰,用劍尖一點沐霜的肩膀,“快點,本座的耐心有限。”沐霜便不再多言,禦劍在前麵引路。直至天邊泛明,這才落至了一處山頭,伸手指了指山下,“蘅曦君,那裏便是。穿過石洞,深處就是水牢,你若不信,盡管進去看看。”華笙未言,隻是用劍尖繼續指著沐霜,意思再明確不過。沐霜臉色難看至極,想他堂堂沐家的家主,居然在外被人如此吆五喝六,傳揚出去顏麵何存。可是一想起師忘昔都能被華笙用劍指著喉嚨,當即也就釋懷些許。落至山腳後便直接進了石洞,裏麵潮濕幽深,岔路口甚多,約莫半柱香的工夫,便在一處石門邊停下。沐霜道:“門被封住了。”華笙二話不說,隨手一劍便將石門破開,入眼就見一間不大的洞中,底下是一間水牢,可水已經幹涸,隻能見最中央立著根鐵柱子,上麵布滿了漆黑的鐵鏈。賀九卿咬緊牙關道:“師尊,當日陳憫生就是被綁在那裏的!你查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查探出他殘留在此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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