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鬼夫妻還保持著生前的衣著打扮,女子穿著一身鮮紅的嫁衣,因為是吊死鬼,舌頭伸得老長。而男子穿著一身白衣,血跡斑斑,脖頸處一道血淋淋的傷口——自刎而死。童女撞了一會兒棺材板,很快又漸漸沉寂下來,斜躺在棺材腳,麵頰上顏料比蠟燭的紅油還要鮮豔,似笑非笑的麵容在夜下顯得極其詭異。賀九卿用眼尾的餘光偷覷著鬼夫妻的行動,見他們二人往旁邊飄去,橫在半空中,開始環在一處互相親吻,行些苟且之事。這才悄悄地摸到華笙的手心,寫下“不要動”三個大字。身下胸膛很明顯顫動了一下,即使不用去看,也能想象得到華笙合著雙眸,皺緊眉頭,滿臉不悅的模樣,也許還會微微抿緊唇角,隱忍著怒氣。賀九卿早早把嘴收了迴來,裝作不小心擦在了華笙的麵頰,氣息吐在脖頸處,身下立馬又顫抖了一下。華笙攥緊拳頭,眉頭皺得更深了,可還是忍住了脾氣,身形並不動。身旁虛空中的鬼夫妻衣衫盡褪,兩具慘白得有些嚇人的身體相互糾纏,互相撕咬,不僅如此,還發出咿咿呀呀的怪叫,賀九卿趴在華笙身上,視野比他寬闊,一直在偷覷,用嘴型表達驚歎和感慨,並時不時地用小拇指摳師尊的手心。萬萬沒想到,跟師尊出來遊曆,居然能遇見如此好事。不僅有幸一親師尊的芳澤,還能順便替天行道,除邪祟什麽的。若是以後都能如此,那便好了。這對鬼夫妻生前婚事被人阻撓,並未行那種魚水之歡,又死不瞑目,打土裏爬了出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報仇雪恨。第二件事約莫就是行這種苟且之事。一般來說,像鬼夫妻這種走屍,已經不能稱作為走屍了。走屍顧名思義就是行屍走肉,沒有感情沒有思想,而像鬼夫妻這種,還知道要苟且,隻能說明他們比走屍要高級,姑且稱作為活屍。當然,不管是走屍還是活屍,本質上都已經死去,不應該再存活在世間,打擾人間的秩序,更不應該施法害人,罪加一等。鬼夫妻苟且了一陣,約莫是苟且的不甚過癮,想要更多的屍體同他們一起苟且,並且從中吸收陰徳。於是伸手一招,滿義莊的棺材板全部都震動起來,不一會兒,無數隻手臂探了出來。賀九卿驚了一下,就見這些屍體早已經腐爛,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隨便在旁邊拉了一個,然後在鬼夫妻的操縱下,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當然,說到底還是那檔子事。他看得目瞪口呆,滿臉吃驚,正好奇有沒有兩男人在一處翻雲覆雨的。結果眼前一黑,華笙直接伸手將他眼睛覆住。“師尊,你幹什麽?我看不見啦!”賀九卿把聲音壓得極低。“……不準看!”這幾個字像是從牙縫裏硬擠出來似的。“為什麽不準看啊?活人不讓看,還不準看死人啊?”“就是不準看!”賀九卿突然很想看看華笙現在是什麽表情,於是用手摳開他的手指,笑嘻嘻道:“師尊,師尊,你急什麽的?看一看怎麽了?咱們今天也長長見識啊!”“苟且之事,有何可看!”賀九卿逗他:“怎麽著,咱們不就是出來降妖伏魔,替天行道的?不深入打探敵人內部,怎麽鏟除這邪祟嘛。再者說了,心靈純潔的人,看什麽東西都是幹幹淨淨的。”華笙咬牙怒道:“荒唐!誰準你跟為師頂嘴的!”賀九卿見好就收,趕緊把嘴閉上,他側過頭,臉頰蹭著華笙的胸膛,就聽身下人的心跳就跟打鼓似的,撲通撲通跳動的厲害。當即心裏暗樂,結果很快就被華笙發現,揚手往他腦袋上狠抽了一下,整個腦子“嗡”的一下。他原本就是穿書,元神在這具身體裏並不穩定。華笙生起氣來,下手沒個輕重的。險些把他元神都打出體外,賀九卿當即眼眶就紅了,立馬就要爬起來,結果被華笙單手攬腰,又重新拉迴來趴好。賀九卿微微一愣,心道華笙難不成是知道自己打重了,想要變相討好?結果頭頂猛然一暗,鬼夫妻雙雙漂浮過來。陰測測的女聲居高臨下地傳了下來:“這裏還有對活的,待吸了他們的元氣,我們就集齊了一百九十九對新人,很快就能還陽了!”賀九卿屏息凝氣,連大氣都不敢喘,就聽另外一道男聲:“那還等什麽?速速附身罷!”附身?那豈不是要進入他們的身體,然後再行那種苟且之事?賀九卿手腳發軟,腦中立馬就有了畫麵:師尊衣衫半褪,強行將柔弱的小九按在棺材裏,欺身抬起他的雙腿,不由分說就嵌了進來。也許,還會一如既往地用手箍著他的手腕,然後單手捏正他的下巴,往上一抬,微側著身子吻過來……不行了,腿……腿軟了。賀九卿意/淫妄想症一發作,怎麽收都收不迴心神,他唿吸有點急促,將下巴埋在華笙的頸彎,用了平生最輕最軟最甜膩的聲音喚:“師尊,你剛才弄疼我了。”他話音未落,忽然整個人天旋地轉起來,然後渾身一痛,整個人被華笙一腳踹出了棺材,趴在了地上,磕得胸口生疼。賀九卿:“!”分手吧。沒必要再談下去了。☆、酆都鬼城(5)賀九卿還未來得及反應,頭頂猛然一道青光璨璨的劍光襲來,隻聽“鏘”的一聲脆響,半截黑影飛了出去。他猛然抬首一瞧,就見華笙從棺材裏一躍而起,麵色泠然,右手一把長劍通身流竄著光芒,衣衫獵獵生風。一見到青玄劍,賀九卿駭得瞳孔一縮,趕緊爬起來往邊上退了幾步,像是被人打怕了的流浪狗一般,隻要看見這把劍,腿肚子就直打軟。他腳下忽然被什麽東西攀住,垂眸一看,就見一具走屍扒他腿上,張開的血盆大口,露出一口黑牙。賀九卿一愣,隨即很是嫌惡地將行屍踹飛,隨手炸了張爆破符。誰曾想,不炸還好,一炸之下,掀飛一層泥土,露出地下森森白骨和死肉!要死了!義莊的地底下埋的全部都是屍骨!這對鬼夫妻到底殺了多少人?鬼夫妻一見華笙,紛紛後退數步,整個人蕩在半空中,陰測測的笑著。棺材板裏的童男童女如同發狂一般,掀飛門板竄了出來,一人咬住賀九卿一條腿,被華笙瞥見,隨意兩劍削成碎片!“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鬼夫妻雙雙纏繞在一處,肢體都有些變形,聲音似男似女,在陰森恐怖的義莊顯得尤其恐怖。賀九卿一邊把爆破符往屍堆裏炸,一邊提著落華劍四處逃竄,若是有哪具不長眼的走屍衝過來,直接兩劍將其頭顱砍下。可是走屍之所以叫做走屍,那是因為這種東西沒有思想感情。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受某種召喚,接受命令。若是不將之大卸八塊,剉骨揚灰,這玩意兒即使就剩下半隻手都能把人給掐死。賀九卿一連炸了幾張爆破符,炸出的白骨死肉幾乎把義莊都給埋掉了。他狐疑,一對鬼夫妻才死了多少年,即使殺了很多人,手上沾了人命,也不至於有多厲害。這些走屍怎會聽從他們的指令?來不及多想,賀九卿趁亂迴頭望了華笙一眼,就見他一劍將那位趙小姐的胳膊砍斷。活屍當然不會有血噴出來,可裸/露在外的肉骨白森森的,看著讓人頭皮直發麻。賀九卿又猛然想起,自己日後也會被青玄劍砍斷雙臂,登時手臂一麻,趕緊往後一縮。華笙道:“你愣在那裏做什麽?不幫忙就滾遠點!”賀九卿趕緊踢開一具走屍,往邊上站了站,靜靜觀望華笙是如何消滅這麽多走屍的。就見他白衣若雪,周身劍氣縈繞,手中長劍青光流竄,輕飄飄地一揮劍,一條數丈高的溝壑立馬便呈現在眼前。鬼夫妻自然不會是他的對手,幾乎毫無反手之力,雙雙被砍去四肢,在地上匍匐,拚命掙紮,在白骨死肉中逃生無路。賀九卿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也許哪一天也會像這對鬼夫妻一樣,壞事做盡,被華笙以師尊之名就地正法。沒有人會憐憫他,從而饒了他。甚至會站在邊上冷眼旁觀,大肆嘲諷。而且是那種死得越慘,旁人越是拍手叫好。其實,華笙先前根本就沒有必要陪他玩一些無聊的小把戲,一直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恬不知恥地勾引人。果然,他從骨子裏就透著渣賤的血,也許……華笙也是這麽覺得的,所以有時候對他愛搭不理,甚至是一耳光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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