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九卿道:“徒兒新學會一道菜,想請師尊嚐一嚐。”華笙看都不看一眼,冷漠道:“誰準你在望曦峰做飯的?”“我是在後廚做好了才端上來的。”賀九卿覥著臉笑,將白玉筷子遞了上前,笑嘻嘻道:“師尊就嚐一下嘛,小九做得真的很辛苦,兩隻爪子都快廢了。”華笙這才放下書瞥他一眼,見盤子裏的東西顏色著實很好看,而且以前都沒見過。稍微猶豫了一下,這才接了筷子,夾了一小塊雞蛋放入口中。“怎麽樣,好吃麽?”“……還行。”華笙給的評價很中肯。賀九卿繞到華笙邊上坐好,佯裝隨意的問他:“師尊也會畫丹青麽?”“嗯。”華笙又夾了一塊雞蛋,優雅無比的放入口中細嚼慢咽。賀九卿索性湊過臉去,滿臉期盼道:“那師尊也給我畫一副罷?怎麽樣?”華笙放下筷子,瞥了他一眼沒吭聲。就在賀九卿以為他不會答應時,出聲應道:“好。”賀九卿立馬一躍多高,趕緊將矮桌抬到外頭,什麽筆墨紙硯全部都抱了出去。轉頭就見華笙緩步踏出殿門。“師尊,我需要擺什麽姿勢麽?”華笙道:“隨便吧。”賀九卿苦思冥想,換了好幾個姿勢,像什麽美人側臥,鯉魚打挺,以及金雞獨立,結果全部都遭受到了華笙的嚴詞拒絕。按他的意思是,這些姿勢都不甚雅觀。“那師尊給我想個唄?”華笙很認真的想了片刻,伸手一招,懸在牆上的落華劍徑直飛到了賀九卿手裏。“拿劍啊,那也行,顯得我器宇軒昂,風流倜儻!”賀九卿拔劍,左手捏印訣,右手執劍束在背後,作出一副少年俠客的姿勢。華笙也許是比較滿意,這才執起了毛筆。這後麵的背景是斷橋,下麵的紅蓮長勢極好,流水喧豗,發出叮叮咚咚的清響,撞擊在池邊青石上,顯得格外熱鬧。“好了。”華笙抖了抖宣紙,等著風幹墨跡。“給我看看。”賀九卿幾步跳了過去,探過頭去,同華笙貼得十分近了,他看了幾眼,覺得好像缺了什麽,不甚樂意道:“我不喜歡留白,這裏太空了。”華笙瞥他一眼,似乎在說他沒有眼光。賀九卿哪管什麽藝術不藝術的,直接從筆架上拾起支筆,苦思冥想許久,才就著此情此景,刻意賣弄文采寫了句詩上去。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華笙看了直皺眉,硬是從這狗爬一樣的字跡中,勉強認了出來。他搖頭歎氣:“這句詩用在這裏並不好。”“有什麽不好的,我覺得挺好的!”賀九卿指了指斷橋,又指了指橋下紅蓮池,狡辯道:“斷橋,紅蓮,綠水,還有我這道驚鴻,多應景啊!”華笙不同他分辨,起身要走。還沒走幾步忽然想起來該喂魚了,遂讓賀九卿去取魚食來。結果這孩子結結巴巴的說什麽也不肯去。“師尊養的都是小仙魚,喝慣了瓊漿玉液,滿身都是靈氣,少喂一頓也沒事。”華笙蹙眉,淡淡問:“闖禍了?”“沒有,沒有。”賀九卿連連搖頭,一邊捧著畫,一邊往後退,卻聽幾聲撲棱翅膀的聲音,一隻仙鶴飛了過來,一見華笙麵,立馬眼淚汪汪。華笙瞧了一眼光禿禿的仙鶴,眼尾的餘光忽然瞥見廊下懸著的東西,伸手一招,落於掌心,正是那支鶴毛撣子。仙鶴撲棱著翅膀,嗷嗷直叫喚。“……你過來。”“我不!”賀九卿見華笙麵色不愉,趕緊腳底抹油直接開溜。一直到很晚才打外頭迴來。結果華笙原本都不想與他計較了,晚上去冷潭沐浴,在衣櫃裏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那件素日穿的長袍。一問仙鶴才知,居然被賀九卿拿去抹地板了。震怒的師尊是不講任何情麵的。就這樣,可憐的小九被罰跪在殿外一整夜。在外頭先是幹嚎,後來是大嚎,最後是鬼哭狼嚎。華笙一直沒搭理他,換了衣裳正準備躺下休息才一轉臉,就見自己的寢殿牆麵上懸著一副畫。逆徒當如是。☆、我見師尊多嫵媚鑒於華笙的殘忍無道,可憐的小九足足在殿外跪了一晚上,把喉嚨都喊破了,都沒有半分卵用。師尊隨手設一道結界,什麽聲音都能阻斷,估計在屋裏都睡死過去了,怎麽還會去管小九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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