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了年紀,感興趣的東西,就愈發少了;——隨著見過的世麵的增加,你曾經為之瘋狂或眩目的人與事,自然都漸漸淡了;這種時候,太難有什麽值得心動或心痛的事與人了。——該歡喜還該無奈?——如此的人生,如此的宿命。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真是夠煩的——這些現代化的工具——有得有失,凡事都是具有兩麵性的。

    “喂?”

    “喂?——哥——哥——”可姍的聲音迷糊地傳了過來,背景十分之嘈雜。

    “喂?喂?——可姍,你在哪裏?怎麽那麽吵?”昭豪關切地問道。

    “我……我……我在……我在一個可以喝酒的地方……”可姍的聲音飄忽不定。

    “喝酒?和朋友嗎?”昭豪奇怪地問,她的表妹向來是個不喜歡去酒吧夜店club的女人哪。

    “不……我一個人……就一個人……我誰也不用他們陪……就一個人……”

    “一個人?”昭豪陡然間精神了起來,急道:“你怎麽了?可姍?喂?喂——你怎麽了?”

    好容易問明了可姍的所在之地,昭豪就忙不迭地穿戴整齊了,以消防員般地超速度衝了出去,過五關斬六將地奔到了那間酒吧。

    天!——這是他……他那個淑女又溫柔的小表妹嗎?——隻見可姍喝得泥一般的癱倒在了一張桌子前,和一個陌生男人在沒頭沒腦地胡亂說著什麽。

    “喂——可姍——”昭豪下死命地搖著她,急道:“你怎麽啦?啊?——哎喲天哪——這是怎麽了?”

    又經曆了好一番口舌,才使得表妹終於認出了——原來他是沈昭豪——她的表哥;又再度從一眾覬覦著她爛醉如泥的表妹的男人中殺出條血路來,結了帳,將可姍半扛進車裏,細心地替她係好安全帶;然後,自己也坐到車裏,這才長唿出口氣來,心道——我這麽大歲數的人啦,我容易嘛我!一天到晚的,忙於事業不算,還得煩惱自己的愛情;現在倒好啦,親情也對自己不依不饒,這日子還有方兒過嘛還!——哎!算了,唐僧取經也需要九九八十一難……認命吧!一麵開車,沈昭豪先生邊憤世嫉俗地想著——啥別說了,怪我命苦!

    到得可姍家樓下時,這累人的小包袱早就昏睡過去了;天!昭豪廢然地向後一靠,心道——我這幾年我走什麽字兒呀我!怎麽就這麽背!

    沒啥說的了,抬吧!——沈昭豪先生一咬牙一跺腳一狠心,把著可姍就往外拽——唉,這妹妹就是不一樣呀,若是換了女友,早就溫柔而細心了——妹妹,也就那樣兒吧!能送她迴家就已經仁至義盡,還想怎麽樣?!又不是老婆!——昭豪氣得惡狠狠地想著。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地將可姍搬家具似地抬了下來,昭豪感慨地看著前方的“征程”,心道——這路漫漫天寒寒,苦日子還在前頭等著自個兒呢!——這麽一想,動作就停了下來,甚而想先抽根兒煙歇歇再說了。

    “嗯?!”“啊!”

    一聲大大的疑問與一道尖銳的叫喊聲過後,藍姿儀小姐和沈昭豪先生相互對望,呈泥塑狀地凝了片刻後,姿儀先道:“怎麽迴事兒?”

    昭豪這才魂魄歸身——剛剛正沉浸在個人世界的悲痛中呢,突然,一個素白色的身影飄了過來,唿唿北風中,長發飄飛,害他以為傳說中的女鬼再戰江湖了呢;定睛一瞧,才發現原來是藍姿儀。

    “你怎麽迴事兒?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昭豪呆呆地說。

    姿儀抱著身子,冷得瑟瑟發抖,哆嗦著說:“我剛出去迴來,就看見你和——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她一疊聲兒地說:“原來真的是可姍哪?不會吧?——她怎麽……喝醉了嗎?”

    “是啊,”昭豪無奈地點著頭兒,忽然間,雙眼發光地看著她,道:“你來得正好兒!”

    “啊?!”姿儀大大地駭了一跳——從昭豪眼中,她看到了一個“我可算找到一個墊背的了!”的神情。

    於是乎,藍姿儀則偕同沈昭豪,一路同甘共苦地走來——直把可姍送進家門兒。

    “哎喲,哎喲——我這是——幹嘛自討苦吃啊——”姿儀叫道,累得坐到可姍家的沙發上,心道——早知道剛才裝作不認識你們啦!

    “累死我了!”昭豪也叫道。

    兩個人都狠喘了一會子氣之後,姿儀方問道:“喂——她怎麽了?喝成這樣兒?”

    昭豪眼望著天花板,有氣無力地說:“大概是失戀了。”

    “噢?失戀?”姿儀睜圓了一雙妙目,道:“她……什麽時候戀愛的?”

    什麽時候兒?——昭豪深歎了口氣——他是知道些自己這個表妹的事情的——十年前就開始戀著一個人,一直到今天……這感情——

    “喂?你發什麽呆呀?”姿儀瞪視著他。

    “哎——我要走了,我的任務已經光榮完成了。”

    “我也是。”姿儀也立即起身——別人的家,她自不好多呆。

    出得門來,姿儀問道:“要不要到我那兒坐一會兒?”

    一聽這話,昭豪便看向她,動作凝了片刻後,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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