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春時節,雨潤風細,暖陽高照,一派富麗、和美的景象。京都走出了寒意,絲絲溫風迎麵而拂,直吹得路人、車子裏的人都實沐春風的。

    “這麽好的天氣,真是應該出來郊遊。”坐在車子裏,姿儀笑意盈盈地對昭豪說道。

    昭豪的鼻子上架著墨鏡,開著車,側過頭兒來還了她一笑。

    “女朋友這麽漂亮,現在才帶給我們看。”晶晶坐在後麵兒,挽著江宇奇,笑道。

    “這下兒可省得我幫你介紹了。”江宇奇坐在後麵兒,伸了個懶腰道。

    一聽這話兒,昭豪挑眉道:“就你幫我介紹的那幾個——哎喲天哪,一個賽一個的有得瞧!”

    姿儀哈哈大笑了。

    “人家也是為你好嘛。”宇奇打著哈哈。

    “謝了!——你就讓我多活兩年吧!”昭豪簡利地說。

    “我還不了解他!”晶晶叫道:“好的怕是都留給自己了!”

    “嘿——怎麽都衝我來了?”宇奇無奈地說。

    “你給他介紹的女朋友,我也見過一個。”姿儀笑道。

    “哪個?”宇奇問道。

    “她說的是祝瑛。”昭豪道。

    “那個……嘖……唉——那個是差了點兒。”宇奇摸了摸腦袋,道:“尤其是跟你比。”

    “哎喲——我算什麽呀我——我們的‘沈總’認識的漂亮小姑娘兒可多啦!”姿儀調侃道。

    “怎麽這麽說啊?”昭豪看了她一眼,笑道:“都不如你!”

    “哎喲——我受寵若驚呀!”姿儀大笑道。

    另外幾個人也相互起哄、神侃著,一路到了要去的景點兒。

    “嗯——我就喜歡有水的地方兒。”姿儀放開了昭豪的手,跑到清澈見底、流淌得正歡快的小溪旁,高興地叫道。

    “走吧——前麵兒好玩兒的地方多著呢。”昭豪笑著叫道,一旁的江宇奇站在他身邊兒,悄聲兒道:“哎——你這感情可算定下來了。行了——姿儀比‘她’年輕,也比‘她’漂亮,人也不錯,你就知足吧你!”

    他和他都知道——這個“她”是個應當屬於過去的、某段時間“不可說、不可說”的女人;而到了今天,想到了“她”,昭豪雖不至於陰轉暴雨的,臉色卻仍舊陰了陰;但瞬間又晴了開來,極力把目光聚在姿儀身上。

    “快點兒走快點兒走——去前麵兒看瀑布!”姿儀晃悠著昭豪的手,喊道。

    “好——咱們快點兒走!”說罷,昭豪攬著她的腰,帶著她一路半是尖叫、半是小跑兒地奔了開來。

    十幾米高的瀑布一泄而下,雖無“銀河落九天”的意境,卻也仍是大大養足了都會人飽經高樓大廈的眼睛;腳畔,一個花壇大小的水池裏麵,若一個寵溺子女的母親一般,無怨無尤地接受著瀑布一掃而下的水;山上布滿了綠色灌木植物,或伸或探地支著身子。

    “好美啊——”姿儀陶醉地靠在昭豪身上,拿起相機便開拍。

    山路崎嶇曲折的,不甚平整的;就這麽一路,牽著姿儀的手走來,昭豪忽然感到,有一種簡單的幸福溢在心頭——這種簡單,是不同於年少時的“轟轟烈烈”與大悲大喜的,而是——滲透在點滴間的關心、疼惜與陪伴。

    中午,一行都會人也樂得在大青石頭上鋪張報紙,往上一坐,幾個人就這麽嘻嘻哈哈地吃了起來,享受著不必正襟危坐、正經八百、文雅客套的另一種生活方式。

    “喂——你又要去幹嘛?”昭豪看身邊兒的姿儀突然衝了出去,便笑著叫道。

    “去喝泉水。”姿儀迴頭兒向他扮了個鬼臉兒,笑道。

    “喂——這女孩兒還成,好好兒把握。別一天到晚老一個人晃來晃去的了。”晶晶叮囑道,他(她)們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哥們兒至極。

    “知道了,這還用你說。”昭豪不以為意地笑著,忽地,又低聲兒問她道:“她——這些年來——怎麽樣了?”

    一直以來,其實,他都沒有勇氣去問關於“她”的一切——連正式的女朋友也沒有一個,整日裏活在從一具女人的身體遊走到另一具,淹沒在煙酒中的那個他,怎麽好意思去問“她”的一切——他的自尊心是很強的。

    “挺好的。——您就甭操心了!好好兒過你的吧。我們和她聯係,也不過是麵子關係——都認識那麽多年了,也不好就因為你們倆的事兒就不理她了。但是,我們其實是希望你能過得更好!”晶晶對他說。

    “就是的——我看姿儀比她強。”宇奇邊專心致誌地啃著一隻炸雞腿兒,嘴巴邊不老實地說。

    “我比誰強?”冷不防地,姿儀躥了過來,滿麵歡欣道。

    “噢——”晶晶的反應快,笑道:“他說你比那個祝瑛可強多了!幸虧當初昭豪沒看上她,要不然的話,損失可就大了。”宇奇在一邊兒叼著口雞肉,暗自撫了撫胸口,也陪襯著笑道:“就是,就是!”

    “高興了吧?”昭豪也忙迎了上去,對姿儀笑道:“去那邊兒幹嘛了?”

    “去洗洗手,也玩玩兒水。”姿儀一臉孩氣地說。

    午餐已畢,幾個人又牽牽扯扯地在山道上半玩兒半爬起來了;一路觀景,漫漫而行,——很有幾分城裏人逛鄉下的新奇與狂熱勁兒。

    昭豪感覺著自己的手中,終於又能握著一個女人的,一陣又一陣的暖流輕撞著自己的心——是啊,也似乎有很久很久——久到足夠他已經忘卻和懷念這種感覺了——原來,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手牽著手,竟可以是比兩具身體糾纏更於心靈而言,亙久幽長的事情。——不管過往或未來如何,至少,在這個春風明媚、清風暗襲的日子裏,他的心,是盛滿了愛的喜悅與細碎的幸福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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