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裴纖羽狀況太不穩定,他實在沒辦法離開。


    裴纖羽不能死,至少不能現在就死。


    男人第一次感到害怕,心中的慌亂險些將他吞沒。


    一個小手術而已——其實也說不上是手術,隻是縫幾針的事,二十分鍾便能解決。


    他看了一眼,還剩一個半小時。


    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裴纖羽體質特殊,不能打麻醉,刀切入膚的疼痛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難以承受,她知道自己的命意味著什麽,所以她才能信誓旦旦厲寒衍會留下來。


    而厲寒衍確實也留了。


    “病人暫時沒事了,家屬多陪她說說話。”


    醫生走後,裴纖羽的外婆裴老夫人拉住她的手,“還好你沒事,纖羽,你這幾年去……”


    “外婆,我想先靜一靜……”


    “好好好,是外婆太急了,厲家主,那、那就麻煩你陪陪纖羽了。”裴老夫人站起身。


    病房裏瞬間隻剩下他們兩人。


    裴纖羽掙紮著起身,虛弱咳嗽,“我知道,你結婚了……”


    厲寒衍看了眼腕間的表,“我有話對你說。”


    “我有點累,可以不……”


    “裴纖羽,我結婚了,你做不做手術是你的事,不是我的責任。”厲寒衍打斷,語氣冷漠而淡定。


    就像對待無數陌生人那樣,凜冽如冰風。


    “……”裴纖羽平靜下去,“因為你已經結婚了?還是你生氣兩年前我的不告而別?你要丟下生病我的?……這樣看來,你果然和那位厲太太一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厲寒衍單手插兜,淺淺抬眸,“我確實厭惡你兩年前的不告而別,你需要償還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無論她怎麽對你,都是你應得的。”


    聽到這裏,裴纖羽低聲笑出來。


    “所以,厲太太在我即將做手術的時候,要求你離開,她想害死我,你能容忍?”


    厲寒衍頓了頓,笑了,“裴纖羽,你連命都是她的,她讓你去死有什麽不可以呢?並且她沒有讓你去死。”


    男人頓了頓,“她很善良。”


    “你的意思是我不善良?”


    病床上的人臉色慘白,“你早就找到她了吧,把她帶迴來悉心照顧,卻不能告訴她真相,厲寒衍,你心裏一定難受極了,偏偏我不能死,不知道那位厲太太會不會……”


    “夠了。”


    他唇線崩了崩,在陰暗的角落裏看不出一絲情緒,“是,我要你活著,但不代表我要照顧你的情緒,裴纖羽,命是你自己的,若下次你還拒絕手術,我或許會想別的辦法。”


    或許會想別的辦法,也就是——他不需要她了。


    “嗬,明明是我先認識你,就因為夏縈長了一張與我一樣的臉,所以你移情別戀……”


    “裴小姐,我想你弄錯了。”


    厲寒衍不耐煩的最後一次打斷,“從一開始,我的眼裏隻有她。是你和裴時謹自作多情……當然,裴家的偏心也讓我下定決心帶她走的原因。”


    男人看了眼時間,“話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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