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廷迴頭,見到來人。男人身材修長,周身自帶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從容。五官明明標誌周正,眉眼間卻有幾分邪氣。正是如雷貫耳的唐水藿。出於對對方氣場的敬重,白廷往一旁退了兩步,將“英雄救美”的主戰場留給這位“真英雄”。男人的手心翻轉數下,白廷還看不出所以然,就見黃京冰同折翼大雁,猛然落地,發出沉悶聲響。兩秒後身下又升騰幾率青煙,人也如同展翅大鵬再次被托高。如此反複幾次,黃京冰披頭散發,渾身狼藉,一張俊臉煞白,偏偏下顎處又一片酡紅,遠看像腮紅打錯了地方,近看才發現是破皮滲血。上上下下七八次後,唐水藿終於停手,看著攤在地上如同螻蟻的黃京冰。白廷是不讚同以暴製暴的,但依舊忍不住心底叫好。黃京冰感到難耐的酷刑終於停止,看向唐水藿的目光充滿狠戾:“我告訴你,得罪我,我哥會讓你恨不出生。”黃京冰的兄長在聯邦政府裏擔任要職,這也是黃京冰橫行霸道的底氣。“哦?”唐水藿一聲語氣詞盡是戲謔,也不多話,繼續重複上下運動。五分鍾後,黃京冰屢次掙紮無果,終於哭哭啼啼求饒:“唐先生!唐大神!我錯了!是我不對……哎呦……別別別……”唐水藿:“知道錯了?”“知道了知道了!”唐水藿將人丟至地麵,而後道:“a、向這位女士下跪道歉;b、向白老板道歉;c、立馬收拾鋪蓋離開華夏星;d、把你下身那不知恥的玩意禁個把月;e、在臉上寫上‘我是色狼’一個月。”黃京冰雙眼咕嚕一轉,急忙道:“我選c!”ab道歉沒麵子,de那都是什麽玩意,c離開就離開吧,雖然華夏星風景不錯,但他也不稀罕,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唐水藿麵無表情:“我這不是選擇題,是排序題。”黃京冰:……白廷沒忍住噗嗤了一下。最終,在唐水藿的淫威下,黃京冰完成了abcde五個選項,將臉遮得嚴嚴實實的逃離。唐水藿遞了把雨傘給女化妝師,女化妝師了然,連連朝唐水藿致謝,又朝白廷鞠了一躬,消失在長廊盡頭。海邊再次安靜,隻有退潮的潮水聲和雨落屋簷的聲響。白廷看著唐水藿的背影,想著英雄救美完後怎麽也要有點後續,不該這麽平淡吧?況且根據“長得帥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隻得以身相許,長得醜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下輩子做牛做馬”定律,唐水藿怎麽也該是前者。天色漸暗,白廷說了聲:“謝謝前輩見義勇為”,正要離開,被唐水藿叫住。“白老板,我想和你談談。”==西湖別墅。吊燈橘色的暖調光打在樓開墨臉上,就像新釀的啤酒滴落在絕世藝術品上。此刻,藝術品的神情十分冷峻,仿佛是藝術家失戀時製造的產物。想想也對,任誰精心烹飪了情侶晚餐,布置好浪漫餐廳,等著愛人驚喜的神情和熱情的深吻時,對方身後卻跟著一個老男人,並且一屁股坐在他準備的餐盤前方。“不知道有客人,沒有準備,我記得前麵兩百米有一家餐廳,要不唐先生還是去那吃吧。”樓開墨語調平淡道。白廷卻能察覺到平波中一圈圈蕩開的紋,急忙道:“沒事,先吃我這份,我不餓,等下再弄點。”唐水藿點點頭,一點也不推脫,三下五除二將桌上食物風卷殘雲。樓開墨的臉徹底黑了,擠出的墨水怕是比王安石染黑的墨池水還多。唐水藿進食完畢,心滿意足,施施然朝樓開墨道:“感謝樓總招待,味道不錯。”語氣裏沒有一分挑釁。樓開墨:……白廷急忙挽住樓開墨的胳膊坐下,從儲物器內取了些鹵味涼菜,又在桌下捏了捏樓開墨的大腿,終於將人安撫完畢。唐水藿嘴角始終掛著笑,不動聲色。白廷:“唐先生說有事和我談,不知可以說了嗎?”唐水藿:“其實我主要就是來看看,白老板到底有何特別之處。”這話一股小混混在調戲良家婦女的味道,樓開墨剛多雲轉晴的臉色再次烏雲密布。唐水藿往椅背一靠,一副在自家的坦蕩模樣:“這一看著實平平無奇,也不知為何會被綁架。”房間瞬間安靜,靜得可聞窗外雨滴滑落玻璃的聲音。“你怎麽知道?”樓開墨壓住慍怒,低聲問。白廷被綁架的事件,除了華夏星的人,樓家兄弟和葉塞,並未對外人提起。出於對白廷的保護,也出於樓景明的要求,葉塞並未將這事上報。唐水藿看著樓開墨,沒有迴答疑問,而是道:“你小時候也被綁架過吧?”樓開墨被綁架的事情,雖然對媒體封禁,並未大範圍傳播,但在稍微有點權勢的家庭都知曉,唐水藿知道,倒也不是離奇事情。白廷驚訝過後,很快就釋然了。這種跑到當事人麵前兜底的,若是壞人,也隻能是智商堪憂的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