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上前扶起樓開墨:“墨墨,疼嗎?”樓開墨沉默。中年婦女從儲物器中掏出一套折疊桌椅,和一桌打包好的飯菜。“墨墨,是阿姨對不起你,阿姨保證,再苦個三五天,一切都結束了。”中年婦女道。孩童沒有迴話,隻是沉默的吞咽著飯菜,吞得很用力。白廷不喜壓抑氛圍,調侃道:“樓總,你這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品質,果然是打小就養成啊。你看被綁架的兒童誰不是滴水不進隻知道哭,你小小年紀就知道幹什麽都先要填飽肚子。”可惜,沒人傾聽,也沒人附和他的調侃,隻有屋外嗚咽的冷風聲,和房間沉默的咀嚼聲。==白廷在暗無天日的屋子呆了三天,終於了解來龍去脈。中年婦女綁架樓開墨並非圖財,也非突然的人心泯滅,而是為了挽迴自己誤入歧途的獨子。這個獨子,就是之前在五台山上抓獲的殺人狂魔。獨子似乎得罪了人,對方知曉其母在樓家當管家後,要求其母將樓開墨帶來贖人。女管家雖然愛子心切,這般喪盡天良之事,她卻是做不出來。未料對方竟然先妥協,表示隻是想讓樓開墨做一個實驗,不會傷害樓開墨的身體健康,實驗過程中,她可以陪同觀察。對方的語氣溫和得仿佛在做學術邀請。獨子或許貪生怕死,亦或者天性不孝,反複在視頻中對其母威逼利誘。女管家平日是個明事理的人,在軟硬兼施的洗腦攻勢下,心理防線和理智同時崩潰。她相信了歹徒的鬼話,像是絕症患者將期望寄托於神明。樓家看護森嚴,平日尋常人根本無法近身樓開墨。女管家深得樓家上下信任,利用帶樓開墨做野外異能訓練的機會,通過歹徒規劃好的偷渡航運,將人帶離了樓家。為躲避樓家聲勢浩大的搜索,女管家隻能帶著樓開墨,躲在沒有巡邏警察,也不容易被天眼探測到的無人區。桌上的飯菜美味鮮香,看得出來,女管家想在有限條件下給樓開墨最好的。樓開墨沉默不言,一副味同嚼蠟的模樣。女管家:“墨墨,我們明天再轉個航班就到目的地了,他們隻要測量一下你的數據,馬上就可以離開。”樓開墨依舊不說話。白廷吃不了桌上的飯菜,隻得手撐著下巴,對女管家道:“你也太天真了,都是歹徒了,哪裏還有討價還價的空間?”就這幾日的相處,白廷對女管家體感不錯,也能理解小時候就一副“世態涼薄,人間負我”的樓開墨,為何能對女管家另眼相待。這頓飯吃完,女管家就帶著樓開墨出發了。白廷急忙跟隨。他們走出荒涼一片的無人區,喬裝打扮穿過鬧市,又用接頭密令,搭乘了私人飛船。令白廷詫異的是,飛船飛往的方向,竟然是中央星。一般窮兇極惡的歹徒,據點不該山高水遠,遠離政治中心嗎?在中央星是何操作?燈下黑的極盡藝術?白廷懶得動腦,已經發生的事情,多想無益。經過漫長旅程,偷渡的飛船終於降落至中央星,女管家和樓開墨坐上一輛遮蔽得極為嚴實的飛車。穿越前,白廷在跋山涉水的漫長旅途中掌握了一項技能,他能夠憑借感知力,車輛傾斜的角度,與地麵的摩擦等,判斷大致行程。白廷閉上眼,企圖感知路線,卻失敗了。他發現一件事情,原來他並非穿越時空,也非在幻境中,而是活在樓開墨的記憶裏。他所看到、所能感知到的,都是樓開墨那時的感受,因為白廷無法察覺樓開墨並未記憶的存在,比如路線。許久,就在白廷昏昏欲睡時,他們到達了目的地。接頭人是個身材精瘦,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比起匪徒,倒更像學者。女管家顯而易見鬆口氣,卻不掉以輕心,堅決不允許對方讓樓開墨離開自己視線。白廷跟在樓開墨身旁,心情複雜。漂亮的男孩麵無表情,白廷猜不透其想法。既然能感知對方的記憶,為何不順帶感知下對方的心情?或許仍舊驚魂未定?或許依然全心信任女管家?或許小男子漢心態的打算幫忙解決煩惱?白廷陪著兩人,在基地裏呆了三天三夜,每日按時三餐,吃喝拉撒,定時檢測,倒真如匪徒所說,隻是請來做個測試。到了第四天。入夜。也不知是童心未泯,好奇心作祟,還是純粹呆得無聊想走動,樓開墨推開房間門,悄悄走入基地深處。白廷跟隨著他。小版樓開墨身姿靈活,利用地形和異能隱匿自己的行蹤,竟然連著躲過幾波在走道上行走的人。行至一條死胡同處,樓開墨發現自己無處可藏,縮進了幾個金屬車中。幾分鍾後,陸陸續續傳來腳步聲,有人運送著金屬車,緩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