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歎,沈中鋒的心中多少充滿了一些無奈,卻又不得不接受眼前這個讓他感覺到相當不爽的現實。此刻,沈中鋒不得不為自己那些散落在滄瀾省各個地市內的嫡係人馬們感覺到擔憂起來。因為當初在進行人才任用的時候,沈中鋒大多數的時候,是以這些人馬是否投靠自己,效忠自己,是否具有比較豐富的官場鬥爭能力作為主要考察條件的,雖然其中不乏一些懂得經濟方麵的人才,但是大部分都是以官場鬥爭人才為主,因為在沈中鋒還處於從下麵的副省長往上奮鬥的時期,沈中鋒雖然有沈家作為靠山,但是要想加快其掌控滄瀾省的步伐,就必須在幹部的遴選上盡量選擇那些鬥爭經驗比較豐富的,隻有這樣,才能達到其盡量控製滄瀾省的目標。但是現在,隨著劉飛入主滄瀾省,尤其是隨著這次新的幹部人事製度改革措施的出台,這就意味著自己的這些嫡係人馬如果無法在發展經濟上做出成績,那麽很有可能一年或者兩年之後,大部分人員都要麵臨被調整到別的崗位上的風險。而現在,劉飛到了滄瀾省有七八個月的時間了,依然沒有對滄瀾省進行大範圍的人事調整,看來劉飛很有可能是早有準備,其根本目標就是不動聲色的通過這種硬實力來達到人事調整的目的。


    陰險,這劉飛實在太陰險了。


    想到這裏,沈中鋒突然一皺眉頭,因為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要知道,劉飛要想實現其人才調整策略,那麽他必須要手中握有懂得經濟發展的人才才行,而這一點,他相信劉飛不可能全部通過公開競聘來完成,因為公開競聘來的幹部,就算能力比較強,也未必能夠直接就能勝任市長、市委書記這樣對個人控製力要求比較強的職位,所以,按理說這些人才劉飛最好的辦法肯定是從本土幹部中進行選拔,而本土幹部們,在正廳級崗位和副省級崗位上,那些幹部們沈中鋒是相當了解的,誰有什麽特長,有什麽能力,沈中鋒心中清楚得很,畢竟,他這個省長在很多工作上也是相當用心的,滄瀾省這麽多年來基本上沒有怎麽出現過比較大的群體性事件,這和沈中鋒的努力工作也是分不開的。那麽,如果劉飛不能在正廳級幹部崗位上找到合適的人選,他隻能采取就地提拔的手段來提拔幹部,如此一來,那些副廳級幹部們就成了關鍵點,而沈中鋒雖然對於副廳級的幹部也還算關注,但是大部分時間,沈中鋒的視線都是關注在了正廳級以上幹部身上的。


    想到此處,沈中鋒把自己的秘書吳元本喊了進來,問道:“元本,劉飛到來之後,在副廳級幹部上,有沒有比較明顯的動作?”


    身為沈中鋒的秘書,吳元本也是一個能人,平時負責安排沈中鋒的行程,以及幫助沈中鋒搜集各個層麵的幹部信息,聽到沈中鋒這麽一問,他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後沉聲說道:“沈省長,要說比較大的動作最近這段時間倒是沒有,不過在今年三月份左右,省委黨校倒是搞了一個廳處級幹部培訓班,接受副廳級和正處級幹部們報名參加學習,這個培訓班采用的是報名自願的原則,當時我聽說各個地市有不少副廳級和正處級的幹部們都報名參加了。”


    沈中鋒聽完之後便是一愣,這個信息他當時也是知道的,不過當時由於這個培訓班的信息比較平淡,涉及到的層麵比較低,所以他也沒有在意,畢竟在沈中鋒看來,處級的幹部還處於基層的幹部,對於這些幹部他認為主要是要交給自己那些正廳級的手下們去遴選和使用的。


    但是,現在劉飛突然拋出了這麽一個新的幹部任用政策,他就不得不對這個動作提起重視了,因為和劉飛交手這麽久了,他非常清楚劉飛此人特別擅長從對手意想不到的角度發起攻擊,所以他立刻問道:“哦?廳處級幹部培訓班?這個培訓班主要是培訓什麽的?”


    吳元本說道:“沈省長,這個廳處級幹部培訓班主要是培養幹部們發展經濟的能力和思想道德素質教育。”


    沈中鋒聽到發展經濟的能力心中便是一動,有些焦急的問道:“哦?發展經濟的能力?元本啊,報名參加這個培訓班的人多嗎?主要是都是些什麽樣的人?咱們這條線上的人參加報名的多嗎?”


    吳元本說道:“參加這次培訓的人是挺多的,各個派係的人都有,而且一些處級幹部們就不好說他們是哪個派係的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們這條線上的人報名參加這次培訓班的人並不多,因為在這次的培訓班上,您並沒有給出什麽指示,在加上這次培訓班對幹部的考核比較嚴格,淘汰率比較高,有些幹部為了避免丟人,也就沒有去參加;不過據我了解,劉飛、王輝、張明濤、以及東江市市委書記盧亞峰他們那條線上的人報名參加的人不少,還有鄭建勇那條線上的人也不少。”


    沈中鋒聽完吳元本的迴答之後,臉色刷的一下便沉了下來,事情發展到現在,沈中鋒已經完全可以斷定,這個廳處級幹部培訓班完全就是劉飛和鄭建勇兩人聯手布置的一個局了,尤其是想起當時廳處級幹部培訓班開班之時,那段自己的事情似乎特別多,甚至有些事情自己都把手伸到了劉飛主管的職權範圍內去了,劉飛都沒有怎麽說話,在加上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那段時間沈中鋒感覺特別充實,在加上和劉飛之間鬥爭不斷,讓他對這個培訓班忽略了,但是現在想起來,沈中鋒已經徹底想明白了,原來當時之所以會出現那種情況,原來是劉飛和鄭建勇有意為之,尤其是在培訓班的參加人員上,這次采取的是報名自願的原則,而不是像以往那種要麽是為提拔幹部準備的培訓班,要麽是為調整幹部準備的培訓班,所以,這就更讓自己放鬆的對那次培訓班的警惕性。


    想明白這些問題,沈中鋒狠狠的一拍桌子,怒視罵道:“劉飛,鄭建勇,你們這兩個王八蛋,居然敢聯起手來忽悠老子,太讓人氣憤了。”


    看到沈中鋒發怒了,吳元本悄然從沈中鋒辦公室裏麵退了出來。


    憤怒過後,沈中鋒仰麵靠在辦公椅上沉思對策,因為雖然他對劉飛和鄭建勇的行為十分不滿,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劉飛和鄭建勇玩得依然是陽謀,所有的一切都是明白無誤的擺在明麵上的,黨校的通知也都是一視同仁的,自己雖然憤怒,卻無法直接對兩人的行為進行當麵指責。


    “怎麽辦呢?怎麽辦呢?我到底該怎麽辦呢?”沈中鋒閉目養神,在心中不斷的詢問著自己。


    而在同一個大院,另外一棟辦公大樓內,劉飛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他的心情和沈中鋒恰恰相反,此刻,劉飛的電腦前出現的是一張滄瀾省12個地市的資源地圖,在這份地圖上,詳細的標注了滄瀾省12個地市每個地市都有哪些優勢資源,這個地市的交通狀況如何,這個地市的人口組成結構,現階段的工業基礎、農業基礎如何,劉飛的眼睛正仔細的盯著這份地圖,思考著省委應該如何對這12個地市進行有效的引導和資金投入,以加強對這12個地市經濟的發展,思考著自己應該采取什麽樣的策略,刺激沈中鋒和鄭建勇,逼著他們為了保住自己派係人馬的位置,想辦法去為各個地市招商引資,從而推動各個地市經濟的發展。


    鄭建勇和沈中鋒全都認為劉飛這是在通過使用陽謀來達到其掌控滄瀾省人事大權的目的,但是他們並不清楚,劉飛此舉真是用心良苦啊,即便是鄭建勇,他雖然能夠猜到劉飛此舉的終極目標是為了讓滄瀾省的老百姓得到實惠,但是卻絕對猜不到劉飛所思考的更深層次的東西。


    時間,總是來去匆匆。


    2天之後,滄瀾省省委向12個地市以及滄瀾省的各個省直機關單位同時發送了這次常委會上討論通過的文件,一個末位淘汰製,把很多官員的心全都給緊緊的抓住了,尤其是那12個地市的市長和市委書記們,很多人都感覺到了一種發展經濟的緊迫感,尤其是現在在經濟總量上處於全省後三名地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們,更是心急如焚,因為他們早已經在常委會散會之後便得到相關的消息了,尤其是這次常委會上高票通過了這份文件,讓他們連一絲僥幸之心都沒有了,因為這一次,省委是下了決心要把滄瀾省的經濟搞起來了。


    所以,各個地市都在緊急的召開經濟發展專題會議,研討如何發展當地的經濟。


    這幾天來,劉飛除了一直在關注著各個地市的動態之外,也在緊密關注著馮雙陽和黃強那一邊,但是讓他十分憤怒的是,自己已經給他們定下了五天之內必須要看到滄雲街違規建築整改和拆遷事情的實際行動,但是五天過去了,他們卻並沒有行動起來,劉飛的雙眼中已經充滿了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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