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科聽完之後淡淡的說道:“老黃啊,在我看來,劉飛再怎麽厲害,也隻是一個外來者,至於他想要做什麽事情,現在還達不到如臂指使的 ,尤其是在我們鎮遠市,劉飛要想做什麽事情,沒有你我的同意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尤其是我們後麵還站著一個沈省長呢,劉飛要真想在咱們鎮遠市硬來的話,他也得考慮一下沈省長的意見不是?所以啊,我看你我沒有必要這麽對劉飛忌憚,那樣做的話,我們隻是自己嚇唬自己而已。”


    黃強聽到這裏,苦笑著點點頭,他也看出來了,武科對於劉飛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但是黃強卻並不這麽看,在黃強看來,這劉飛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就在兩人以及鎮遠市眾人焦慮不安的等待中,劉飛所乘坐的大巴車一路疾馳而來,武科、黃強等人分列兩旁列隊迎接,把大巴車直接迎入市委大院內,隨後,兩人帶領著一大群人來到大巴車的門口處,最先走下來的是民政廳廳長以及殘疾人聯合會的主席等人,最後,何建平和劉飛這才先後走出大巴車。


    劉飛看到外麵為首的官員中站在最前麵的兩人,不由得輕輕點點頭,心中說道:“看來這鎮遠市的兩個一二把手,還是很有些氣勢啊,僅僅是從麵向上看,這兩人倒也是儀表堂堂,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會把偌大一個鎮遠市經營成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桶啊,不過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兩人倒也是人才,否則,一般之人還真無法做到。


    果然不出劉飛所料,等劉飛落地之後,接下來一連串的接待工作讓劉飛相當滿意,根本就挑不出一點毛病。不管是今天晚上在住處的安排上,還是在晚上工作餐的安排上,武科和黃強充分把握到了劉飛的心裏,都安排得十分經濟而便捷,既不是很奢華,卻又讓人飯吃起來舒心,睡起來安靜。


    當天晚上的晚宴上,鎮遠市擺在桌子上的酒不是茅台也不是五糧液,而是鎮遠市本地一個地方酒廠的招牌酒——鎮遠大曲,這酒喝起來酒香濃鬱,入喉甘醇柔軟,而且還不上頭,劉飛隻是喝了一口之後便使勁的點點頭說道:“嗯,這酒不錯,喝起來口感不錯,舒服,武書記,黃市長,對於這樣的企業,你們應該大力支持啊!隻要有政策上的支持,資金上的扶植,企業自己在做好營銷和管理,這鎮遠大曲至少能夠在省內暢銷。”


    聽到劉飛的誇獎,武科和黃強兩人對視一笑,武科說道:“劉書記,政策上麵我們這邊倒是沒有問題,隻是在扶植資金上有些難度啊,現在鎮遠酒業公司還隻能算是在我們鎮遠市有些市場,要想主動外地市場資金不足啊,您看省裏能不能給配套一些啊?”


    劉飛笑著說道:“好,就憑這酒的味道,這樣吧,你們迴頭讓酒廠方麵打一份資金申請,附帶上酒廠的發展規劃,提交到我那裏,如果我看著沒有什麽問題的話,我可以把我手中書記專用資金中拿出一部分來支持酒廠的發展。”


    武科和黃強一聽,當時喜出望外,兩人誰也沒有想到,自己隻不過是隨口一說,劉飛竟然如此豪爽,毫不猶豫便答應這件事情了,因此,兩人便率領眾人繼續給劉飛敬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何建平看到劉飛已經有了7分醉意,便製止了武科他們繼續敬酒,又聊了一會之後,酒宴散去,賓主盡歡之後,眾人送劉飛迴房歇息。


    等眾人都離開之後,林海峰並沒有離開,他泡了一杯專門配製的醒酒茶端給坐在茶幾上歇息的劉飛。


    劉飛端起茶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很快便感覺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今天晚上,因為對鎮遠方麵的各方麵安排劉飛十分滿意,在加上有何建平等人在身邊,劉飛並沒有拒絕喝酒,所以稍微放了一下量。在何建平看來劉飛喝了7分醉,實際上,劉飛隻有五分醉而已,介於醉與不醉之間。


    喝了一杯茶之後,劉飛笑著看向林海峰說道:“海峰啊,你看武科和黃強這兩人怎麽樣?”


    林海峰說道:“老板,我看武科這個人城府很深,說話做事總是留有比較大的餘地,而黃強此人也很有一些心機和本事,不過相比來說,武科此人臉皮比較厚,而黃強卻是臉皮比較薄,好麵子,而且看起來似乎容易衝動。”


    劉飛聽完之後使勁的點點頭說道:“嗯,很好,海峰啊,你最近看人的本事見長,你觀察的和我觀察的大體相當,不過對於黃強的觀察你還是流於表麵了,這黃強雖然看起來比較容易衝動,但是在他那看起來容易衝動的背後,卻始終掩藏著一雙時刻充滿了戒心的眼睛,他的那雙眼睛,時刻警醒的觀察著四周的一切,衝動和臉皮薄都不過是他的一種掩飾而已,官員到了他這種級別,如果還是衝動和臉皮薄,是根本不可能坐得穩、走得穩的,但是他卻做到了。所以,海峰,你以後看人的時候,不能光看人的表象,一定要從外及內的去看,要透過表象,聯係現實,看穿每一個人深層次的性格特點,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要想走得更遠就會十分艱難。人在官場上摸爬滾打,說穿了,不過是兩點,識人用人禦人這是一點,而為老百姓多辦實事這是第二點,第一點是根基,第一點做不到,掌控不了全局,掌控不了下屬,製衡不了同僚,那麽你要想做到第二點就十分困難。官場鬥爭,說穿了就是在治人與治於人之間反複的平衡。人身在官場,任何時候都是始終處於治人與治於人之中,要想統禦全局,必須要做到治人與治於人之間的平衡。而很多人往往隻注重治人,他們認為,隻要自己牢牢的掌控住了下麵的下屬,自己的位置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實際上,這樣的人往往走得不會長遠,因為他們隻考慮到了治人,卻沒有考慮到治於人,因為他們有時候在官場上表現得過於強勢,從而引起了上級對如何治他們表現出了隱憂和擔心,所以,在調整工作的時候,就會考慮任何平衡這些人的強勢,在這一點上,我想你這些年跟著我也應該可以看出來一些端倪。就像我當初在東海省那幾年的蟄伏,看起來是耽誤了我在仕途路上的一些前進時間,但是在我看來,那幾年的蟄伏是相當有收獲的,而其中最大的收獲便是讓我明白了治人與治於人之間的那種平衡應該如何把握。隻有級別越高,我才能體會到當初老首長把我硬是放在東海省生生蹲了那幾年的深刻用意。如果我要是悟不透這兩點,恐怕我的前途最多也就是在省委書記這個位置上止步了。”


    林海峰聽完之後眼神中露出深深的不解,因為劉飛這番話說得有些深刻。他不解的說道:“劉書記,照您的意思,難道一個強勢的領導就不能走得比較遠嗎?”


    劉飛搖搖頭說道:“我的話你不能這樣理解,強勢並不是壞事,強勢說明此人在治人方麵還是有一套的,當然,那種統禦不了下屬隻能依靠權力發號施令的人不在此列,他們隻不過是假強勢而已。就像我在東寧市的時候,就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人,雖然那個時候,我在治人的方麵做得相當出色,但是我卻忽略了治於人方麵的平衡,在和上級領導的相處之道中失去了平衡,從而也失分了,從而導致我接下來仕途之路的兩次平調。”


    林海峰聽完之後緩緩的點點頭,眼睛之中露出一絲領悟之色,隨後又問道:“老板,其實我現在有一個很大的疑問,按理說,以您的級別和職務還有魄力,完全可以做到快刀斬亂麻一般將整個滄瀾省的大局迅速掌控起來,以雷霆手段將那些屬於沈省長的人調整甚至是拿下,但是您為什麽卻遲遲不發力呢?”


    劉飛聽完之後隻是淡淡一笑,說道:“海峰啊,你知道嗎,咱們華夏不是有一句古話叫治大國若烹小鮮,治國如此,治省也是如此。現在我的職務是什麽?是省委書記,而不再是以前是市委書記或者是市長,我現在要對全省幾千萬的老百姓負責。幾千萬啊,這是一個多麽龐大的數字,如果稍微有一點閃失,我就將會成為滄瀾省的罪人!如此重擔之下,雖然我可以采取雷霆手段對付沈中鋒,但是千萬不要忘了,沈中鋒可是滄瀾省的土皇帝,在滄瀾省人脈之廣遠非我所能夠比擬的,如果一旦我把沈中鋒逼急了,萬一他采取一些過激的行動,因而造成滄瀾省政局不穩,最終受到傷害的,還是滄瀾省的老百姓。所以,我和沈中鋒之間的較量,永遠隻能通過雙方對勢的把握來展開,也隻有這樣,我才能在治人與治於人之間進行平衡,因為高層需要看到是一個能夠平穩的把滄瀾省政局維持下去,把滄瀾省經濟發展起來的省委書記。”


    林海峰聽完之後使勁的點點頭,他現在有些明白劉飛的苦衷了,隨後又問道:“老板,在政治建設上我有些明白了,但是在經濟建設上,我感覺您始終沒有表現出一個比較清晰的思路,現在我聽很多下麵的人在議論,他們說您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說您以前所謂的那些發展經濟的光環都是靠關係和媒體炒作出來的。為什麽您在這一點上一直遲遲不動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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