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心頭熱意洶湧,一下有些不能忍,這讓他啞聲開了口,做下允諾,“好。”


    然後眼見著,那張精致的臉,一下就綻放出甜美的笑來,仿佛開了花。


    “那來吧,你先摟緊我。”


    不用她吩咐,他自然會把她給摟得緊緊的,但是他還有個問題。


    “沒有音樂。”


    “嘻嘻,不用不用,我來。”就擔心這個男人比較難對付,所以她剛也有想到這一點,“我來哼唱吧。”


    可以。


    他伸出另外一隻手,輕輕捏住她的小手,表示準備好了。


    她清了清喉嚨,壓下莫名的不好意思,低垂著眼,輕輕的哼唱了起來。


    “山茶花~你說他的家~開滿山茶花~”


    低柔、清甜的聲音,宛如海邊輕輕刮起的一股風,讓人恍惚地覺得似乎聞到了一股清香,是海的味道,還是那山茶花的味道?夜的朦朧,也為這首小曲蒙上了溫暖的色彩。大概是因為跳的慢舞吧,在那緩慢搖曳之中,聽著這首歌,也有一種要被這種溫柔給熏到的錯覺。


    “年十七~年紀十八~偷偷在說悄悄話~羞答答~羞答答~夢裏總是夢見他~”


    羞答答?


    他想象她可能會有的樣子,有些想笑,等聽到那句“夢裏總是夢見他”,他沒忍住,無聲地翹了翹嘴角。


    這小女人,是在向他告白嗎?


    可惜,她低垂著臉,又靠得他很近,他根本就看不清她現在是什麽樣子。


    “一朵花~他說你美麗~就象一朵花~他希望總有一天~把你摘迴家~一朵花~但願你美麗~能象一朵花~更希望有那一天~跟他轉迴家~”


    他的笑,緩緩就收斂了,內心也變得複雜。


    “年十七~年紀十八~偷偷在說悄悄話~羞答答~羞答答~夢裏總是夢見他~”


    一曲哼畢,她掙開那大掌,幹脆雙手雙雙抱住了他的腰,將小臉直接給埋在了他的胸口,整個人也貼了上去。


    他愣了一秒,才伸手,將她給摟在懷裏。


    她繼續循環哼唱,“山茶花~你說他的家~開滿山茶花……”


    越發低柔的語調,帶了點似乎染著困意的鼻音,仿佛夜神的呢喃,無聲無息地往人的心頭鑽,然後讓人在不設防的時候,悄無聲息地烙下魔紋,靜等生效。


    朦朧的月光揮灑而下,為這貼在一起慢慢旋轉的兩人鍍了一層銀光,讓這兩人恍惚成了傳世的音樂盒上代表著亙古永恆的旋轉情侶,彼此相偎,永不分離。


    歌聲越發低柔,低到不在近前,怕是都難以聽到,但也許,這是夜神的最後發力,曲調越低,越代表魔紋即將成型。


    男人半垂的眼,越發低垂了。額前的劉海,也有些散亂的低垂,顯現出幾分放縱不羈來,卻襯得那張男性的臉越發英俊得讓人移不開眼。隻那俊臉,此時再無半點冷酷。仿佛這溫柔的月色都抹平了那上麵的棱角,又或許是那甜美的曲調融化那骨子裏的冷澀。


    這個男人舒展著,下巴微微靠在她的發頂,雙手分別了摟著她的小腰和後背,以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拽入懷裏的深沉,密密麻麻地罩著她,宛若一張網。


    她的歌聲、她的唿吸、她的體香,以及她整個人,都在這張網裏,是他的,全是他的。


    所以他舒展著、懶散著,又為這獵物的曲意奉承——“羞答答~羞答答~夢裏總是夢見他~”的持續低喃,而又控製不住地沉醉著。


    哪怕到最後,她不再出聲,他也依舊擁著她,領著她起舞。


    哪怕她不再舞動,他也沒有放開,依舊抱著她,讓她靠在他的懷裏。


    仿佛就這樣抱著,可以直至天荒地老。


    大概是月色太溫柔,而她太過迷人。


    直至最終,她的雙手一下垂落,身子也猛地在他懷裏軟了下來,他才在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之後,一下睜開了眼。


    瞬間,那眼亮得猶如沉睡了好幾萬年一下驚醒的遠古巨獸的眼——奪目,而又犀利。


    但那雙手,卻早就出於本能,將她給摟得緊緊的,阻止她下滑。


    他低下頭看她,隻能看到一個烏黑的腦袋瓜。而那幽幽的女兒香,依舊若有似無得往她的鼻子裏鑽。


    她整個人軟得宛若一朵嬌嫩的花似的。


    他想了想,手勢一換,將她橫抱了起來。


    典型的公主抱,讓她的臉靠在了他的胸口,一下露了出來。


    她睡著了。那張小臉,在月色的輕撫下,是如此的寧靜、安詳。那微微翹著的嘴角,可以看出來她即便是睡著了,也是帶著笑的。


    大概是她正在做美夢吧,興許,那夢裏還有他。


    正如那歌詞說唱的——“夢裏總是夢見他”!


    寒星般的眸子略微收縮,斂下那冷芒,他低下頭,卻並沒有去親她,而隻是在她的臉龐上嗅了嗅,恍若某種大型野獸般。仿佛那最終味道讓他滿意了,他微微一笑,抬起頭,抱著她,緩緩地走入臥室。


    夜,很深沉。


    夜,也很溫柔。


    如同此時的男人!


    在這樣的夜裏,大概也容易做到好夢……


    *


    周水瑤醒來的時候,眼睛還沒睜開,但隱隱聞到了花香。就像是夢裏的味道。


    在夢裏,在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中,似乎有一個又高又帥的男人,一直在抱著她。山茶花瓣仿佛細雨一般的紛紛飄下,落在她和男人的身上。她覺得全身都懶懶的,心裏美得不行。


    真是一個甜美的夢啊。


    她都有些不想起來了。


    還是,她依舊在夢裏?


    她疑惑地睜開了眼,確認目光所及的帶著冷色調的現代化裝修設計,完全不符合她夢中的自然風情。


    那就不是夢嘍。


    心裏想著,但鼻子忍不住聳了聳,再次覺得,那淡淡的花香味,好像真的不是錯覺。


    難道,是她做夢做得有了特異功能?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


    美的你呢,還想著要特異功能。


    偏頭,她順著似乎是香味飄過來的地方看了看,然後落目的大片雪白,讓她一下雙眼一亮,瞌睡蟲徹底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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