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見狀略有不滿道:「先前三皇兄四皇兄他們太子都見了,甚至連二皇兄他都見了,方才我還看見一個小太監從他屋裏出來呢,怎麽到了我們幾個兄弟這裏,太子就誰也不見了?」


    太子妃隻能在屋外和幾位皇子揖首賠禮道:「太子他昨夜也未曾合眼休息,今日神情恍惚……」


    「太子妃不必多言。」七皇子讓宮人將太子妃扶起,說道,「我們都理解的,既然太子身體不適,那我們就改日再來看望太子。」


    蕭霽寧也說道:「是的,還請皇嫂多照顧些太子。」


    太子妃抿唇勉強笑起,點了點頭。


    六皇子聽著他們好言好語和太子妃說話,冷嗤一聲轉身離開,而八皇子從來東宮到離去時,始終都是一言不發,臉上沒什麽表情,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蕭霽寧看著八皇子這般模樣,忽然就想起以前的舊事——七年前他們落水被救起後,蕭帝曾問八皇子,是否看清了是誰推他下水,八皇子隻說了那人衣擺是赭紅色的。


    而京淵又告訴他,太子身著的朱紅婚服,沾了水後也會變為赭紅。


    那次落水事件過後七天,東廠查出了一名侍衛和一名宮女,說他們就是意圖謀害八皇子的兇手,被處以斬刑後,落水事件就這樣過去了。


    但是蕭霽寧清楚地記得,在落水事件發生以前,七皇子和八皇子都是太子忠實的小迷弟,他們敬重自己這位文韜武略,謙虛寬和的長兄,處處以他為榜樣學習尊敬。可落水事件過後,八皇子卻絕口不再提任何關於太子的事,就算七皇子和他說起,八皇子也隻是在一旁靜靜地聽。


    這些迴憶出現在蕭霽寧腦海裏的剎那,就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思緒紛亂間,他又突然記起一個細節——方才在東宮,從太子屋裏出來的那個小太監他其實見過。


    是他十歲那年,在宮外買了瓔珞去皇後長樂宮給大公主賠禮道歉時見的。


    這太監是皇後的人。


    宸妃故去,皇後又一向扶植太子,在這樣的時刻派名太監來看望太子並不奇怪,奇怪的隻是太子在見了那名太監後,就閉門不出,甚至連任何人都不見。


    最重要的是京淵說的那句話——唯獨皇後一人,才是太子東宮之位不可動搖的根基。


    蕭霽寧知道,京淵從不說無用之話,他要麽不說,一說就必定內有深意。


    於是當初那個荒唐的念頭,這一刻又在蕭霽寧腦海中漸漸成型,漸漸被梳理成一個最貼近真相,或者說就是真相的事實。


    可這個真相太過驚世駭俗,哪怕蕭霽寧心中早已掀起了濤天駭浪,他麵上也不能顯露半分。


    迴到重陽宮後,蕭霽寧也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中,不見任何人。


    他的心莫名的亂,蕭霽寧總覺得接下來還有大事發生,這一夜他幾乎沒有閉眼,等到天亮後立刻穿上了衣裳,去前朝百官下朝時必經的路上等京淵,他有些事想要再問問京淵。


    可這一日,蕭霽寧直等到太陽已近天穹中央時,還是不見文武百官從宣政殿中出來。


    而蕭霽寧已經在樹下站了足足一個時辰,就算深秋的日頭不是很烈,他的額角也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殿下,這裏太陽大,不如咱們去偏殿等京將軍?」穆奎有些擔心蕭霽寧的身體,詢問他道,「在哪殿下您可以坐坐,京將軍他們一出來您也能瞧見,不會錯過的。」


    「沒事,就在這吧。」蕭霽寧卻蹙著眉搖了搖頭,墊腳朝宣政殿開著的門窗望去,隻是他們和宣政殿隔得遠,除了裏麵百官模糊的背影以外,旁的什麽都看不見,「他們應該就快出來了。」


    又過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宣政殿確實有了動靜,但仍然無一人出來,反而還來了許多禁軍,一些進了宣政殿,一些則留在外頭將宣政殿團團圍住,連原本開著門都給關上了。


    蕭霽寧見狀,立刻連身體都顫了起來,幾乎要站不穩,抓住穆奎的手對他說:「穆奎,你去找人問問,就問太子今日有沒有去上朝,快去!」


    太子和其餘皇子不同,其餘皇子若無皇上特許,或是被委任官職,平日是不用上朝的,但太子作為一國儲君,卻是可以日日參加早朝。


    「是、是……奴婢這就去!」穆奎猛地睜大眼睛,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立刻拔腿朝宣政殿偏殿附近能夠看到每日上朝百官的太監宮女跑去問話。


    片刻後,蕭霽寧就看到穆奎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來,抖聲道:「殿下……太子他今日來上早朝了……」


    朝中若無大事,早朝一般在晌午前便會結束,可眼看現在都到了晌午十分,早朝不僅未結束,還來了禁軍將朝殿層層圍住,可見殿中一定出了大事!


    蕭霽寧怔怔地後退幾步,還是穆奎扶住了他才沒跌倒在地,蕭霽寧聲音發顫:「穆奎,你趕緊去珍妃、麗妃宮裏,將七皇子和八皇子——」


    話說還未說完,蕭霽寧忽然就像沒了舌頭一般突然噤聲,因為宣政殿的大門被打開了。


    文武百官不像往日那般三三兩兩散開,臉上帶著笑和朝中好友閑聊,亦或擰著眉為民生擔憂。今日從宣政殿出來的百官,文武官各走作一列,每個官員臉上都沒什麽表情,眸光無神,雙目呆滯,所有人皆是沉默不語。


    蕭霽寧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京淵,京淵今日臉上也沒笑容,在他的左頰和頸間還有些血跡,正成滴地往下滑落,可是京淵卻沒伸手去擦,正是因為如此,蕭霽寧也才發現不僅僅是京淵,武官因著朝服是黑色的還不太明顯,而有些朝服乃灰色的文官身上,卻是帶了些星星點點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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