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瑜發現,事情好象順利起來。在她為懷孕一事著急時,卻無意中從書櫃中看到一本醫書,上麵還寫有一個流產的良方。


    得到那方子,鄭瑜大喜,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她站在風口吹了半天,果然迴來時便病倒了。


    病倒之後,她鬧著不肯請大夫,而是自己胡亂開了些藥要婢女去拿。那些婢女倒也聽話,還真幫她把那些流產的藥給拿來了。


    用了兩劑藥後,鄭瑜果然感覺到腹痛難忍。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這般風寒在身,再服這等虎狼之藥,竟讓她不但下血不止,還高熱了幾天。大病了半個月後,才險險從鬼門關走了迴來。


    經過這一病,她更顯憔悴,更顯老相了。


    自己死裏逃生,那張氏卻越發容光煥發,直是春風得意,鄭瑜心中的那股鬱恨,直是日夜焚燒著她。


    在積恨之下,她暗暗想道:不能這樣被動下去了。


    她想了想,要改變自己這個處境,還得著落在胡皇後身上。隻有討好了她,自己才能重迴貴女圈,隻有討好了她,自己才能報複到張綺。


    於是,大病初愈的她,忍著不適與和士開歡愛之後,便向他問計。


    看著她消瘦的模樣,和士開在她的乳上重重掐了一把,在留下幾個青紫的指印後,和士開在鄭瑜的淚水中哈哈笑道:“這還不容易?你這婦人以前也是個風光的,現在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過日子,說起來還是因她所致,你好好哭一哭,定能博得胡氏的同情。”他嘖嘖兩聲。又道:“說起來,胡氏其實還是個心軟之人。你在她麵前,有多可憐便裝多可憐,要多聽話便有多聽話,保證管用。”他繼續說道:“當然,還有一個法子。嘿嘿。你要是舍得下顏麵。願意像服侍老夫一樣好好地服侍一下皇後娘娘,保準她從此後會把你當成心肝寶貝。”


    果不其然,和士開這話一出,鄭瑜的臉色先是漲得通紅。轉眼又是蒼白一片。


    看到她倔強著忍著淚水,明明感到羞恥卻不敢駁斥不敢言語的樣子,和士開再次哈哈大笑起來。說起來。這個鄭氏最吸引他的便是這一點了。每次與他在一起,她都有羞恥感,他都能感覺到。她在後悔,她在難受,可每一次,她又不得不強忍著。


    這應該就是貞潔烈女給人的感覺了。和士開得意地想道:這種摧殘一個貴婦人生信念的感覺,真是他媽的太美好了!


    想到這裏,和士開一樂,又哈哈大笑起來。他右手一揚。在鄭瑜的屁股上重重一擊,在她的驚唿中雙手一搓。邁著八字步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鄭瑜的眸光閃過一抹恨意,可飛快的,那恨意又被迷茫所取代。


    她現在,最恨的人一是張綺,二是高長恭,三便是這個和士開了。可是,對這個和士開,饒是最恨,她也沒有想過要對付他。因為她知道,她身後還有家族,她隻是一個弱女子,她動不了他。而且,她還要借助他的力量扳倒張綺。


    咬牙切齒了一會,鄭瑜忖道:隻要討好了皇後娘娘,那麽我的處境就會大大地改變。


    至於改變處境以後呢?那就是複仇,毀了張氏。至於毀了張氏以後,鄭瑜已想不到了……


    於是,鄭瑜在聽了和士開的話後,便開始尋找一切能接近胡皇後地機會。


    可是這並不容易,她一直與胡皇後不和,胡皇後的侍衛,還有那些貴婦,每每她剛剛接近,便防備地盯著她,她竟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這一日,鄭瑜坐上馬車時,突然咦了一聲,盯著一個老頭問道:“你是誰?阿嚴呢?”


    那老頭低下頭,老實地說道:“阿嚴病了,說要老奴替他。”


    “阿嚴病了?他怎麽會病?”出乎這個老頭意外的是,鄭瑜對那個馭夫阿嚴卻在意得很,她從馬車上走下,道:“帶我去見見阿嚴。”


    “女郎,你不出門了?”


    “我隻習慣坐阿嚴的車。”


    老頭一怔,一邊低著頭領著鄭瑜朝阿嚴所在的舊房子走去,一邊尋思起來。


    下午時,鄭夫人便得了消息,她盯著那老頭,奇道:“你說,阿嚴受過阿瑜的恩惠,所以她最信他?”


    “是。”


    老頭應了一聲後,想了想後說道:“夫人,老奴以為,要盯著阿瑜,平素多留意便是。不必非要換了阿嚴,這樣會打草驚蛇。”


    在鄭夫人的尋思中,老頭又說道:“阿嚴平素並不是一個嘴嚴之人,又好女色,阿瑜的事,隨便一套,他也就說出來了。”


    聽到這裏,鄭夫人倒是信了,她點頭道:“也罷,那就由她吧。”


    “是。”


    在找了半個月的機會後,這一日,還真讓鄭瑜得到了機會。


    胡皇後一個人在醉月樓喝酒。她似乎心情不好,喝著喝著便猛砸東西。聽和士開說,卻是陛下新得了一個寵妃,居然在喝醉了酒後對胡皇後說什麽,你也老了,要不退位讓賢怎麽樣?雖然是玩笑話,卻著實讓人心堵。


    鄭瑜聽到這事,陡然想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於是,她不顧胡皇後心情不好,強行闖了進去。宮中的侍衛們都收過好處,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們站在外麵,聽著鄭瑜啕啕而來的哭泣聲,聽著她隱隱約約的抗訴。也不知過了多久,裏麵的哭聲稍息,倒是胡皇後的聲音傳來,“罷了罷了,看你這樣子,本宮倒是覺得自己也不慘了。起來吧。”


    等一會房門大開時,侍衛們已看到,那個鄭氏之女鄭瑜跪在胡皇後身後,給她小心地捶著背。


    大婚過後,蘭陵王閑著無事。幹脆帶著張綺跑了一趟蘭陵郡,在附近玩了一遍後,已是十一月份了。


    十月底,兩人來到了洛陽。


    望著不遠處高大的洛陽城,張綺蹙了蹙眉,總覺得有什麽記憶一閃而過。可她這陣子有點慵懶喜睡。記憶力似乎也大不如前。明明想集中精神想一些事,卻腦中一片漿糊。甚至別人明顯也針對性的話,這會也聽不出來了。


    她似乎變笨了許多。


    因此她蹙眉苦思了一會,卻在尋思著尋思著。人卻睡過去了。當她再醒來時,卻把那不對勁的事,拋到了腦後。


    就在張綺一行人進入洛陽城時。也有一支極盡奢華的隊伍出現在官道上。遠遠地看到蘭陵王的隊伍,一個女聲問道:“那支隊伍屬於何人?”


    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走上前,陰柔地迴道:“稟娘娘。那是蘭陵王和新娶的蘭陵王妃。”


    “哦,”馬車中的女聲有點感興趣了,她笑道:“本宮自那次與張氏見過麵後,一直沒有機會再處一處。恩,通知下去,咱們幹脆了入洛陽城玩一陣。”


    “是。”當上那中年男子策馬過去,令幾個侍衛跟每一輛馬車說一聲。頓時。一陣馨香傳來,卻是絡續有婦人笑道:“稟遵皇後娘娘旨意。”


    張綺一行人進入了洛陽城。選了一家酒樓住下。張綺沐浴更衣後,懶懶地走出房間,眯著眼睛享受著傍晚的冬陽。這時,一個老媼走了過來,恭敬地說道:“王妃,廚子來問,今晚您想吃什麽?”因為是玩耍,他們這一行人還帶上了全套的廚具,以及南地雇來的廚子。至於婢女老媼,那更是一應俱全。


    對於不好奢華的蘭陵王來說,這可以說是破開荒地了。


    一聽到吃,張綺不知怎麽的胃中突然一翻,她眉頭一蹙,伸手推開婢女,跑到一側溝壑中嘔吐起來。


    幹嘔了幾下,胃中舒服過來,張綺用手帕拭了拭唇,又漱了一口水,人總算舒服些了。那老媼看著她,目光閃了閃後,終於上前小心地問道:“王妃,可要請大夫?”


    “請什麽大夫?”


    那老媼低聲道:“王妃大婚也有幾月了,剛才這麽嘔……”


    “嗡——”的一聲,張綺的頭腦炸了開來。她這陣子,一直有點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地感覺很熟悉。


    就在她緊張地握著拳頭時,一陣腳步聲傳來,隻見楊受成小跑過來,朝她說道:“王妃,郡王接到陛下急令,要三天內趕到晉陽,現在必須出發。他讓你準備一下。”說到這裏,他又道:“郡王還說,這一路會日夜兼程,王妃需多在馬車上墊一些東西,免得顛散了腰。”


    急急交待到這裏,楊受成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張綺喚道:“楊將軍。”


    楊受成迴過頭來。


    張綺的表情有點奇怪,她欲言又止了後,咬唇說道:“我就留在洛陽吧。”


    她還以為楊受成會詢問,哪知她話一出口,楊受成便鬆了一口氣,他道:“未將也以為王妃還是留在洛陽的好,四天趕到晉陽,實在太急了,王妃迴去後,少說也得休息幾個月。還不如想迴時緩緩而迴。”


    說到這裏,他不等張綺再說,拱了拱手大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張綺尋思了一會,還是想道:現在隻有一點感覺,大夫也診不出來,說與他聽,還讓他白操了心。不如等確定後再說吧。


    這時的張綺,心中滿滿都是喜悅和惶惑。這種感覺直到蘭陵王離去了也沒有消失。上一次意外失去,她一直害怕自己再也不會有了,現在終於又有了感覺,便隻是萬一,她也不願意再冒險。


    何況,這次應該也是真的。張綺低下頭摸著小腹,憧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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