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春色已進入尾聲,養文的朋友們,你們真的真的可以下手了哦。


    ¥¥%


    蘭陵王聞言冷笑道:“誰敢動我的阿綺,我便與誰誓不兩全。”轉過頭,他朝著楊受成問道:“我讓你放出那些消息,反響如何?”


    楊受成恭敬地迴道:“我們來建康時,建康大街小巷,不也說著郡王為了張姬,已不惜與整個周國為敵麽?鄴城和晉陽也是一樣的,甚至還要詳盡些,議論的人更多些。”


    蘭陵王恩了一聲。


    見他沉默,楊受成小聲地問道:“王妃那裏,真同意和離了?”


    這話一出,蘭陵王蹙起了眉峰。過了一會,他搖頭道:“想來不會那麽容易。”


    “為何?”


    “成校尉不是說了嗎?很多婦人的心思,與丈夫們完全不同。她們更放不開心結,更容易執著。鄭瑜對阿綺怨恨已深,我怕她為了不便宜阿綺,也會把婚事拖下去。和離之說,是騙我迴國的計策罷了。”


    這個事,楊受成沒有插嘴的餘地,他沉默了。


    又過了一會,蘭陵王冷笑道:“現在忍不住的是鄭瑜,是陛下。且拖下去吧,總有一天,他們會學得讓步的。”


    說到這裏,他聲音放緩,“你起草吧,便說,我與阿綺已抵建康,阿綺對我心結仍在。你替我向陛下告罪,便說,時至今日,我高長恭已然明了,可以沒了郡王之位,也可以沒了兵權帥位,唯有這個婦人,我忘不了放不下。還請陛下見涼,待我解了她心結。與她生了孩兒後,會考慮歸國之事。”


    “是。”


    鄭瑜收到蘭陵王的信鴿時,已進入了四月。


    四月芳草菁菁,正是人間好時景。


    也不知高湛怎麽想的,他在接到蘭陵王的信鴿。把那紙條看完後。便令人把那紙條送到了蘭陵王府中,鄭瑜的手裏。


    此刻。鄭瑜正站在院落中,看著那越來越茂盛的樹木發怔。在院牆之外,不時可以聽到少年男女的歡笑聲。不用看。她也知道,那些人正手牽著手,遊走地河水之畔,春山之上。


    這世間。處處都是一片溫暖甜蜜,隻有這個院落。被一株數百年的榕樹擋著遮著,透出一股子陰寒來。


    把那紙條看了一眼後,她便一點一點的,把它撕成碎片。她撕得很碎,很碎,直到那紙帛如同雪花,輕風一吹,便四散而落,這才罷手。


    她的心已成了繭,裏麵陰冷得再也照不進陽光。明明外麵春光明媚,明明外麵笑語陣陣,可那些離她太遠,太遠,遠得她無法想象,遠得她無法轉過頭,無法明白,她其實隻要放棄一些東西,便可以得到這種渴望的快樂。


    她的腦海中,隻是一遍又一遍地出現那一行字,“待我與她生了孩兒再歸國。”


    生了孩兒麽?不由自主的,鄭瑜的眼前出現了那一副畫麵:高長恭和張綺手牽著手,一大一小兩個漂亮得讓人眼紅的美貌男娃淚汪汪在在他們身後追著,口裏則喚著“父王,母妃,等等孩兒。”


    怎麽可能?怎麽可以?鄭瑜冷笑一聲,騰地轉身迴房。


    正在這時,一個仆人急急走來,看到鄭瑜,他低頭稟道:“稟王妃,和尚書來了。”


    一提到和尚書,鄭瑜立馬臉色一變,她沉聲道:“我一孤居婦人,和幹開堂堂尚書右仆射,怎地頻頻造訪?告訴他,我不在。”


    幾乎是她的聲音一落,和士開那清亮中帶著一種圓潤的謔笑聲便響起,“王妃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高長恭那小子不要你,這個鄴城,可是還有別的丈夫願意親近王妃的呢。”聲音一落,一個圓圓臉,長得頗見明潤的四十歲漢子衝了進來。


    這漢子便是和士開,高湛身邊最得信任的近臣。一看到和士開那張眯眯笑著,顯得格外可親的臉,鄭瑜的臉色便是一陣青白。自從那日被高湛戲過之後,這個和士開便出現了。每次他都把這蘭陵王府當成自己的府第,大大方方地進來,對她極盡調戲輕辱之事。


    鄭瑜不是沒有反抗過,她也令府中的仆人把他趕出去過,也告訴過父親和族長,可是,那趕走過和士開的仆人,第二天便被便人打斷了腳丟在大門外,而他的父親和族長,則是讓她忍耐,說什麽和尚書也就是口頭上占占他的便宜,鄭瑜沒有必要這麽生氣。


    現在,這和士開又來了。他看到鄭瑜青著臉瞪著自己,隨著自己走近,一邊嗬斥婢仆們上前,一邊隨手拿了把掃帚當劍擋在她身前。


    這個樣子的鄭瑜,讓和士開連連歎息,他瞟了一眼壓根不敢上前的婢仆們,搖著頭歎道:“何必呢,何必呢?我說王妃娘娘,這男女之事說穿了,也就是那麽一迴事。真說起來,你們婦人也能從中得到樂子的。何必這般拒人於千裏之外?”他嘖嘖兩聲,又道:“再說,高長恭那小子棄你於不顧,你又何必為他守節?”


    和士開一邊說,一邊像貓捉老鼠一樣慢慢向鄭瑜靠近。鄭瑜一步一步向後退去,退到無可後退時,她忍不住尖聲叫道:“和士開,你別逼我!告訴你,等高長恭迴來了,他不會放過你的,他不會放過你的!”


    這話一出,和士開放聲大笑,在他的大笑聲中,鄭瑜的尖叫聲戛然而止,轉眼間她淚水滿眶:高長恭便是迴來了,便是給他當麵撞破這事,他也不會理睬,他的心,他的精力,全在那個賤人身上,他哪裏能看到自己的難處,自己的孤寂?他總是憐惜那個婦人,總是心疼她可憐她,他就沒有想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自己也會被人欺淩,自己也是那麽的可憐?”


    這事不能想,一想便讓她的心針刺般的疼,便讓她的淚水擋也擋不住。終於,鄭瑜退到抵在牆壁上時,終於把掃帚一放,把臉蒙在袖中放聲大哭起來。


    見她哭得歡,和士開搖頭晃腦地歎道:“真是不經逗啊,這麽這就哭了?掃興,今兒太掃興了。”一邊念著掃興,和士開一邊搖搖擺擺地向迴走去。隨著他一出院子,他所帶來的那十幾個仆人,一蜂窩地擁上。


    一個最得和士開信任的少年湊上前來,小聲說道:“尚書大人,咱這是往哪裏去?”


    “往哪裏去?”和士開嘻嘻一笑,也小聲迴道:“當然是往皇宮去見皇後娘娘,她還等著我說這個鄭瑜的故事呢。”


    不管是在鄴城還是晉陽,鄭瑜在外表家世各方麵,於貴女中隻是偏上。她讓胡皇後和和士開,還有皇帝高湛等人感興趣的,隻是她對於棄她於不顧的高長恭,那種頑固到執著的癡情。數遍整個貴女圈,婚前還清白著的貴女,本來沒有幾個,而被丈夫丟在一旁一年不理不睬,還守著丈夫不願意離棄的,更隻有鄭瑜一個。


    在北齊這等禮樂崩壞,貞節和信義都成了笑話和茶餘飯後的點心的地方,她鄭瑜,無形中已成了一些人的樂子。再加上,以往當女郎時,鄭瑜便與胡皇後不和,更因為張綺之事,曾小小地算計過胡皇後。於是,胡皇後大權在握後,鄭瑜的日子,便不是那麽好過了。


    ——高湛荒唐,而隨著他的荒唐任性越演越厲,文武百官,百年世家,通通比不過大兵手中的那把刀。也就是說,除了對一些武將他還有所忌憚外,對其他人,高湛和胡皇後已是百無禁忌。


    鄭瑜哀哀的哭泣了一會後,見和士開終於走了,她擦去淚水,哽咽道:“準備一下,我要見秋公主。”


    一個婢女湊上前來,低聲說道:“王妃忘記了?上次和士開來後,秋公主因此事找過陛下,然後被陛下關起來了,說是要把她嫁到突厥去。王妃現在去找她,隻怕見不到了。”


    婢女一提醒,鄭瑜這才記起,好似是有這麽一迴事。她咬了咬唇,一時都想不出,要破解眼前這個局麵,還能去找誰?


    默默流了一會淚,鄭瑜突然說道:“備紙筆,我要寫信給長恭,我要告訴他這些事。我知道,隻有他的話陛下才會聽,才會忌憚。”說到這裏,她像想起了什麽似的,雙眼大亮,一邊急急走向書房,一邊哽咽著說道:“我真笨,真笨……我撐什麽強?這事我早就應該告訴他的,早就應該說的。”她相信,把她從小護到大的高長恭,這一次也會出手。她更相信,知道了她的為難,知道了她為他背負的一切後,他就心軟,更會心疼她了。


    那個賤人憑什麽得到高長恭一心一意地對待?不就是她更會裝可憐,更會裝出表麵堅強不屈,實際上卻無比脆弱的模樣嗎?


    蘭陵王收到鄭瑜的信鴿時,他和張綺已經在建康城停留快一個月了。而此刻,他正與楊受成等人正策著馬,從建康城外的一個小城中匆匆趕迴建康。這陣子,他收集了不少關於建康城各大城池的消息,目的便是想找一處張綺想象中的,安定繁華又一直不會被戰亂波及的地方。那是她的夢,他打算找到後,在那城中先置一些田地和莊院,順便還安排一些人手,權當是退路。


    這時,一個護衛從城中匆匆追來,迎麵遇上,他行了一禮後,,便把那紙帛遞到蘭陵王的手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南朝春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林家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林家成並收藏南朝春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