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蘭陵王昏倒在地,那一邊,便有太監把宮門口發生的情況,稟報到了太後那裏。


    聽著聽著,太後蹙起了眉頭。


    她知道長恭在乎那個婦人,可是,她不知道他已陷入那麽深了!


    閉著眼睛尋思了一會,婁太後輕聲說道:“來人。”


    “在。”


    “再增五百軍士,務必去吳雲寺保護得連蚊子也飛不進!”


    “是。”


    想了想,她又命令道:“再給婁齊二百金,讓他今天晚上便起程,帶著那婦人!”


    “是……那吳雲寺裏?”


    “嚴加防範!”


    那太監馬上明白了太後的意思,當下凜然應道:“是。”


    太後在這裏下令時,王府中,蘭陵王睜開眼時來。鄭瑜等人圍著他,正向大夫詢問著病情。


    他慢慢轉過頭去。


    看到他醒來,鄭瑜大喜,她撲了過來,朝著蘭陵王喚道:“長恭,你醒了?”


    蘭陵王瞟了她一眼,疲憊地閉上雙眼說道:“迴去吧。”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卻一掃這幾日的焦慮,“都迴去吧,我想靜一靜。”


    “好,我們迴去。”


    趕走眾女,把大夫送走後,蘭陵王喚道:“叫方老過來。”


    “是。”


    不一會,方老走了進來。


    蘭陵王閉著雙眼,啞聲說道:“傳我的手令,讓楊成帶上六百私軍,闖入吳雲寺,把我那婦人帶迴王府!”


    這命令一出,方老直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不安地說道:“可是郡王,太後那裏?”


    蘭陵王冷笑一聲,他低啞地說道:“太後,真把我當傻子了……我那婦人好端端地在我府中,卻半夜被人劫了去。別人我不知道。我那婦人我還是了解的。她對人甚是防備,連我也不盡信,每每遇事。總是自動地把我往壞處想。這樣一個多疑心重的婦人,怎麽可能信了兩個護衛,還任由他們把她半夜帶出門?方老。出手的是我的皇叔吧?隻有皇叔出手。我那奶奶才會這麽橫加幹涉,隻有皇叔下令,才能擄走我那婦人而不驚動眾黑甲衛……他看中了我的婦人,因此把她劫到紅樓,想令得她失了清白名聲後,再令她假死,再把她藏個幾年,等我淡忘時。我那婦人,也理所當然的成了他的皇妃了!”


    說到這裏,他側過頭。麵向著床塌裏麵,喃喃說道:“堂堂丈夫。連個婦人也守不住,有甚意思?”


    方老見他如此,馬上站了起來,應道:“是,老奴這就傳令!”


    一個時辰不到,方老急急走來,對上掙紮著從塌上爬起,正準備穿上盔甲的蘭陵王,方老稟道:“郡王,吳雲寺防範太嚴,足布置了上千人馬……除非強攻!”


    “那就強攻!”蘭陵王係上佩劍,冷冷說道。


    ##############分割線#######################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已悄無聲息地駛向東城門。


    馬車旁,隻有幾個護衛,馬車中,張綺的左右各坐著兩個宮婢,這兩個孔武有力的宮婢安靜地坐在她的身側,目光偶爾掃過,卻是冷光森森!


    她們是防著張綺有什麽異動。


    張綺哪裏會有異動?


    她苦笑著看著擺在麵前的木箱子,這裏麵,裝了六百兩黃金,小心點用,足夠她花用一生了。


    隻是這護衛的人?


    見她蹙眉看著外麵,一個宮婢恭敬地說道:“女郎,太後說了,數百人動靜太大。人數少些,女郎還平安些。”


    在齊境內,也許是平安些,可到了周境,陳境呢?


    張綺低低說道:“路途太遠,匪徒眾多!”


    另一個宮婢鄙夷地看著她,沒好氣地說道:“女郎,做人還是知足些好!”


    這話一出,張綺馬上閉緊了嘴。


    雖已入夜,在他們到來時,東城門還是悄悄地打了開來。隨著他們出城,那城門又以最快的速度關緊。


    不知不覺中,張綺迴頭看向城門。


    天空太黑,飄搖著火把光的城門也是黝黑黝黑,仿佛蹲在暗夜中的一隻巨獸。城門外流動的護城河,發出嘩啦嘩啦地流水聲,混合在烏鴉啼叫聲中,是那麽的讓人不安。


    不知不覺中,張綺抬頭眺去。


    視野被城牆所阻,她看不到城中的街道,看不到蘭陵王府的院牆,看不到那青青的楊柳,還在掩映在楊柳下的院落。


    她什麽都看不到了!


    來時浩浩蕩蕩,被男人擁在懷中,一時風光不盡。去時匆匆忙忙,在寒鴉流水聲中,嚐盡世間淒涼!


    張綺慢慢地迴過頭來。


    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淒然,策馬而行的婁齊有點於心不忍,他靠近來,向著張綺低聲稟道:“前方三百裏處,有皇室輕騎守備,太後令奴調五百人手送姬。”


    他聲音一落,張綺目光大亮。她感激涕零地說道:“多謝太後,娘娘當真是慈悲之人。”


    馬車中,一個宮婢冷聲說道:“太後當然是慈悲之人!她若心狠,給你一杯鳩酒便可,便是這護城河也深著呢!”


    黑暗中聽到這話,真讓人戰戰兢兢。


    張綺白著臉,低低說道:“我知。”她隱約記得,婁太後真不算個手段毒辣的。要是她真那麽有心狠,以宮中那李太後的出身容顏還有所作所為,也不可能還活到現在。還有她的丈夫,有那麽多姬妾,那麽多庶子庶女,她也多是一視同仁。


    黑暗中,隻有馬車格支格支的聲音傳來。


    安靜了會,張綺向著那婁齊小聲說道:“我那婢女,還請公公迴去後,多多關照。”


    婁齊看了她一眼。隻是點了點頭。他沒有說話,倒是張綺旁邊的那宮婢,又在冷笑著,“姬想多了!以蘭陵王對你的重視,你的婢子。自會生活得很好。”


    可是,想到阿綠從此後,與她隔國相望。她這心裏難受啊。還有,阿綠不在,她迴到陳地後。也就不能去阿綠的家鄉定居了。罷了。且去外祖父那裏吧。那裏自己熟悉,隻要自己閉門不出,不與任何人相認,應該能過得下去的。


    在馬車不疾不徐地行駛中,一夜過去了。


    ###############分割線#############################


    第二天一大早,太後剛剛起塌,便聽到一個宮婢上前稟道:“娘娘,蘭陵郡王來了!”


    “哦?”


    太後淡淡說道:“讓他侯著吧。”


    “是。”


    直到一個時辰過去。連早膳都用了的太後才突然記起,外麵有那麽一個孫兒。當下,她抿了一口梅子漿。淡淡說道:“讓他進來吧。”


    聽到前方傳來的,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太後卻一直不抬頭。她仿佛不記得自己把蘭陵王召來了。隻是眯著眼睛在那裏品著梅子湯。


    蘭陵王大步上前,叭地一聲他單膝跪地,低著頭,他的聲音暗啞而渾,顯得十分的疲憊和淒愴,“奶奶,請把張氏還給孫兒。”


    他啞著聲,滄涼地說道:“奶奶,孫兒什麽也不要,孫兒隻有我那婦人。”說到這裏,他的聲音中,竟是帶上了幾分哽咽。


    太後慢慢抬頭。


    就著晨光,她定定地看著他。眯著眼睛,婁太後慢慢說道:“你不是很行嗎?不是派出了一千私軍,攻進了吳雲寺嗎?奶奶說的話,你都當成了耳邊風了……還來求奶奶作甚?”


    本來,聽到這樣的話,他應該就勢認錯的。可這一次,高長恭卻是哽著聲音,隻顧著重複著說道:“奶奶,請把我的婦人還給我!”


    他抬起頭頭,紅著一雙眼,低啞地說道:“奶奶,我隻要那個婦人,我一定要那個婦人!”不管不顧,也沒有了半分儀容體麵!


    這般愚魯,這般不知進退!


    婁太後騰地站起,她伸手指著他,氣了一會,婁太後突然叫道:“來人!”


    “在!”


    “叉出去,叉出去!”


    “不必了!”蘭陵王卻是騰地站起,他轉過身就走,走著走著,蘭陵王迴過頭來,他直視著婁太後,低沉地說道:“奶奶,皇上趁我出征之際擄我婦人……這樣荒淫之事,如果流傳出去,怕是對陛下不利吧?”


    什麽?


    婁太後騰地抬頭,她怒視著他,怒視著這個一向忠厚,一向遇事就退讓的孫兒!


    無視婁太後氣得鐵青的臉,蘭陵王低啞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連個早就承諾要護住的婦人也護不住,還稱得上是人麽?奶奶,孫兒不知道什麽叫禍水,什麽叫美色誤國,孫兒隻知道,天下將士,任哪個出征時,都會把妻兒留在家中……若是一出征歸來,妻兒便被他人陰謀算去,那泱泱齊國,怕是無人敢守家衛國了!”


    他竟敢威脅自己,他竟然威脅!


    婁太後氣得臉都白了,她手指著他,那手指一個勁的顫抖,卻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麵對憤怒的太後,蘭陵王卻是沉靜如昔。他沉聲道:“奶奶,長恭隻是忠厚,並不傻……您常自說,高氏的子孫當頂天立地。孫兒雖是不肖,卻也不敢太過無能!”


    說到這裏,他大步走出。


    剛出宮門,一輛馬車迎麵而來。


    馬車車簾掀開,正是鄭瑜。她急急喚道:“長恭……”


    抬頭關切地看著他,鄭瑜心疼地說道:“你是不是一晚沒睡?眼睛都紅了?”明明她自己眼中也是血絲密布著。


    蘭陵王心頭有事,當下不耐煩地瞟了她一眼,也不說話,板著臉腳一踢便策馬衝了過去。


    望著他急急離去的背影,鄭瑜的笑容僵硬了。她低下頭,悄悄用袖拭了拭眼角湧出的淚珠兒。


    一駛入府中,蘭陵王便朝著急急迎來的方老劈頭問道:“如何?東南兩城門,昨晚可有異動?”


    ??????


    情節轉折時,寫了八千,刪掉了五千,最後隻剩下這三千字了。


    國慶七天,粉紅票一票抵二票,因此,哭求大夥的保底粉票……過了這七天,這個月便不會再有一票抵二票的活動了哦。(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南朝春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林家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林家成並收藏南朝春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