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顧嘉楠瞥了眼蠢蠢欲動的童鑫，再橫掃了眼同樣有些意動，甚至喜形於色的藝人總監，眉頭緊緊一簇，渾身的冷厲絲毫不帶掩飾的。但沉默一瞬腦海迴想著自己先前說過的重話後童鑫麵色慘白黯然的模樣，顧嘉楠抬手在辦公桌一角的智能按鈕上按了秘書茶水鈴，示意人送一杯牛奶好好幫童鑫補一補腦子！收到消息的秘書悄然端茶送牛奶。捧著冒著熱氣的碧螺春，辦公室似乎恢複了些溫暖，不像外頭那般天寒地凍，冷徹心肺。藝人總監看著撥弄茶盞的顧嘉楠，覺得人舉手投足間帶著矜貴優雅，整個人帶著些古韻就好像曆史裏記載的世家公子哥一般。畢竟，能愛好喝茶，還喝得起這麽貴的茶，需要家族底蘊來熏陶的。否則，瞅瞅旁邊的暴發戶，非但提出將牛奶更換成抹茶奶蓋，還咕咕一口猛灌下肚呢。沒半點風韻，當然人長得好，喝奶茶喝得嘴巴鼓鼓，嚼著珍珠，活像是饕餮飽腹過的小奶貓，帶著滿滿的愜意舒適感，也很讓人心生喜愛。故而，童鑫從小到大替親媽的童家餐飲打廣告，也不是沒有帶貨作用。就連現如今，也有其他食品公司花天價讓童鑫代言。就圖人吃播帶貨的能力！思緒偏飛了一瞬，藝人總監眼眸閃了閃，收斂了自己打量的表情。作為一個領導而言，捫心而論是有些不喜童鑫的。不按著規矩辦事，還時不時能夠惹出些禍事來，狂傲肆意，增加她的工作量，讓她時刻提心吊膽的。可先前在自己被溫慕白說動的情況下，在顧嘉楠一票否決的情況下，難得聽得童鑫點頭附和對賭協議，便感覺恍若置身深淵之中忽然間遇到了一束溫暖的光芒。好像瞬間底氣都十足了些。要知道，她能混成藝人總監，雖說有些被溫慕白描繪出來的藍圖所感動，可也是飛快權衡過利弊的。對於星影這樣一家年輕的，又以愛豆起家的娛樂公司而言，若是實行，無疑會拉動藝人們的積極性。且眼下已經有成功的例子暴露出來，同樣愛豆起家的楚瑜，與司南影視簽了對賭協議，才不到一年時間便成了能與童鑫這樣老牌流量並肩而立的存在。有如此榜樣，何愁kpi？“連娜姐，諸多實例在眼前，圈子裏也有風聲，不光是年輕的藝人，便是有老牌的藝術家也簽了對賭協議。所以我私以為公司與我簽訂協議，這事一箭三雕，公司拿我來投資問路罷了，即便失敗了也不會有太多的損失。可我若是對賭贏了呢？非但對公司便是對您自身也有利。”“而我與王淼出事被懲罰的起因，不過是幾句緋聞八卦罷了。在顧總的微博裏也多得是嗷嗷喊著老公的老婆團們，各種拉郎配也不少見。顧總之所以想要拿我們以儆效尤，我琢磨著無非是想要敲打一下蹭著童鑫來吸血的一群人罷了。”“畢竟，星哥接下來要轉型，關係到星影對電影領域的布局，不容出錯。所以，提前清掃人不必要的緋聞。”耳畔似乎還迴旋著那一聲又一聲帶著篤定有胸有成竹的話語，藝人總監唇畔一動，想開口訴說一句自己的看法，豈料便迎來犀利冷淡的掃視，當即感覺自己迎麵被潑了盆冷水，凍得渾身戰栗，甚至不安。緊張得吞咽了一下口水，藝人總監眼角餘光不自禁看了眼與他一同前來的溫慕白。而另一邊喝著奶茶，就差問秘書要一盆瓜子的童鑫也將視線轉移到了溫慕白身上。顧嘉楠是個很講究的人，像他這般年輕的人，又在時髦的娛樂圈，一般待客用的不是咖啡就是白開水亦或是各種高檔的現榨果汁等等。可顧總卻酷愛喝茶，像是國、企老爺爺們的做派。且人喝茶的時候，還挺不愛下、屬插嘴兒，端得是作者太太花費無數筆墨描寫出來的貴公子架子。所以閑著也就閑著，童鑫就看了眼溫慕白。不打量不知曉，一打量還挺有主角光環的。藝人總監明明很強勢的禦姐氣場，可現如今有些瑟瑟不安，整個人幾乎是蜷縮的狀態。一對比，溫慕白哪怕在顧嘉楠冷酷的氣場下顯得有些發怵。可到底強撐著身軀，筆直端坐，仿若逆風而行的帆船，帶著堅強不屈的意誌力，落落大方，有幾分不畏強權的模樣。尤其是人唇畔殷紅，彌漫著些血色，配著人那張略慘白楚楚可憐的小白臉，視覺效果上可謂是觸目驚心，我見生憐，恨不得一嚐、芳、澤。當腦海浮現過這個念頭，童鑫一個激靈趕緊垂首抱緊了奶茶，猛喝！他童鑫有錢有權有勢，什麽樣的美人兒沒有？！顧嘉楠見狀，冷冷將自己的茶盞往桌案上一擱，斜睨了眼對麵端坐的溫慕白，眉頭緊蹙，帶著審視。仿若兩道銳利的劍芒直挺挺的穿透腦門，帶著一絲死亡的氣息。溫慕白想想自己的底牌，迫使自己積攢出對視的勇氣來。但早已不知不覺間十指捏緊成拳，就連指甲都泛著青紫，抒寫著內心的緊張惶然。溫慕白咬咬牙，聲音盡量克製著一絲的顫音，讓自己顯得語調淡然，“顧總，圈內的對賭協議大多是指明星導演等娛樂圈人士與大公司簽訂條約，可以享受公司的資源傾斜，利用自身的明星效應，將粉絲經濟將流量充分變現。而公司則用股權等激勵明星，既得錢又可以接著明星效應完成相應的產業布局。完完全全是雙贏的局麵。”唯恐顧嘉楠開口打斷，溫慕白語速有些快，但隨著自己斟酌再三的底牌張口而出，溫慕白漸漸也冷靜了下來。開口的聲音也不見任何的急促，反而恍若泉水緩緩流動，帶著些令人靜心凝神的悅耳來，“比如三金影帝吳蘊便是與其老東家司南影視簽訂了對賭協議，最後達成了雙贏。吳蘊有了公司股權，個人工作室實力雄厚了。”說到此，溫慕白徹底鼓足了勇氣看向顧嘉楠，目光帶著淡然，語調不經意拔高了幾分，沉聲道：“司南影視這個老牌的影視公司也跟上了新時代，吃上愛豆這塊利益蛋糕。”司南影視是老牌公司，與星影這後期之秀雖然現在沒有太多的矛盾，但以星影接下來朝電影圈進軍，勢必兩家公司會敵對起來。而對方已經通過對賭協議，成功選秀成功造星，知曉愛豆的流程。而星影，全賭在《梨園》這電影上，至今還處於高風險狀態中。畢竟，誰叫主演是投資商欽定的童鑫呢？隻在偶像劇中打轉，就連正劇也沒擔過男主。誰也不敢保證童鑫能夠扛起來。所以，在這個時候若是有人提及對賭，顧嘉楠應該沒有理由拒絕才對。尤其像他這樣的一個“重生”者，他溫慕白可以避開某些危機，精挑細選一些靠譜的劇組。重來一迴，比起讓童鑫後悔而言，他更在意自己最初步入娛樂圈的夢想，想要演戲，想要獲得眾人的認可成為影帝。在這個夢想揚帆起航時，王淼這個經紀人陪伴他良多。所以，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人因為拉郎配這樣的事情被趕出星影。想著，溫慕白眼底閃過銳利之色，不躲不閃，任由屋內其他人打量，徑直繼續訴說道：“顧總，我很感謝公司的培養，但是我能夠拿到《為師》是因為王淼為我爭取，從公司從個人角度而言，我都認為王淼是一個合格的經紀人，我的星途對方很盡職盡守安排……”話還沒說完，溫慕白聽得漫不經心的一句話“那周製片人想請你喝杯酒，你就去吧。”頃刻間毫無血色，雙眸帶著驚駭望向了顧嘉楠。《為師》熱播期間，自然少不了某些宴會。周製片人便是想要潛、規則，他溫慕白慌亂琢磨逃離之時，便遇到了顧嘉楠。從黑暗中緩步而來，舉手投足間帶著讓人移不開的魅力，相比記憶中童鑫的桀驁而言，對方沉穩可靠，讓人心安。沒錯過人眼裏閃過的愕然，顧嘉楠言簡意賅，邏輯嚴謹著開口：“對賭協議在娛樂圈很流行，潛、規則不是更加流行嗎？”在場的眾人：“！！！！”這特麽兩碼事吧？“給你們開口說話的機會，結果車軲轆來迴成功案例，沒有任何隻言片語的風險話語便罷了，還拿司南影視來壓我？”一一掃過溫慕白和藝人總監，顧嘉楠最後視線落在童鑫身上，娓娓道來：“我星影不說娛樂圈裏的清流，但護著想要踏踏實實藝人混圈的資本，除卻有童氏夫婦在商圈的顏麵外，更是我顧嘉楠私人的影響力在。”“娛樂圈夠浮躁了，愛豆圈子更是心浮氣躁，若是再搞對賭協議，一旦嚐試到某些紅利，還能保持本心？未來不確定的因素太多，明星更新替代的速度太快了。萬一出現了什麽風波，一個明星能有多少抗壓的能力在？最後若是墮落了，跌我星影的牌麵；抗不過去自殺了，也是毀我星影的名聲；亦或是對賭失敗了，那不也是造成我星影內部資源分配不平衡，影響了其他藝人的發展。哪怕對賭成功了，你能保證公司其他藝人不心動？在現在一塊錢就能開公司，娛樂圈流行個人工作室的前提下，一個公司如何保證人才培育是成功立足的關鍵。而對賭的前提，是公司資源的傾斜。”“所以對賭贏了賺來的錢，不過是蠅頭小利，不適合星影這個公司長足發展。身為一個領導，你看得不能是幾個優秀者，就好像一個班級考核班主任的是平均分。”顧嘉楠盡量簡單粗淺的舉例訴說著自己一開始就完全不考慮對賭協議的理由，見童鑫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繼續道：“商圈融資，起碼還有個實物，不會拿皮包公司去投資商麵前拉讚助。而娛樂圈呢，有經典作品有獎項榜身的藝人，勉勉強強還能賭一把。可連最基本的獎項都沒有，虛無縹緲的，不是賭博是什麽？”一番話，說得在場所有人麵色火、辣、辣的。尤其是溫慕白覺得自己臉蛋火辣辣的被淩空巴掌扇得做疼，沒忍住開口：“司南影視便是與楚瑜簽了協議。人才出道一年，風頭便堪比童鑫了！”冷不丁被cue到的童鑫氣噎：“他年輕啊，才十九，水嫩嫩的！比你長的好看呐！哪怕被稱為小星星，我也樂意，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