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看看!”秋朗秀眉一挑,頓現無限颯爽英姿。


    秋朗縱身躍出馬車,下一刻,便聽到兵刃交接的叱吒打鬥聲,同時有人欲搶攻進來,幸好有個秋心尚能抵擋幾下。


    秋心探頭往外瞧了瞧,來者共十人,青巾蒙麵,身手敏捷,相互配合無間。若論單打獨鬥,都不是她和秋朗的對手,可是對方人多勢眾,一時之間不分伯仲。


    而這邊車廂狹窄,根本施展不開。


    “白姨娘,你快帶著小姐走,我和秋朗擋住這些人!”秋心再不遲疑,一扭頭向白姨娘喝道。


    白姨娘腿腳發軟,目光渙散失神,望著秋心隻是胡亂的點頭,其實根本什麽也沒聽進去。一柄雪白的長劍從一側車簾破空而入,恰恰離白姨娘的臉隻有一寸的距離,雪白的利刃帶著森森寒氣撲麵襲來,白姨娘尖叫一聲整個身子往後倒去。


    秋心氣急,一邊劈手抵擋,一邊趁隙一把揪住白姨娘的衣襟厲聲喝道:“白姨娘,不想死就帶姑娘快點兒走!”


    “姨娘,我們走!”甄鈺再不多想,一把拉著白姨娘的手,在秋心的掩護下跳下了馬車,拚命往前奔跑。


    有刺客欲分身追趕,被秋心一把暗器阻了一阻,同時也傷了兩人,就這一刹那,秋心大喝一聲加入上去,姐妹兩人已經將眾刺客纏鬥不能脫身。


    這條路是官道,這一段雖然有些偏僻,但也不至於毫無人影,白姨娘和甄鈺跑了好一會仍然一個人也沒看見。


    白姨娘跌跌撞撞喘著粗氣,拉著甄鈺隻顧沒命的跑,最後一跤摔到了地上,喘著氣道:“二姑娘,婢妾,婢妾跑不動了!”白姨娘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可憐巴巴的望著甄鈺。


    “姨娘怎麽樣?受傷沒有!”甄鈺自己也累得氣喘籲籲,忙將白姨娘扶著坐在地上,隨後一驚:“這是在哪兒?”


    不知不覺間,二人竟跑岔了道,但見兩邊荒草灌藤陌陌萋萋,根本不是在寬闊的官道上了。


    “這?”白姨娘也不由變色,忙掙紮著起來,急道:“不行,二姑娘,咱們快快迴到官道上去!這兒,這兒……”


    甄鈺點點頭,說道:“官道上人來人往,那些人一定不敢久留,秋心和秋朗應該沒事了正在找咱們。咱們這就趕上去。”甄鈺心裏焦急,萬一秋心、秋朗趕到了她們前頭那就麻煩了!


    “姨娘,你還能走嗎?”甄鈺瞧了一眼白姨娘摔破了皮的膝蓋擔憂問道。


    白姨娘生怕甄鈺將她一個人撇下在這兒,連連點頭忙道:“能,能!我能走,二姑娘!”她心裏一急,腳上用力,頓時疼得齜牙咧嘴的直抽氣,若不是甄鈺趕緊上前扶住又要摔了下去。


    白姨娘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結結巴巴說道:“二姑娘,勞駕二姑娘替婢妾尋一根拐杖就好。喏,如同那根樹枝那樣就好。”白姨娘努努嘴。


    甄鈺抬眼看過去,點點頭:“姨娘等等。”說著便過去欲將那樹枝折下來。


    不料,白姨娘悄悄從地上摸起一塊鋒利的石頭,手上緊了緊,背著手向甄鈺背後走了過去,猛然抬手向著她——


    白姨娘從未做過這等事,手中砸過去的時候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不料手腕猛然一緊像是被一把鉗子穩穩的鉗住一下也動不得。白姨娘一驚一顫“啊”的尖叫起來,猛然睜開眼,正見自己的兒子甄克守抿著唇冷冷的盯著自己。手腕也是被他緊緊的抓住。


    甄鈺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尖叫還以為是被人尋上來了,心頭一涼,下意識迴頭,正見著這一幕,她愕然睜大了眼:“白姨娘……”


    有一刹那甄鈺以為是自己看huā了眼,眼前這個舉著石頭欲害自己的是那個平日裏三不著調沒頭沒腦的白姨娘嗎?


    甄克守慢慢的放開了手,默默的站在白姨娘的麵前,默默的看著她。


    白姨娘麵無血色,人一下子軟了下去。她踉蹌幾步“咕咚”一聲悶響,手中的石頭跌落在地,她痛苦的呻吟一聲,猛然抬手“啪”的重重掀了甄克守一個耳光,嘶聲哭道:“我,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兒子!”


    “三哥!”甄鈺忙上前拉著甄克守看他的臉,那張白皙的臉頰上鮮紅的掌印觸目驚心。


    白姨娘臉色灰敗,目光閃亂無神,望望甄鈺,又望望甄克守,身子搖搖晃晃,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


    甄克守眸中閃過一抹痛苦和不忍,嘴唇嚅嚅動了動,終究什麽也沒說。他能說什麽?姨娘謀害嫡出的妹妹,縱是他成功攔住了,他也沒有求情的資格。


    “姑娘!三公子,白姨娘!”秋心和秋朗帶著甄克守的小廝匆匆趕了過來,見他們無事都舒了口氣。秋心忙道:“姑娘,咱們快點兒迴去吧!還好後來恰好碰上右衛營訓練歸營的官兵,已經沒事了。”


    甄鈺這才想起,這一片離駐紮右衛營的伏牛山很近。甄鈺心頭凜然,下手的人果然好算計,誰想得到在軍營附近也有盜匪攔路呢!


    “姑娘可知我們碰上的是誰?嘻嘻,說出來嚇姑娘一跳”秋朗嘰嘰咯咯的比劃著笑道:“就是那個簡家的簡瞻榮,嘻嘻!那小子看起來倒是順眼了許多,我還以為他會趁機落井下石呢,想不到——”


    敏感的秋心突然覺察到了點什麽不對,見秋朗還在沒心沒肺的滔滔不絕悄悄的將她的袖子拉了拉,陪笑道:“姑娘,三公子、姨娘,咱們快點兒迴去吧!”


    甄克守臉色唰的變了,祈求的望向甄鈺。白姨娘也從剛才狂迷混亂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想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白姨娘的瞳孔驟然一縮“啊”的一聲跌倒在地。甄克守驚叫“姨娘!”忙上前彎腰扶著她。


    秋心秋朗相視一眼,滿心的狐疑。


    甄鈺穩了穩神,吐了口氣緩緩道:“白姨娘受驚了,你們先退遠一點兒,我和三哥哥安慰安慰她,馬上就來。”


    秋心、秋朗和甄克守的小廝答應一聲,往遠處退了開去。白姨娘受驚出醜,自然不希望讓府中下人看見,秋心、秋朗聽到甄鈺這麽吩咐也不覺有何不對。


    “妹妹……”甄克守感激的向甄鈺點了點頭,白姨娘身子輕顫,開始發起抖來。


    “姨娘不想說說,這是為何嗎?”甄鈺瞥了一眼漸漸西沉的太陽:“天色就要晚了。”


    白姨娘吃驚睜大了眼:“你、你肯放過我?”


    甄鈺不語,瞥了一眼甄克守。


    甄克守心頭一震,急道:“妹妹,是我不好!求妹妹放姨娘一條生路吧,將來,將來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我願意用我這條命來賠給妹妹。若違此言,不得善終。”


    “你——”白姨娘又氣又急又痛,憤恨的瞪向甄克守。甄克守這話,分明就是說給她聽的!


    “三哥,我若要怪白姨娘,就不會支走秋心她們了!何況剛才也是三哥救了我,白姨娘,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甄鈺語氣神態皆是淡淡,看在白姨娘眼中卻格外刺目。


    白姨娘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唿”的一下猛然站起,瞪著甄鈺恨恨道:“怎麽迴事?你迴去問問你母親怎麽迴事!她肚子裏爬出來的是寶貝,我的兒子就活該是任人踐踏的草嗎!”


    “姨娘!”


    “姨娘何出此言?”


    甄克守和甄鈺不約而同。


    “你閉嘴!”白姨娘轉頭向甄克守怒視,迴過來繼續道:“夫人她太偏心了,她看不得克守比克善好,可憐我兒,這麽些年來戰戰兢兢在夫人眼皮子底下生活,在夫人麵前比在我麵前還要恭敬孝順,可又能怎樣呢?在夫人眼裏他什麽都不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克守一生就這麽毀了!”


    甄鈺淡淡一笑,說道:“姨娘既然這麽會為三哥著想,當初就不該嫁為人妾。姨娘縱然不平又能如何?世間的禮法規矩如此,誰也無法改變。三哥是娘的兒子,他恭敬孝順娘本是該當,姨娘有什麽不服的?這些年我娘對三哥怎樣我也都看在眼裏,三哥何嚐受過什麽委屈?我知道姨娘是為這次三哥不能參加春闈心生怨憤,姨娘卻不知,這麽做才是對三哥最好。有些事我說了姨娘也不會明白,三哥心裏卻是明白的。”


    甄克守苦笑:“姨娘,這是我的主意,與母親無關,更與妹妹無關,你這麽做,是要置我於死地嗎?”


    白姨娘心口一堵,恨恨的低哼一聲,咬咬牙說道:“既然落到你的手裏,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這事與克守無關,請姑娘高抬貴手,放過克守,我,我也可以含笑九泉了!”白姨娘悲從中來,忍不住灑出了幾滴淚。


    甄克守眸中一黯,輕歎道:“姨娘這是說什麽!”甄克守心中十分懊惱,懊惱沒有早早的跟白姨娘解釋清楚。他以為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沒想到白姨娘一直都記著。那日白姨娘在甄夫人麵前鬧了一場,後來看到白姨娘對甄夫人突然格外巴結起來,他心裏就暗暗的有些疑惑。白姨娘是個懶散人,今日主動提出陪甄鈺出門他心裏更是隱隱不安,鬼使神差的騎馬悄悄尾隨在後,不料差一點兒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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