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壽星閉眼許願的前一瞬,紀凡好像隱約看到,他飛快地往自己這邊的角落瞥了一眼。怎麽了?紀凡心髒微微一緊,隨後又放鬆下來,應該……是錯覺吧。緊接著,許願結束,蠟燭被順利吹滅,音樂與掌聲同時響起。燈光大亮,司儀手中的香檳蓋嘭地飛了出去,淡色的酒沫噴出老遠,隨後,華麗的香檳塔被裝點起來。徐海帆麵對一整桌的海鮮垂涎欲滴,擼起袖子:“吃吃吃!”真不愧立誓要“吃窮”王家的男人啊!開餐後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夾了三塊冰鎮帝王蟹,舀了兩碗鮑魚羹,以及滿當當的一盆刺身。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徐海帆埋頭苦幹,一邊吃還不忘分給旁邊的紀凡。紀凡:“……”這我行我素的個性,一看就是海夏阿姨親生的呀。很快,兩人桌前骨盤裏的蟹殼碎骨,像小山一樣壘了起來。原本有不少姑娘看他倆模樣出眾,想來搭訕拚桌,見狀都紛紛繞開了。省去了社交的功夫,紀凡樂得輕鬆,專心致誌埋頭剝螃蟹。他自己吃不下太多,但是手指靈巧,剝肉的速度很快,最後大都便宜了徐海帆。突然,有人在背後拍了拍他的肩。紀凡有些意外,一扭頭,卻看見了微笑的王綱,他似乎已經飲了幾杯酒,麵色微紅,頗有些春風得意的味道。“不陪壽星公喝一杯嗎?”他手裏舉著兩杯香檳,將其中一隻高腳杯直直遞到紀凡眼前。紀凡垂眸看了一眼,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會喝酒。”“是嗎?”王綱輕飄飄地說。倒也沒有生氣,單是把酒杯放到了一旁。紀凡有些不好意思了,拿著果汁主動輕碰了一下他的杯子:“生日快樂,天天開心!”“謝謝。”王綱笑笑,仰起頭,一口喝幹了杯中晶瑩的酒液。他放下杯子,似乎想要順勢坐到兩人桌旁,可唯一的空位被徐海帆堵住了。徐海帆埋頭吃菜,半點都沒有要主動讓開的意思。“那你呢?”王綱搭著他的肩膀,挑眉道,“紀凡不會喝,你總該陪一杯了吧?”徐海帆抬起頭,麵無表情道:“哥,我未成年。”紀凡:“……”王綱:“……”王綱準備了無數說辭,說什麽也要灌徐海帆一杯,可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迴答,一時臉都黑了。紀凡小聲道:“……要不,你也喝果汁吧?”“行啊。”徐海帆這迴倒是很爽快,舉起果汁杯碰了一下,“生日快樂。”沒等王綱反應過來,他便大義淩然地喝幹了隻剩個杯底的飲料,還倒過杯子,囂張地晃了晃。王綱:“……”最後,他被迫喝光了自己帶來的兩杯酒,半點好處也沒撈著,捏著鼻子走了。“他是不是有點生氣了啊?”紀凡忐忑道。“沒吧,”徐海帆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你看,他笑得多開心啊。”還沒走遠的王綱腳下一個趔趄,好不容易穩住身體,走得更快了,一轉眼便消失在衣香鬢影的人群裏。徐海帆毫不在意,舉著空盤嚷嚷:“凡凡寶貝兒,替朕再去捉一隻帝王蟹!”“吃不撐你!”紀凡不輕不重地拍了他的手背一下,卻還是依言端起了盤子。誰知,等他轉一圈迴來,兩人的座位空空如也,徐海帆竟不知去了哪裏。本以為對方隻是上廁所,紀凡一邊剝蟹殼一邊平心靜氣地等,可等了快半小時,徐海帆也沒迴來。“徐海帆?沒見到啊。”一女生道。另一個姑娘眼珠一轉:“正好我們要去樓上唱k呢。聽說大家都在上麵,你跟我們一塊兒上去看看唄!”“可是……”紀凡皺眉望向兩人的空座,就算徐海帆要去唱k,也不可能一聲不吭就走啊。“別‘可是’啦,走走走——”她們扯著紀凡進了電梯,“海帆說不定也在上麵,大不了你轉一圈就下來嘛。”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紀凡點了點頭。酒店三樓是娛樂中心,形形色色什麽設施都有。隻是礙於家長在場,大家不敢玩得太放肆,所以隻是開了個k歌包廂。走進包廂的瞬間,紀凡便皺起了眉頭——太昏暗了,房頂旋轉的球狀燈是唯一光源,中間還有個小型舞池,人頭攢動。屋子裏隻有一小部分是他們的同學,另一部分則是他們不認識的同齡人,大概是王綱校外的朋友。可這樣的狀況下,壓根看不清誰是誰。音樂聲十分嘈雜,紀凡隻瞥了一眼,就覺得心煩意亂,打算抽身往外退。就在這時,不知他們在玩什麽遊戲,一束射燈突然亮起,光束滿屋子亂竄,最後竟然停在門邊,準確地罩住了正抬手推門的紀凡。黑暗裏,有人吹了聲口哨。拿著話筒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年輕男子,他興奮道:“來來,就你了!表演節目表演節目!”刺目的燈光從上往下,粗暴地照在紀凡身上,即便如此,他的五官輪廓還是端正漂亮,半點都沒有受角度影響。甚至,因為光線問題,瓷白的膚色與濃秀眉目形成了異常強烈的反差,烏黑的眉眼恍若墨筆畫就,有種動人心魄的衝擊力。本以為隻是個無聊的餘興節目,卻沒想到見到了賞心悅目的一幕。一時間,眾人全都起了興致,起哄喊帥哥上台。紀凡有點無措,不適地眨了眨幹澀的眼:“抱歉,我隻是來找人的,正準備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