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雲姍挪了挪,跪著撲在汝南王妃懷裏,哭得聲嘶力竭,就是不肯起來,周夫人心疼的也跟著大哭起來,嚴氏在屏風後,跟著痛哭失聲,旁邊侍立著的丫頭婆子,也急忙跟著傷心的抹起眼淚來。

    金誌揚呆若木雞的站在廳堂中間,突然間恍過神來,那說著斷不袖手旁觀的,必是鎮寧侯夫人和汝南王妃,那旁邊幾個,是誰?金誌揚心頭突突跳著,這會兒不是講理的時候,不能講理,先認了錯再說。

    金誌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鄒氏正心驚肉跳的看著廳內的風雲變幻,見金誌揚跪下了,也忙跟著跪在了地上。

    “姨母……救我……”

    古雲姍拉著汝南王妃的衣袖,哀哀痛哭不已,

    “都是……我的錯,我……笨……學不會,姨母……”

    汝南王妃心疼的也跟著落起淚來,

    “孩子別哭,你放心,有姨母呢,斷不讓你再受這個氣去,不是你笨,那是你命不好,別哭了,好孩子,往後就帶著硯兒她們安心過日子,分開就分開吧。”

    古雲姍得了話,順勢站起來,後麵的婆子眼明手快的上前扶著古雲姍坐到椅子上。

    金誌揚直挺挺的跪在廳堂正中,挨個磕著頭,陪著罪,

    “母親、姨母、舅母,各位長輩,都是誌揚不好,誌揚犯了糊塗,各位長輩就給誌揚一個機會,往後,誌揚都改,母親怎麽說,誌揚就怎麽改,求各位長輩,饒了誌揚這一迴吧。”

    說著,金誌揚磕地有聲的重重磕著頭,鄒氏也忙跟在後麵,連連磕起頭來。

    嚴丞相夫人皺著眉頭看著一前一後磕著頭的金誌揚和鄒氏,轉頭看著唐家老太太,唐家老太太微微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鄭夫人端著杯子,垂著眼簾全神貫注的喝著茶,鎮寧侯夫人一邊喝著茶,一邊緊緊瞄著汝南王妃,這事,她們隻看這母女三個的意思。

    蘭初滿臉緊張的招唿著鄒氏的陪嫁婆子,

    “這位嬤嬤,趕緊扶起你家二太太,都四個多月身孕的人了,這麽跪著磕頭,萬一有個好歹,我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還讓我們大姑奶奶活不活了!”

    陪嫁婆子滿臉通紅,紮紮著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金誌揚滿臉通紅的轉頭看著鄒氏,鄒氏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臉上一片青灰。

    古雲姍求援般看著汝南王妃,汝南王妃氣得連喘了幾口粗氣,點著鄒氏吩咐道:

    “拖她出去,她跟來做什麽?一個妾,就這麽大喇喇的上了台盤?這是哪家的理兒?”

    “好好的扶她出去,千萬小心著些!”

    唐家老太太急忙交待道:

    “唉喲,你們不知道這中間的兇險,找幾個妥當人,好好抬出門去,交到她自己人手裏,交待好了,咱們可是好好兒的交出去的,往後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可不關著咱們的事。這事,唉,萬一有什麽事,咱們可都得給雲姍丫頭做個證才是。”

    嚴丞相夫人連連點著頭,連連歎著氣,轉頭看著鄭夫人,感慨的說道:

    “你說說,咱們這樣的人家,那孩子得多寶貝著呢,哪象那些心狠的,拿孩子當籌碼,唉,這事,那書上寫得多,我活了這麽大年紀,這麽活生生見著的,倒不多。”

    鄭夫人感慨萬分的連連點著頭,金誌揚滿臉苦澀的轉頭看著被人小心翼翼抬出去的鄒氏,也顧不得她,隻連連磕頭請著罪,汝南王妃臉色陰寒著,冷笑著說道:

    “改?怎麽個改法?你那個花轎抬進門的貴妾,怎麽個處理法?這又懷了孩子,再處置了,豈不成了我們雲姍惡妒,我們古家滅你們金家子嗣了?算了!來人,準備文書,把雲姍的嫁妝冊子拿過來,讓人對著單子搬東西去!”

    旁邊侍候的婆子幹脆的答應著,屏風裏麵就響起動靜來,金誌揚臉色慘白,轉身往古雲姍身邊挪了挪,低聲下氣的哀求道:

    “雲姍,咱們這麽些年的夫妻,我待你如何,你心裏最明白,我雖然還不知道自己哪一處錯了,惹得你這樣傷心,可不管哪裏錯了,都是我的錯,我改!往後我都改了,咱們這麽些年,從沒紅過臉,怎麽突然就生了這樣的變故?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雲姍,咱們兩個,這份情,得有多深,雲姍,我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這次吧。”

    說著,對著古雲姍磕了個頭,

    “都說男人膝下有黃金,我給你磕頭陪禮了,雲姍,你就消消氣,饒了我這迴吧。”

    金誌揚情真意切的認著錯,苦苦的哀求著古雲姍,李小暖眯著眼睛,透過屏風,緊緊盯著古雲姍,這事,隻在她一念間。

    周夫人歎了口氣,麵容微微有些鬆動,汝南王妃從眼角斜著金誌揚,端起了杯子,嚴丞相夫人嘴角往下撇了撇,不屑的看著跪在古雲姍麵前的金誌揚,唐家老太太和鄭夫人對視了一眼,鄙夷的看著金誌揚,這男兒膝下的黃金,也太不值錢了些。

    古雲姍抬起頭,眼睛紅腫著,心死的看著金誌揚,不停的搖著頭,抽泣著低而悲傷的說道:

    “那麽多年的夫妻情份,你何曾放在眼裏?從納了鄒氏,你心裏眼裏就隻有她,何曾再正眼看過我們母子一迴?你不知道哪裏錯,就不必認錯,你也不錯,是我不賢惠,是我不如鄒氏賢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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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暖舒了口氣,揮手示意著嚴氏,嚴氏忙將早就準備好的析產分居文書和家裏存著的嫁妝單子交給婆子,婆子捧著,轉身出去了。

    婆子捧著寫好的析產分居的文書和嫁妝單子,恭敬的奉到了汝南王妃麵前,汝南王妃重重的歎著氣,伸手掂起了文書,看了兩眼,示意婆子交給金誌揚。

    金誌揚麵色青灰,抬起頭,帶著絲恨意盯了古雲姍一眼,也不接文書,隻轉過頭,衝著汝南王妃重重磕了個頭,

    “姨母,這析產分居是大事,沒有父母、祖父點頭,誌揚絕不敢自專,還請姨母見諒。”

    汝南王妃呆了一呆,嚴丞相夫人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轉頭看著汝南王妃說道:

    “這會兒,他倒知禮了,他這話倒也在理,我看,先分開住吧,嫁妝也先搬過去才好,唉,有些事,不得不防,到底……唉,不得不防。”

    鎮寧侯夫人也忙讚同道:

    “就是這個理兒,雲姍是個老實孩子,若不趕緊離他們遠些,過不幾天,左一件事右一宗情,咱們雲姍這名聲,就得壞在人家手裏了,再說,又是個懷著身孕的,真有點什麽事,還不得把咱們雲姍氣死了。”

    汝南王妃示意著婆子,拿了文書迴來,淡淡的說道:

    “你既學著知了點禮,倒也是好事,你祖父、父母遠在台州,是你迴去一趟呢?還是請你祖父、父母來京城,這是你自己家事,自己作主,雲姍就先搬出來吧。”

    “姨母,這是我和雲姍夫妻之間的事,還是我和雲姍一起迴趟台州,當麵稟了祖父、父母,請長輩作主。”

    鎮寧侯夫人笑了起來,轉頭看著嚴丞相夫人感歎起來,

    “你看看,這會兒,還想著算計我們雲姍呢,讓雲姍跟他迴去台州,真當我們都是泥塑的菩薩,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聽不明白他這心思?”

    周夫人惱怒的盯著金誌揚,

    “我一直當你是個好的,沒想到你……哼!雲姍是我的女兒,她賢不賢惠,我心裏明白!你也別說了,就當我瞎了眼,錯看了你!”

    “這樣的小伎倆,你就少盤算些吧!我隻告訴你,我給你一個月的時候,你請你祖父也罷,父母也好,到這京城來,咱們好好說叨說叨,若你家長輩不願意到這京城來,也無妨,到這份上,這臉麵也算不得什麽了,咱們就到官府去,請知府曹大人作個主就是了。”

    汝南王妃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轉頭看著嚴丞相夫人和唐家老太太,歉意而傷感的說道:

    “煩勞幾位過來,原想著替他們夫妻勸和勸和,沒想到竟是這樣,唉!今天多謝幾位了。”

    嚴丞相夫人等人跟著站起來,感歎著客氣著,相互讓著,也不理會還跪在地上的金誌揚,往廳後走去。

    古雲姍抽泣著,垂著頭,扶著周夫人站起來,正要往裏走,金誌揚急忙往前挪著,伸手拉著古雲姍的裙子,焦急的叫道:

    “雲姍!我都能改!你別這樣,咱們夫妻……”

    古雲姍用力抽迴自己的裙子,垂著頭,也不看金誌揚,扶著周夫人,徑直往裏麵進去了。

    屏風裏麵,嚴氏轉頭看著李小暖,恨恨的說道:

    “我要讓人打他一頓去!”

    李小暖眯著眼睛想了想,慢吞吞的說道:

    “不要在這裏打,先放他迴去,到他們家裏打去!嗯,就說搬嫁妝,人少了可不行,別碰鄒氏,也別把金誌揚打壞了,別的,你隨意吧。”

    嚴氏眉開眼笑的點著頭,卷著袖子,叫著姚嬤嬤,安排人手去了。

    金誌揚呆呆的跪在廳堂正中,隻覺得頭腦恍忽,仿佛身在夢中,古雲姍要和他析產分居,到底是為什麽?她走時,不還好好兒的?她也好,鄒氏也好,原本想著妻賢妾賢,一家人和和美美,這是出了什麽事了?

    ....................

    總算及時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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