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掃落葉,夕陽半似斬,高處不勝寒,低處人言雜,你行在江邊,見識過龍,我坐落深山,見過仙居。”話中帶驚,語中帶歎


    在這道時空門裏,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坐在銀殿之上百丈之內,白色涼亭的素衣白袍男子。


    男子身著剛落三炷香的雪所織成的青色白衣,身上又穿著一件白袍,左手露著青色衣袖,右手的白色長袖與這青色似是融為一體,不仔細看很難看出這是兩件衣服,混淆目視。


    一張精玉所製潔白無任何瑕疵,帶著佛道正善之氣的臉,一雙點綴鑲紫色的眼瞳,那雙眼明亮似星辰,但卻與那天上點點有著河溪之差,要說不夠明亮?紫色填堵?並非如此,眼夠亮了,隻是這瞳,紅紫相加,不難看出紅,極難看出紫。


    那隻不比女人差幾分的左手,輕輕撫摸玉戒,手細幼蔥,雪堆難砌。


    男子右手拇指帶有一碧綠玉戒,遠看此戒與凡物並無兩樣,但若再近些,一丈之內,那碧綠的戒指中,藏有一條龍,一條幼期,未有齒角須的真龍,當你雙眼注視那條幼龍時,能看到幼龍那雙黑色的龍目,看一眼便仿若墜進無盡的黑暗中,想要逃出,此生難遺。


    男子說完後,血魔眉頭微皺,冷冷一笑。男子並未因此不悅,反而因為他說出此話後血魔做出的迴應,使他仗有仙人之威,學儒講道。


    “在風雲界天,曾有一傳說。


    遠古末期,也就是饕餮戰敗身殘,檮杌飛升天界三千五百年之後,魔界的種子開始蠢蠢欲動,魔道人類安居東陽天火,鬼道魂鬼藏匿於各個角落,扮演著普通人角色,每每看到街上喧囂,歡鬧,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我的心中不由升起淒涼膽顫,這些人,都是鬼。


    靈道人類修者和那佛儒道三教統為修道者,在經曆那一戰後,新幼老殘,正是人類修者最微弱的時期,而魔道的人和黑魔族都沒有開戰進殺人類,反而讓鬼道的弱魂鬼魄在表麵占盡了先機,後來我在曆練之時誤闖東陽天火,才知當年稱霸整個風雲界天的魔道竟然安居等死了,那時我還帶笑麵弱,不敢放肆,便帶鍾走遠,十二年內從未敢踏入東陽天火外九百米,直到出現了那改變我一生的一幕。”


    男子並未說完,頓了頓,眼神露出細微的恐懼,時過千年,那一幕依舊在他的腦海中無法抹去,縱使他成了仙,到達了那個凡人不敢想象的層次,隻要他一睡著,如臨其境。咽了一下,他不是要清嗓子,隻是這事太過可怕,或者說當時的人就在他麵前,他已經在盡力保持仙人的儀態。


    但在血魔眼裏,除了剛進來時有些好奇和久違的扮相迎麵而來使他無法移視外,現在,在他看來,隻不過是一具五年後的屍體在演講,演講那長如五年的遺言。


    “那一日,早晨未有陽出,一片黑壓壓的雲蓋在東陽天火,連那被人視為聖物的神陽都照不進一點光,我那時修為低下,兼修佛魔兩道,佛道入人類天尊境一級,魔道僅達初級人魔境,正因我佛魔同修,無法選出一門主修之法,修為遲遲不進,或許是我還沒想好選擇那一道來進修成巔峰,說是四處遊曆,其實我一直在尋找鍥機,一個讓我瞬間達到巔峰去上界的鍥機,在那一日,鍥機來了,我並非好奇,或許是因我修魔道的原因,我能感覺到有極強的魔氣在東陽天火散而出,我被吸引著狂奔過去,貪癡隨之生出,一瞬間,我痛苦忍耐修練七十年的佛道天尊境,在那個時代都足以稱王的境界一落而至,我的佛心崩塌,境界消失,身體裏沒有一絲慈悲浮善正氣,佛道轉世教誨語在我耳邊不停,我的點紅血瞳滴出數滴鮮血,那血卻並非紅色,那是一滴滴金色血淚,禦魔氣飛在空中,風打在我的臉上,將那幾滴金色淚水帶走,也帶走了我修佛道五十二餘年的時光。”說到這裏,這位仙人的臉上露出了悲傷,痛苦,懊悔,仙人不同與凡人的不僅是修為見識,仙人的心智情緒極難被外界所控製影響,縱使那些剛成仙道的人,也與凡人截然不同。想讓仙人哭一次,也隻有父母親離走黃泉,悲歡愛失花樹下,鼓雷場中一甲五立,修年多散村前茶。


    “既然佛道無成,我不可能再去修煉五十年,我沒那麽多時間,更沒有那些耐心,佛不成,我便把一切放在魔道身上,這使我更加貪婪,我打定主意,如果此行無法使我修道巔峰,那我便隨便找座小城,找個欲情閣,待在裏麵永遠不出來,快死了,能有一堆女人在身邊也不錯。我那時因修佛道,十八歲後從未與女子說過一句話,我一直在壓製,忍耐,我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我是要成就巔峰的人,絕不能因為凡人的性而毀滅,但也隻是壓製,就像佛道修為消失的那一瞬間,如果不是壓製,是將它們去除,我又怎會出現那些貪癡,要是沒有那一天,我現在應該會在佛門地裏修神養性,素齋戌滅蠟,卯起書講時,善事做不盡,樂不疲勞,除去的魔人恐怕會比我現在殺的靈道人類還要多。沒有了天尊境的修為,我隻能禦魔氣飛在大約二百丈的空中,在距離東陽天火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時,我能清楚看到天上的烏雲,那根本不是什麽雲,那是遠在五十裏之外從地下生出的煙,黑煙從地下而出,直升天邊,將天蓋住,將神陽遮住,我那時修為雖低,但也是入了魔道的人類,我能清楚感受到,那黑煙有著極重極可怕的魔氣,這讓我更加興奮貪婪,我相信我的鍥機到了,我要進上界的鍥機,成為一方之主的鍥機,來了。我瘋狂的使用魔氣,我怕再晚一絲,屬於我的鍥機就會被搶走,這份機緣就會歸於他人,我不管修為,不管體內的魔氣,即使耗盡爬著,我也要拿到它,但在距離還有十裏處,我清楚的聽到了一絲聲音,那聲音直擊我的心髒,將我從百丈高空直擊而落,我倒在草地上,我能看到我現在的樣子,眼睛死了,心死了,我的鍥機消失了,一切都沒了,我用雙手撐起地上的泥土,洗淨這張無魂臉。”


    “哈哈哈哈”男子笑了起來,那是一種自嘲的笑,與血魔的自嘲不同,男子才算真的自嘲自笑。


    笑過之後,男子繼續道:“別笑我失態,那時的我,現在想想真的挺好笑。”


    “我從地上艱難的爬了起來,笑了笑,心裏還在想:“好久沒去欲情閣了,從前的那位花魁,那幾位比我年大的姐姐,現在應家室俱全了吧,不像我,活了這麽久,跟著寺裏的禿驢學道善之,也沒見得有個家,有座房子,有位值得我去護一生的女子。”我站起來後,踉蹌走了幾步,想要就這麽一直走,不管方向,直到遇到一座城,但我剛踏出第三步來,我又聽到了那一絲聲音,聲音很小,但每一聲都為這烏雲所遮黑似冬臨夜亥時的天氣增添了一絲壓抑,可怕,那時我不知道我哪來的勇氣,可能因為我失去了所有,即使日後再主修魔道也隻剩寥寥十年壽命,我支撐著身體,催動體內僅剩的魔氣,朝著那傳來絲絲嬰兒叫聲的地方飛去,我想看看是魔族的那位黑魔或者魔種得子,能造出如此天地異象。距離越來越近,聲音也陣陣敲響著我的內心,我的貪婪瘋狂擊潰著我的內心,我想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奪舍,我要奪舍,奪取真魔血統的魔子身體,這樣我就不用死了,我的壽命將會遙遙無邊,我的魔道修為將會迅而升,那時的我被衝昏了頭腦,第二次找到希望,我一路狂奔,將魔氣附於手上,隻要到了,我會立馬殺死自己,用魂魄將嬰兒的魔魂擊碎,哪怕這種可能接近於無,我也要去試一式。還有一裏,雖然沒有了佛道靈力的潤眼熟視,我看到的一切較為模糊,但我還是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這裏沒有什麽東陽天火,有的隻是一片空曠,被某種力量“砸”出來的巨大凹洞,還有無數的破碎虛空,我從未如此震驚過,我的心髒驟然停了三刻,眼前的一切,已是無法想象的可怕,詭異,我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內訌,魔族內訌,黑魔得子,魔族的老怪物要奪舍,或是魔種崇於自身實力,絕不能讓新的魔子成長起來,但這都是我的猜想,魔族的一類思想,不是我這種小輩能猜透的,但似乎也沒有比這更合理的解釋,靈道如果開戰,絕不會在敵人老巢開打,靈道已經被毀過一次,恐怕現在隻想保萬無一失,佛儒道三教向來與世無爭,禿驢群倒是可能揚善,佛道死板,但還沒傻到隔著中部跑來除魔,給這裏不多的人類顯擺揚善,鬼與魔同類,或者說鬼是魔的附屬,不管是遠古初期還是饕餮之戰,鬼道一直附在魔道的身上,也一直整體弱於魔,想想,一群孤魂野鬼不甘而死沒進陰界的東西,就算記憶猶在存於世間,也隻是一群靠禍害他人提升那弱不經風的鬼魂靈的偽修煉者,除了夜晚嚇嚇普通人,鬧點兇,乞討點錢,給別人造造災,實屬於騙吃騙喝最後還倒打你一棒的類型,在我們天尊境看來,能威脅到我們的鬼此間也就隻有個位數,而天尊境在那時少說也得有幾萬,鬼道絕不可能,這倒是浪費了我腦中的一點時間。


    那時我想到妖族才是最為可笑,魔道當年與靈道開戰時戰場中便是禦獸而行,這千年過去更是將妖族一些兇殘惡獸訓的不敢造次,況且,當一個人類長期喂一頭馬時,它會撐開牢籠去往那些陌生危機的地方?就任憑它無知出逃,駿肆在沒有草的土地上奔跑,那餓了呢?去用那一嘴食草的牙啃肉?


    我一路猜想,一路狂奔,終於,我走進煞兇域,眼前的景象使我感到不對,疑惑也有恐懼,若說外麵貪令域是為外域,無人敢靠近,城村被那不知哪裏來的力量砸成凹洞,空中有無數破碎的虛空,還有那黑氣霧體產生的魔氣,是否因為它將周圍的人類嚇跑了,還是說有位修為極高的魔道人類突破瓶頸達到了那個讓無數魔族貪婪好食的境界,導致四周乃至天上時空產生了破碎。麵前的景物並不可怕,層層樓閣環繞,一旁的房屋依舊黑暗沒有一絲光,四周較為壓抑,也是,魔族向來就是如此,我將膽子提到最大,早晚一死,怕什麽,我的腿和腳有些使不上力,不知是不是顫抖,我拿出一壺酒來,喝了幾口,並非我特意帶著,以前長在外遊曆,朋友少之,閑暇之時坐於槐樹下喝幾口,眯一會,起時總會看到有個愛偷酒的老者,我那時六十餘歲,酒沒有命大,但也找不到那個比它大了。酒入喉嚨,我不敢再去用那僅剩的魔氣把喉嚨和胃的不適感消去,閉了閉眼,身體熱量高升,我感到身上的熱度,似是從前學火係靈法時的感覺,但奇怪的是,我的腿和腳卻沒有絲毫熱感,仍然無法抬起,我向下望去,讓我臉色瞬變,我的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我未曾見過識過的東西,那是一隻鬼,又像是一頭魔,它沒有四肢,通體為紅色,沒有眼睛,頭與身體相連,像是一隻未破壁而出的蟲藏在裏麵,它隻有一張長有三隻長有一尺綠色利齒的嘴,並不是我形容有錯,它的牙齒就長在嘴邊嘴上,嘴裏更有我數不清的細小牙齒,我感到害怕和惡心,我立即催動魔氣,但令我心顫的事生了,我的魔氣無法“輸”進腿部,我的腦中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想,我的腿已經不是我的腿,這蟲子在吞噬我的身體和魂魄,我迅將魔氣附於手上,使出一道魔道氣刹,鋒利的劍直刺那“條”已經啃食到我大腿部的蟲子,它似乎有靈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消失不見,我雖眼有疾患,事物模糊,但能看到這條蟲子是消失,而不是逃跑,我活了七十年,有智算起也有六十五年,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東西,我很害怕,我想唿叫,能有一個人也好,但是我的心涼了,正如來時我感到的不對,疑惑和恐懼,這裏為東陽天火內域煞兇域,我未來過此地,但四周的建築都不像太久沒人住的樣子,甚至,有一座簡式門窗棱角屋頂的房子剛刷上漆色染料。我抬起僅剩的左腿,不去看被啃食血肉模糊的右肢殘軀,我想迴去,我怕了,我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正當我拚盡全力要轉身時,那讓我現在都不敢入睡,記憶猶新,迴想似一種折磨的一幕生了。”男子又是一頓,紫紅相加的眼睛看了一眼血魔,血魔似乎頗為感興趣,臉上並沒有因為他講了一炷香的時間而不耐煩,似乎還在等著下文,這使他心中產生了一絲舒服,他的鋪墊做完了,要為最後的故事來一擊了,他的語氣變為沉重,像是在為他的下文增添幾分氣氛。


    男子從涼亭上消失,瞬息就出現在血魔一丈之內,近距離看著血魔,男子沒有任何害怕和不適,他早就見過血魔的本體,自然不會害怕和不敢直視,略微一笑,右手抬起,輕輕一揮,頓時,這座小世界東西兩邊照射出的光瞬間變的暗淡下來,逐漸,這座小世界變的黑暗,遠處的紫山變為黑山,那一簾瀑布,變為紅色的水,水流直穿那一座座村子,小巷,房屋頂上的群鳥,似乎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驚嚇,或者說是事故,群鳥齊飛,欲要逃出這裏,然而,當第一隻鳥飛出村子後瞬間化為灰時,它門似乎有了靈智,沒有一隻再敢亂動,齊齊的落在屋頂上,不在活躍。


    男子並不擔心麵目所露,褪下白袍,嗓音沉重:“我看到了一隻....聖獸,怪物,靈獸,我不知該如何稱唿它,它的身體...瘦弱似羊,它的四條腿又比馬的長,它的爪子如虎,更似靈獸玄武的前爪,可怕的是它的臉,它竟然長有一張人臉,它長開血口,裏麵裸露著尖牙,那牙比那些尊級天人劍還要鋒利還要可怕,我能感覺到,隻要我身體隨意一點碰到那尖牙,瞬間我就會被撕碎,然而這都不是它最為可怕的地方,讓我至今無法忘去,一直停留在我精神識海中的是它的雙眼,它的確有一張人臉,但它....它的臉上沒有眼睛,它的眼睛竟然長在腋下,那是一雙寬長的眼,那雙眼睛透露著憤怒,威嚴,這到底是什麽怪物,竟然會有這種長相,正因它的眼睛在腋下,它正在與一個紅色物體戰鬥,剛好我在它的側身很遠處,我害怕的看著它,僅有不到一刻,我迅收迴目視,然而還是遲了,它注意到我的注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忘記,太可怕,這個怪物太可怕了。一眼讓我成仙人此事荒唐萬年,能讓我達到巔峰,進到上界的是與它戰鬥還穩占上風的血色物體,也是殺死我的.....”


    男子緊盯血魔,麵不露任何情緒,狂說道:“就是你,血魔,就是你殺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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