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裴遠坐在陸清歡身邊,看她眉頭緊鎖,似乎在苦苦思考著什麽,便開口問她。


    陸清歡閉著眼睛,並沒有說話,她想了很久,可是腦海中羅列出的每一條可能的線索都被她否定掉了。


    她聽到裴遠的話,睜開眼睛看著他,失望搖頭:“沒有……我什麽都沒有發現……”


    裴遠見她有些氣餒,安慰道:“無妨,隻是接下來需要和楊二郎迴楊府途中接觸過的每一個人聊一聊,看能否有所發現,清歡可以嗎?”


    陸清歡重重點頭,此事本就與她有關,若是不盡快抓住兇手,恐怕這件事最終還是落在她頭上,到時候別說找阿離,恐怕還會被問罪。


    於是陸清歡和裴遠分作兩邊,一邊詢問男性目擊者,一邊詢問女性目擊者,而阿甲則是去楊二郎可能的經過的路線,重新查找線索。


    這樣子兵分三路,終於在日落之時,陸清歡有了收獲。


    她從一位娘子口中問道,楊二郎受傷之後,曾經與她見過麵,並約好幾日後出遊。


    這個娘子是未曾婚嫁的閨閣女子,與楊二郎私下交往,後來聽聞楊二郎出事,十分傷懷,偷偷跑到二人最後一次見麵的地方緬懷,這才被裴遠發覺。


    雖然她願意道出自己和楊二郎會麵的經過,但是也希望陸清歡不要對外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她還要顧及聲譽。


    陸清歡答應了她,這才返迴到裴遠那裏,將自己問到的線索告訴他。


    “與楊二郎相交的那位娘子所言,她那日沒有下車,隻是隔著車窗與楊二郎說了幾句話,並且約好幾日之後出遊,離開的時候,她隱約聽見楊二郎和一位男子交談。聽其口氣,那男子似乎地位不太高,所以當時她以為不過是哪個仆人。”


    “看來,我們要找的,是楊二郎認識的人。”裴遠靜靜聽完陸清歡所言,慢聲說道。


    陸清歡亦是點頭不語,這樣至少縮小了範圍,接下來隻能去楊府了解楊二郎所認識的所有男子,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女子所言之人。


    楊府。


    陸清歡查完線索之後,走進楊二郎的院中,便看見裴遠站在夕陽下,長身而立,一抹淡金色的光線恰好落在他如玉脂一般的臉頰上,一雙深邃的眸子此刻亦沾染了金色的光澤,閃閃發亮,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


    她莞爾一笑,快步走近,卻在這時看見裴遠對麵立著一位相貌普通、身材嬌小的女子。


    這名女婢陸清歡識得,名叫浣溪,雖然長相普通,但是非常得楊二郎的信任,之前她來楊府之時,也曾和浣溪交談過幾句,隻是當時浣溪當她是嫌兇,所以對她十分冷淡。


    可是此刻浣溪麵對著裴遠時,臉上不僅是款款而談的笑意,眼眸中還帶著顯而易見的亮光,雙頰上也不知是光線之故還是因為羞澀,泛出淡粉的光澤。


    陸清歡的笑也隨之淡了幾分,她腳步微微一頓,並未出聲喚裴遠,悄然靠近二人,想要聽一聽浣溪在說什麽。


    正在詢問浣溪的裴遠,在陸清歡剛剛踏進院中之時,便已經注意到了她的腳步聲,等了須臾卻不見她上前,裴遠唇邊的笑意更甚。


    他快速的結束與浣溪的交談,對於她眼眸之中的惋惜視而不見,轉身走到陸清歡身側,笑道:“聽了多久?”


    “明知故問。”


    裴遠又笑,“你這丫頭,說生氣就生氣,也不知道是誰慣的!”


    陸清歡撇嘴,暗自腹誹道;可不就是你慣的!


    但是這樣的話她卻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總覺得二人之間的關係,並未親密到打情罵俏的程度。


    她轉而將話題,轉到浣溪身上,問道:“可曾有收獲?”


    裴遠點頭,迴眸掃了一眼浣溪離去的方向,對陸清歡解釋道:“根據浣溪所言,楊二郎酒肉朋友甚多,但是他為人慷慨,又十分義氣,並沒有結仇,唯一與他關係不好的,恐怕也隻有楊大郎。”


    “果然是他!”陸清歡早就對楊大郎不滿,此刻對他的印象又壞了幾分。


    “也不盡然,”裴遠搖頭,淡淡道:“雖然他嫌疑最大,又有動機,但是我們卻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件事就是他所為,所以現在還不能說出來,以免打草驚蛇。”


    陸清歡點頭,她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楊大郎和楊二郎相處如此之久,兩個人的關係不好也並非一時之事,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楊大郎對其動了殺心?


    聯想著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楊府最大的動靜,就是楊二郎曾經到陸府向自己提親,而在此之前,楊大郎也曾向自己提過親,難道這就是其中的緣故?


    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與她有著一定的牽連。


    “裴遠,你能不能告訴我……”陸清歡咬唇,斟酌著該如何開口,卻又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的荒唐,竟有些說不出口。


    “什麽?”


    “楊二郎為什麽要娶我?我絕不會相信他是真心喜歡上我了……”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楊二郎會忽然提親,楊大郎又是為何對自己另眼相待?


    裴遠表情微微一滯,長歎一口氣,這丫頭看得太通透,也不知是好是壞!


    “興許……因為你娘親姓崔吧……”


    “崔?你是說,這一切都和崔家有關?”陸清歡一臉訝異的問道。


    裴遠輕輕點頭,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陸清歡,自己在接近她之前,也是看重了她這個身份。


    “你的舅舅崔尚書,是女皇陛下最信任的大臣之一,究其原因,是因為他的立場最為中立,不偏幫任何人。如今女皇體弱多病,正是政黨們蠢蠢欲動之時,各方勢力都想要拉攏崔家,為自己謀奪利益。”


    “所以,這楊家也是這麽想的?”陸清歡總算明白,為何她隻不過和楊二郎、楊大郎見過一次,就被他們盯上了,原來竟是這個緣故!可是她有些想不通,她的娘雖是崔家的,她卻是姓陸啊!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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