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的目光像刀刃一樣掃過沈柏舟和宋瑾瑜。

    兩人同時縮了縮脖子,低下頭去。

    關山扔掉木棍,轉身,走到明月麵前,神情變得歉疚而又真誠,“明老師,我也要向你道歉。我若早知道宋瑾瑜是……是個壞女人,我說什麽也不會找她。對不起,又讓你難過了。”

    他來到陌生的同州,舉目無親,也無朋友,想要找到手機關機的明月無疑於大海撈針。後來,他忽然想到宋瑾瑜,那個川木縣中學的女老師,明月的同學,在同州學習,他猜想她會不會知道明月的住處,於是用公用電話聯係上宋瑾瑜,是她告訴他,明月住在同州城北的城中村。

    他不知道宋瑾瑜就是和明月男友廝混的壞女人,如果知道,他說什麽也不會去找她打探明月的消息。

    明月現在一定很生氣,是他不好,招惹來這兩尊瘟神。

    不過,他保證不會再讓明月受一丁點的委屈。

    “關山,你趕他們走。我不想再看見他們。”明月表情痛苦地閉著眼睛,指著門口,嘶啞著嗓子對關山說。

    關山看著她,眼底掠過一陣心疼,說:“好。”

    他轉身,看著不遠處神情僵硬的兩人,語氣冰冷嚴肅地說:“你們走吧,不要再來了。”

    沈柏舟嬌養長大,從未受過如此折辱,他一想到待他走後,這個臭當兵的就要和明月像之前一樣摟在一起,他的心就跟捅了把軟刀子似的,又疼又酸。

    他探著身,瞅著關山背後的明月,心存怨懟地說:“明月,你別總苛責我,你和這個臭……這個當兵的肯定也不清白,我上次去高崗就看出來了,你們偏不承認,如今被我逮個正著,你又該如何向我解釋?”

    他看到明月的臉上湧起悲憤之色,之後腳步踉蹌地朝他走了過來。

    明月在他身前幾步站定,黑黝黝的眼睛盯著他,莫名的令人驚慌。

    “沈柏舟,你想聽什麽?我和關山嗎?沒錯,我的確和關山好了,你很失望,也很嫉妒,是嗎?”

    明月話音一落,滿場寂靜。

    大家都看著明月,就連一直沉默的關山,也被震了一下,向明月投去深奧難懂的眼神。

    過了幾秒,忽然意識過來自己戴了綠帽子的沈柏舟,像是發了瘋似的,衝向一旁兀自發愣震驚的關山,揮手就是一掌。

    關山被結結實實打了一巴掌,他的頭偏向一邊,嘴角溢出一絲血線。

    明月被這刺目的紅色瞬間刺激到崩潰,她大聲怒斥:“沈柏舟——”

    沈柏舟氣喘籲籲地轉過頭,卻看到明月從脖子裏拽出一根明晃晃的銀鏈子,用力一扯,朝他的臉上摔了過去。

    “沈柏舟,今天我們兩清!”

    說完,她背過身,朝屋裏走去。

    沈柏舟愣了愣,下意識地抓住空中的東西。

    低頭一看,他臉色劇變,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衝上前去,拉住明月的胳膊,“明月,你……這什麽意思?”

    他的手心裏蜷曲著一條銀色的鏈子,鏈子頂端,是他當初向明月求婚時買的那枚鑽戒。鏈子是條舊的銀項鏈,早就失去了耀眼的光澤,可是鑽戒卻依舊光芒四射,看得出來,昔日的主人是多麽的珍愛它。

    如今,她竟毅然決然的斬斷了同他最後一絲聯係。

    沈柏舟從未像現在一樣恐懼而後悔,一想到從今後,他和明月將成為路人,過往的甜蜜的迴憶將真的成為迴憶,他的心就像是刀割了似的,碎成了一片一片。

    巨大的恐懼令他生出了力氣和勇氣,他不等明月用冰冷厭惡的眼神看他,他就從背後抱住明月,迭聲求道:“我當你跟我開玩笑呢,你快戴上,重新戴上啊,明月,求你了……”

    明月被他晃得幾乎脫力摔倒,她痛苦地閉上眼睛,抬起手,向身側的關山發出求援信號。

    “趕他走……”

    不用明月開口,關山也準備這麽做。

    他上前毫不客氣地拎著沈柏舟的胳膊來了個旋轉扭動,就聽沈柏舟嗷的慘嚎一聲,退了幾步,和宋瑾瑜撞在一起。

    沈柏舟麵如死灰,又驚又怕地看著鐵塔一樣擋住去路的關山,無力地說道:“我還會來的,明月,我不會放棄你!”

    說完,他也不理會與他同來的宋瑾瑜,徑自走了。

    宋瑾瑜神色尷尬地瞅了瞅關山和明月,跺跺腳,也跟著走了。

    院子裏頓時安靜下來。

    關山轉身,剛想說話,卻看到前方單薄瘦弱的明月晃了晃身子,軟倒下去。

    “明老師——”

    他疾步上前,穩穩托住明月。

    明月緊闔雙目,嘴唇發烏,顯然因為體力透支,昏了過去。

    他略一思忖,半蹲下去,手臂從她頸部和腿窩處穿過,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她的身子輕得像是孩子們寫字的白紙,絲毫感受不到重量。

    門鎖掛在門上,可見她出去的時候有多心不在焉。

    推開門,進屋,看著比高崗小學的宿舍好不了多少的家具物什,他感到一陣心酸。

    她在城裏就住在這樣寒冷漆黑的房子。

    一個人,孤獨的,堅守。

    他彎下腰,把她平放在床上,摸了摸冰冷的被窩,他不禁蹙起眉頭。

    “當當當——”有人敲門。

    關山起身,望向門口。

    是剛剛打過招唿的房東大叔。人長得慈眉善目的,看眼神,不像那種刻薄吝嗇的房東。

    “小明不要緊吧,她這幾天都在發燒,我老伴兒說再燒下去得送醫院。”房東朝床上的明月打量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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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您放心。”關山說。

    房東點點頭,投向關山的目光裏有著一絲探究,“你和小明……”

    關山看看他,目光坦蕩地解釋說:“您別誤會,我和明老師隻是朋友,從未逾越。”

    房東對關山的印象極好,他笑了笑,朝關山投去讚賞的目光,“剛才發生的事我都看到了,你做得對,要是我,我也護著小明。不瞞你說,我一直不待見小明那個男朋友,他對小明倒是不錯,但是油頭粉麵的,沒你身上的沉穩勁兒。如今他做下那種齷齪事,還有臉來,真是可恨又可氣!”

    關山笑笑,沒有接腔。

    “今天幸虧有你在啊,不然的話,鬧得像昨晚一樣把警察都叫來了,就不好了。”房東感慨說。

    “昨晚他也來鬧了?”關山訝然問道。

    看房東神情厭惡的點頭,關山不禁在心裏痛罵那個叫沈柏舟的下作之人。

    他難道看不出明月重病在身嗎?

    他居然不關心明月的身體,還在為那些醜事辯解,哀求,這種渣滓,根本配不上愛情這個神聖的字眼兒。

    房東看明月沒大礙,放心朝外走。

    “大叔,您知道哪兒有賣采暖爐的嗎?”關山問道。

    房東扭過頭,“采暖爐?你要買采暖爐?”

    關山指了指平房簡陋的陳設和接近零度的室溫,說:“明月病了,經不起折騰,我想生個爐子,方便她取暖。”

    房東想了想,說:“我家有個閑置的爐子,你要會用,就拿來用,不過煤得你自己買。”

    關山感激地說:“行,那就麻煩您了,您帶我去吧,我這就給她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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