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舟此刻正在自己的公寓裏睡得天昏地暗。

    中午他被宋瑾瑜約到公寓,說是迴老家過春節前想再見他一麵。他迷戀宋瑾瑜的身體,就沒多想,開了車就過來了。

    沒想到宋瑾瑜竟拎著一袋子菜蔬水果還有一瓶紅酒等在他的公寓門外。

    沈柏舟很驚訝,問她弄這些東西幹什麽。

    宋瑾瑜笑語嫣然地撒嬌說,她想給心愛的男人做頓飯,權當餞別宴,不行嗎。

    沈柏舟找不出理由拒絕,隻說自己不能喝酒,因為這兩天明月就要從川木縣迴來了,他得時刻保持清醒,隨時等候明月的召喚。

    宋瑾瑜大度微笑,說好。

    宋瑾瑜的廚藝雖說比不上明月,可也有幾樣菜肴做得像模像樣的。當她把忙碌的成果一盤一盤擺在餐桌上的時候,沈柏舟的眼珠子都看直了。

    宋瑾瑜打開紅酒,給她倒了一杯,想了想,又給沈柏舟倒了半杯。

    她說,無酒不成宴,既然她帶了酒來,就讓沈柏舟給她一個麵子,多少喝半杯。

    沈柏舟原本一滴也不想沾,可看到宋瑾瑜失落沮喪的模樣,他心一軟,就同意了。

    沒想到,半杯酒下肚,他卻渾身發燙,心跳加速,小腹熱脹。

    不等宋瑾瑜把她那杯酒喝完,他先沉不住氣,拉著宋瑾瑜去臥室裏顛鸞倒鳳起來。

    一番酣暢淋漓的歡愛過後,他的體力完全透支,眼皮沉得如同壓了塊石頭,任憑宋瑾瑜如何喚他,提醒他,他也不管不顧地睡過去了。

    宋瑾瑜看著熟睡的沈柏舟,殘妝猶存的臉上卻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

    原來網上推薦的這款帶催情作用的迷藥竟這麽厲害,看樣子,沈柏舟今晚是別想起來了。

    至於,明月……

    宋瑾瑜光著身子跳下床,走到沙發前,撈起沈柏舟的褲子,掏出他那部價格不菲的蘋果手機。

    按亮屏幕。

    她看著上麵衝著她笑得純潔高貴的明月,眼睛微眯,用尖尖的食指指甲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化了個x,之後,她陰陰地笑了幾聲,把手機關了。

    明月給沈柏舟打電話,就是在這之後。

    宋瑾瑜在公寓裏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然後,躺在沈柏舟身邊一直睡到半夜。

    淩晨三四點的時候,她被噩夢驚醒。

    夢裏沈柏舟拿著刀追殺她,閃爍著寒光的刀刃,距離她的心口僅有一根頭發絲的距離,她啊了一聲,坐了起來。

    滿頭滿腦的冷汗,她喘著粗氣,愣了兩秒,突然爬過去去看背對她的沈柏舟。

    沈柏舟兀自還在沉睡,她輕輕地叫了兩聲他的名字,他也沒反應。

    宋瑾瑜這才撫著胸口慢慢平靜下來。

    她摸到枕頭下的手機,看了看側身睡著的沈柏舟,輕手輕腳地去了衛生間。

    在衛生間,她打開沈柏舟的手機。

    剛一開機,短消息的提示音就滴滴響個不停。

    宋瑾瑜嚇了一跳,差點把手機扔了。

    半晌,她驚魂不定地重新按亮屏幕,卻看到一條又一條催命一樣的短消息,在詢問,提醒著手機的主人,記得明早到車站接人。

    宋瑾瑜啃著手指甲在偌大的衛生間裏轉悠了幾十圈,終於,停下來,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出一串文字,之後,猶豫了幾秒,按下發送。

    她沒敢等對方迴應,立刻又把手機關掉了。

    迴到床上,她用近乎貪婪的目光描繪著睡得像個孩子似的男人的五官,喃喃說道:“我是真的愛你啊,柏舟。為了你,我可以變成最醜陋的女人……”

    明月是在距離同州還有兩站的光陽縣收到沈柏舟的短消息。

    知道了,明早一定到。

    八個字。

    八個字的迴複,讓徹夜未眠的她感受到一絲久違的暖意。那種熬到極限的崩潰和絕望,頃刻間得到了紓解和釋放。

    原來,這就是愛情的魔力。

    可以讓陷入絕境的人獲得新生的希望。

    明月抿著嘴,睨著熬夜熬得通紅的眼睛,按下手機通訊錄裏沈柏舟的名字。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明月的笑容刹那間凝結在嘴角,一雙閃爍著亮光的眼睛也瞬間黯淡下來。

    她擰著眉頭,神情迷惘地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口中喃喃道:“柏舟,你是嫌我煩了嗎?”

    剛發完短信就關機,不是煩她又會是什麽?

    她的心情才剛剛攀上頂峰,一下子就從懸崖上掉下來,跌入穀底。

    所幸的是,同州就要到了。

    五點二十五分。

    同州火車站。

    神情憔悴的明月拉著行李箱,背著背包,步履僵硬地隨著下車的人潮向出站口走去。

    這座聞名遐邇的大型鐵路樞紐,依舊如她去年離開時一樣,龐大而又繁忙。不論是深夜,還是黎明,哪個時間段,都會有南來北往的旅客從這裏被發送到各自的目的地。

    熬了一夜,再加上坐車的顛簸和辛苦,明月的眼睛澀得睜不開,一晚上,滴水未進,唇皮幹涸,裂開一道口子,隱約可見裏麵的紅色血痕。

    終於看到出站口了。

    明月打起精神,掀起唇角,擠出一抹笑容。

    “嘶——”

    唇皮裂開的地方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她不禁倒吸口氣,用手按了按疼的地方,手背肌膚上黏著一道血跡,她蹙了蹙眉,探出舌尖,潤了潤幹燥的嘴唇。

    她從通道口驗票出站。

    剛一出去,她就踮著腳尖,在接站的人群裏尋找沈柏舟的身影。

    他有180公分高,再加上儀表出眾,應該一眼就能看到。

    可找了一圈,又一圈,沒看到沈柏舟那標誌性的身板。

    他還沒來嗎?

    她低下頭,掏出手機,正準備給沈柏舟打電話,忽然,肩膀一沉,有人在身後叫她,“月月——”

    她愕然一怔。

    驀地轉身,卻看到一張布滿了滄桑歲月感的男性麵孔。

    乍一看到這個人,明月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她的眼睛裏掠過震愕和不安,還有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抗拒,她垂下睫毛,迅速眨動幾下,低聲叫道:“爸。”

    沒錯,此刻站在明月麵前,鬢角花白的魁梧老者,正是明月的父親,明冠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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