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曄沒皮沒臉道:“你高興我就高興。”阿喜收迴了帕子:“就、就知道嘴貧,功名是、是你的,怎生別人高興你才高興。”“若沒有我們阿喜的督導,我也沒有今天。”楊曄伸手把阿喜拉到了自己懷裏:“現下得了功名,我可得好好感激一下我的夫郎。”阿喜眨了眨眸子:“怎、怎麽感激?”楊曄抬腳踢下了帳簾子,翻身壓住了阿喜:“以身相許如何。”第56章 楊曄醒來的時候天才剛剛亮,他看了一眼窩在他臂彎處的阿喜,少年兩隻手微曲依偎著他的胸膛,像隻蜷縮著的小綿羊,還是那種白白的小綿羊。人還睡的正熟,濃黑的睫毛在眼瞼下散落了一片陰影,楊曄用指腹輕輕碰了碰,阿喜的睫毛輕顫,如同羽毛掃過,惹的人心癢癢。阿喜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睛,他平日裏眼睛明亮,倒也不覺大眼睛呆,現下迷迷糊糊的,沒有多少神采,看著十分無辜,他還沒問楊曄怎麽醒的那麽早,他倒是先湊過來在他嘴上咬了一口。昨晚折騰的有些晚了,楊曄愛惜的揉了揉阿喜的頭發:“我有宴,得早些出門,你再多睡會兒,待會兒我下去讓小二把早飯給你送到屋裏。”阿喜掙紮著想起床:“明日鋪子就要開業了,我、我也早些過去看看,瞧著還有什麽需要忙的。”楊曄把人塞了迴去,順道還掖了掖被子:“有大哥在,而且還有小六和楊春楊冬,鋪子裏又新招了個小二,那麽些人怎麽會忙不過來,都已經打點的差不多了。你要是實在想去,多睡會兒臨午時再過去,到時候同他們一並吃了午飯。”聽著楊曄都安排的很是妥當了,阿喜也就沒在執拗,他現下身體酸的很,手腳都沒什麽力氣,原是和楊曄同房了幾次,再不像第一次那般吃盡苦頭,慢慢的倒是也能從中享受到一些歡愉,隻不過見他狀態好了以後,楊曄便開始變著法子折騰人,事後方知縱欲的後果。楊曄卻是跟個沒事人一樣,第二日該幹嘛幹嘛,卻是苦了他第二天臥床不起。疏忽間他才知當初自己想要和他圓房,他卻嫌自己年紀太小,後來與嬸子說道了這事兒,嬸子說楊曄心態他,那時原以為是嬸子在笑話他,現下他才明白,果然是楊曄心疼他,不然像以前那副身子骨,哪裏禁受得住這般折騰。想想他有些臉紅,即使楊曄已經下床沒躺在他身旁了,他還是抓著被沿把自己的臉遮了起來。楊曄洗漱完畢後換了身綢緞,衣料絲滑,著身輕盈也不覺熱,果然貴的料子不光還是當下時興好瞧,確實是穿著舒服。衣冠穿戴整齊後,他覺著很是不錯,人也光彩照人起來,於是走到床邊去想讓阿喜瞧瞧,誰料人竟然鑽到了被子裏。“阿喜,夫君要出門了,你不同夫君道別嗎?”“早、早些迴來。”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悶悶的,楊曄無奈笑了笑,隻當是他太困乏,也便不打擾他,輕手輕腳關上門出去了。宋庭遊是請他到宅子裏做客,前些時候他去了一次宋宅,這朝過去倒是輕車熟路。到門口時,來了個家仆把他領了進去,一路繞過長廊,最後在大廳裏落座,家仆倒了盞茶後便退了出去,過了不過片刻,楊曄便聽見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大廳外迎麵走來了個中年男子,中庭高而飽滿,一眼便知是個精明的主兒。楊曄連忙起身相迎,恭恭敬敬的彎腰行了個禮:“小生楊曄見過宋大學士。”跟在宋庭遊身後的是宋一煜還有李橙,素日愛握著扇子的李橙此時也把扇子撇在了腰間,走路十分的端正,不過到了楊曄跟前時還是忍不住挑起眉頭擠眉弄眼。楊曄露出了個淺淡的笑迴應李橙,也不過是轉瞬之間,立馬便恭敬起來。宋庭遊坐到了主位上:“坐,楊解元年紀輕輕一表人才,難怪李橙多番向老夫提起你。”“宋大學士過譽了。”楊曄在貢院裏遠遠的見過宋庭遊一麵,考試開始後便再沒見著,號房諸多,主考官總不能挨著一個個巡視,想必就算宋庭遊從他的號房口經過,恐怕也記不得他是哪個了。他表露出謙卑拘謹未見過世麵的模樣,宋庭遊問什麽便答什麽,問及家世時他隻說了家裏是普通的生意人。“聽說你比李橙年長一些,想必已是及冠之年,不知可有婚配?”“小生成親的早,這些年多虧內人處處周全照料才得以安心讀書,考取功名。”楊曄把阿喜誇了一遍。宋庭遊聞言順了順他的胡子,一張板正的臉上卻多了幾分笑意,似乎還挺是讚賞他的模樣:“你既懂得內人的辛苦,看來是個顧家之人。”“男子功名在身,不比以往清閑,往後裏裏外外還得多些人操持,昔日你出身寒門,選擇局限,現下的內人雖體貼,但是往後必定周全不了內外。”宋庭遊說著端起茶杯輕啄了一口,擺出一副恩裳的姿態,循循善誘道:“老夫有一侄女兒,如今正值妙齡尚未婚配,父親乃是正五品文職,倘若你是有意,老夫可從中搭線。”宋一煜麵無表情的喝著茶水,連個正眼也沒甩給楊曄,而李橙聞言則眉毛微挑。楊曄早料到宋庭遊會拋出橄欖枝將他收入門下,可是卻沒想到居然會采用聯姻的方式,若是一般寒門出身的學子估計會高興的昏了頭,雖說五品官員並不是什麽顯赫的官員,可和三品官員沾親帶故,娶了這樣的一個妻子,其後的母家必然會給其良多裨益。這無疑是鯉魚躍龍門的好事啊,宋庭遊當真是看得起他。不過再瞧得起又如何,彎彎酸酸說他媳婦兒是鄉野之人,不能和大家閨秀比他就聽不慣了,富貴之後便拋棄糟糠之妻也說的那般理所當然,如此看來,宋庭遊還真是個利益當頭之人,難怪當初阿喜說話不便後就急著去退了親事。他連忙起身彎腰拱手,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大學士如此厚愛,小生愧不敢當,隻是家中已有賢良,小生實不忍辜負。”宋庭遊似乎很吃對他畢恭畢敬這一套,卻又對他的拒絕表示不滿,他語威眯眼睛,語氣帶著威壓:“但凡有些本事在身上的男子誰人不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那是男子身份地位的象征,他若是真賢良就不會讓你說出這般話來,而是會主動勸諫你多幾房妻室替你分憂,綿延香火!”楊曄誠惶誠恐:“承蒙大學士厚愛,小生認為當下自己還隻是個解元,功名末流,此番境地無顏求取大學士喜愛的侄女。”“噢?你的意思是不滿老夫的安排,你可知天下想拜入老夫門下的讀書人有多少!”李橙的心懸了起來,他已經明顯覺著氣氛不對,依他對表叔的了解,這番多半是要發火的勢頭:“表叔,楊曄現下隻想用功讀書,您就別勉強他了”。宋庭遊冷眉一豎:“老夫同他說話何時讓你插嘴!”李橙張了張嘴,正欲辯駁,楊曄趕緊給他使了個眼色,若是鬧起來,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他,人總歸是親友,爭吵起來最後也得把錯歸咎在他身上。他不想李橙為此和親友傷了情麵,也不想事情發酵的更厲害。此時他已知自己是奇虎難下了,朝廷命官受慣了奉承,秉承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宗旨,他一個不值一提的讀書人,出言忤逆,自然是得不到什麽好下場。他思量片刻,誠惶誠恐道:“大人誤會了小生的意思,小生自知末流,怕承受不起大人的厚愛,為此懇請待會試之後,若是蒙幸可得前三甲,那時一切方可名正言順,小生也不至讓大學士遭人詬病。”宋庭遊目光在楊曄身上來迴打轉,李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結果宋庭遊臉色迴暖,撫著短須朗聲笑道:“好!老夫就欣賞你這般有誌氣的讀書人,李橙總算是交了個讓老夫瞧得上眼的朋友。”“如此便說定了,若是依你之言會試你中了前三甲,那時老夫便收你做門生,並把侄女許配與你!但若是你未曾辦到,一切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