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玉簪價值不菲,就算是拿去當鋪賤賣也拿迴來不少銀子,付了飯錢還綽綽有餘。


    嬴政想要拿點銀子在酒樓住下,被陸千金阻止了。


    嬴政驚訝地看著她:“你不會還想和上次範玉棠事件一樣從頭到尾不出現吧?難道每次到飯點都要迴千金樓去吃飯?”


    對於現在的始皇帝來說,一沒有家國天下要擔心,二沒有子孫後代要照顧,唯一需要他費心思的大概就是今天要吃什麽……


    把剛才和吳美人猜測的時候和他說了一通,陸千金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冷:“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人為創造的,那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有創/世力量的沒幾個,很可能還牽扯到了神界,總是穿來穿去對我們很危險。”


    所以這一次陸千金打算在所有事情都弄明白,做好之後再迴去,以免迴去的時候一道天雷劈下來把他們兩劈死在路上。


    嬴政慢慢把銀子收了迴去,細細把那些消息放在一起捋了一遍,而後凝聲問:“那現在你打算怎麽辦?清然已經被接進皇宮了,我們現在直接布結界進皇宮?”


    剛才他去當鋪的時候已經打聽過了,這個時代被稱為恆沐王朝,國姓是慕。而那個慕玥就是當今太/子,一到京城他就帶著清然進宮了。


    想了想,陸千金搖頭道:“皇宮是人界主宰,我的修為不是正統,沒有辦法在不進皇帝同意之前進入皇宮。”


    始皇帝先生顯然沒想過皇宮還有這個用處,不過迴想了一下,當年千金進宮的確是自己親自去請她的。“如果你是想要讓皇帝親口來請你的話,我有辦法。”


    一個帝王,他最害怕的是什麽?是有什麽力量會越過他的王權,成為他鎖不能控製的存在。而百姓害怕什麽?害怕未知的事物,還怕死亡,害怕……神明。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神界某個人所創造,那麽本來就不該存在的世界,為什麽並沒有被神界和天界銷毀?


    可能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不能。


    陸千金說盡量把所有事情在這裏處理結束,那麽就說明她在這裏是無所忌憚的,唯一擔心的,是穿越次數太多,被本來就在關注這裏的神界發現……


    他們兩個還是拿了點銀子,在客棧住下了。第二天陸千金給嬴政畫了個妝,貼上一把長長的黑色山羊胡子,再套上一身道士衣服,乍一看還真是挺像神棍的。吃過早飯他就出門了,陸千金布下結界跟在他身後。


    嬴政四處看了看,找了個人少一點的地方,找了個石墩子坐下了。一邊坐在那裏,一邊摸著胡子,口中念念有詞:“鐵口神斷~算天不算己,算生不算死~”


    這年頭信算命的人還是比較多的,沒念叨兩句就有人走到了他麵前。嬴政抬頭一看,嘖,巧得很,竟然就是那個太/子慕玥身邊的下屬。簡直就是……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的?


    左思右想想不起來,陸千金在他身邊看他糾結的表情看得翻了個白眼,“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頓時舒展了眉頭。


    麵前的男人奇怪地看著他莫名變化的表情,問了一句:“先生,你會算命?”


    嬴政一臉神秘莫測地摸著胡子點了點頭,“嗯。”


    男人一撩袍子,在他身旁的石墩子上坐了下來。“今天天氣晴朗,萬裏無語。先生且先算一算,明天如何?”


    他顯然是要試一試他,嬴政微笑莫測:“明日有雪。”


    “有雪?”男人啼笑皆非,“先生,現在可是六月。”


    嬴政麵色不改:“六月又如何?”


    男人起了身,“神棍!”


    看了一眼他離開的背影,嬴政收迴目光,拎起自己的東西,起身迴客棧去了。


    第二天起床推開窗戶,外麵白茫茫的一片。潔白的雪花像鵝毛,被風吹著,不斷在天地之間翻湧。嬴政嗬出一口白氣:“好冷。”


    陸千金拿著早飯推門進來:“你起來了?我去廚房給你煮了南瓜粥,甜甜的你肯定喜歡。”


    嬴政關上窗戶走過去坐下,嚐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錯。南瓜放在粥裏煮得稀爛,散發著一股天天的香氣。吃到嘴裏柔軟甘甜,果然味道很好,熬得很入味。


    這邊嗜鹹,嬴政好幾天沒吃到甜食了。今天遂了心願,高興得很。“這場大雪下了多久了?”


    “也沒多久,起床熬粥的時候順手下的。”伸手過去替他理了理衣領,“下了雪會很冷,今天出去穿得厚一點。裏麵再加一件衣服。”


    他點了點頭,“你吃過了嗎?”


    “我不喜歡吃甜的,客棧裏麵的菜包吃著感覺不錯,我吃了好幾個。”話音剛落,袖子裏麵的銅鏡又開始發燙。拿出來一看,吳美人的臉出現在鏡子裏。跟平時的容光煥發不同,看起來竟然顯得有些憔悴,一對黑眼圈掛在那裏。


    陸千金有些驚訝:“你什麽情況?昨晚沒睡覺?”想想都覺得驚悚,得是什麽情況才會讓吳美人連美容覺都放棄了,這麽憔悴地出現在她麵前啊?


    吳美人困得不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擦了擦眼角滲出的細小淚水:“別說了,一晚上沒睡,困死本寶寶了。”


    “親……你已經不是寶寶了,以後賣萌之前請在寶寶兩個前麵加個老。”


    “……本老寶寶昨天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你確定自己不要聽嗎?”吳美人恨恨磨牙,“你不聽我掛了。”


    “聽聽聽!好吧你是寶寶,全世界你最小!”


    聽到自己想要的話,吳美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好了說正事,千金,這迴可能是真的出事了。不僅僅成妍不見了,就連範玉棠也不見了。”


    “什麽?”陸千金這迴是真的震驚了,“怎麽可能?範玉棠已經老得連牙都掉光了,他們抓走她有什麽用?”


    “具體的情況等你迴來我們再商量。”吳美人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嬴政,躊躇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住了沒說出口。“總之你快點把那邊的事情辦完。”


    就這一眼陸千金就明白了,她所說的出事肯定和嬴政有關。難道這一迴,是衝著嬴政來的?!如果抓走成妍和範玉棠的是何戢,他到底想要幹什麽?他們身上有什麽值得何戢利用的?


    陸千金想得頭皮發痛,連吳美人什麽時候把通訊關了都沒發現。隻要嬴政歎了口氣,默默把她抱進懷裏。


    “阿政……”她抱緊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前低聲說:“我想要的,隻是和你好好在一起。可是似乎,總是不能夠如願。”


    嬴政拍了拍她的背,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這世上最讓人無能為力的就是命運。如果這是注定的,那麽就算我們怎麽躲避也沒用。千金……你不用擔心我。我發誓,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你。”


    上一次他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可曾想過有一天他的屍體在地上冰冷。而最終會來帶走他,竭盡全力救他的,隻有千金一個人。


    所以這一次,他不會再放她離開了。那會讓她難過,他不願意再看見她難過。


    陸千金深吸一口氣,鬆開手坐直身子,“行了,早飯也吃完了,早點收拾一下出門去吧,咱們得盡快去皇宮。”


    兩人穿戴好出門的時候昨天那個男人已經等在那裏了,麵色嚴峻,看起來有些肅穆。他身後停著一坐轎子,轎子後麵寂靜無聲地等著兩排侍衛。


    他們都已經猜到,轎子裏麵很有可能就是太/子慕玥。


    看見嬴政,昨天的男人拱著手迎上來:“先生。”


    嬴政摸著胡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後的轎子:“今日風雪交加,貴人何故來此?”


    “先生真本事,我家主人聽說先生料事如神,故而有些問題想要來問一問先生。”


    他淡笑著擺了擺手:“信口胡謅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說著,不顧那人連聲的先生,轉身就要離開。


    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不同聲音的:“先生!”然後轎簾被撩/開,慕玥穿著玄色的衣裳,從轎子裏走出來。快走幾步,直接走到嬴政麵前,朝他深深拱手行禮:“先生,請受我一拜。”


    嬴政含笑受了,才道:“想不到在下有生之年,竟然能得當朝太/子殿下一拜。”行禮卻在想,你區區一個太/子有什麽了不起的,我還是始皇帝呢,你給我行禮是應該的。應!該!的!


    他說得簡單,卻讓慕玥和他身後的男人直接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可從沒有說過慕玥的真實身份,這個道士他竟然能夠一眼看穿?


    那麽他在鬧市算命,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還是慕玥的下屬來找他算命,也是一早被算好的?


    慕玥朝下屬看了一看,眼中隱約有激動:“敢問先生貴姓?”


    “免貴姓趙。”嬴政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聽聞太/子不日前帶一妙齡女子入宮,贈與皇上。皇上甚喜,前幾日已經被封為晴貴妃?”


    一個民間女子,一進宮就寵眷甚渥,一夕之間被封為晴貴妃的事情一夕之間傳遍了全國,這個道士會聽說倒也不算奇怪。


    奇怪的是他在這種時候提起這句話,是為了什麽?皇帝莫名寵愛一個女人,一向被視為亡國的征兆。這個道士,他的出現,代表著什麽?


    慕玥麵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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