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誌急匆匆地趕迴來,莊園是做工的人全沒了蹤影,迎麵碰到了幾個崇禎的舊部,他們見了他,先是一驚,隨後就低著頭避著他遛了。看他們走的路,是要離開這裏了,那就隨他們去吧,他徑直朝阿九住處走去。門敞開著,心寬了些,看來她在房裏。他敲了敲門,沒有人應聲,就試探著走了進去,眼前的一幕,讓他陡然停住了腳步,床上一片零亂,地上是阿九常穿的一套紫裙。

    “阿九!”他痛心地大唿。沒有任何迴應,水聲,有水聲,他一下子衝到洗澡間門口,用力地拍著門,喚著:“阿九!”裏麵沒有任何迴應,隻有水聲。他退後幾步,用力地撞著門,門劇烈地響了一聲,開了,他用力過猛,差點摔倒。隻見渾身一絲不掛的阿九目光呆滯地蹲在水龍頭下,水龍頭的水嘩嘩地順著她的頭流下來。上前去拉她的手,不想,她大叫著揮動著雙膊,不許他近前,他看得心如刀割,關掉水龍頭,蹲下來,試探著上前,捧起她的臉說:“阿九,是我,檢子哥,是我迴來了,阿九!”

    阿九的眼神慢慢迴轉過來,“哇”地一聲大哭著撲進他懷裏,他順勢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拿旁邊的一個毛巾到手上說:“阿九,來把你的頭發擦幹吧,不然會著涼的。”然後把毛巾塞到她手裏。

    阿九哭笑著說:“我現在是個殘花敗柳對不對?!”

    “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橙子哥,你知道我喜歡你,你知道我作夢都想做你的新娘!”本以為已經哭幹的淚水順著眼角又流了出來。

    “阿九,我已經有青弟了,你會有個好歸宿的。”

    “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嗎?橙子哥,要我,一次就好,讓我忘了他們在我身上的作賤!”她是一個被作賤的女人,已經沒有臉和皮了,她隻有他啦,說完,一把攀住他的脖子,伴著淚水熱情地吻住了他。

    這突來狀況,讓他來不及反應,她的吻熱烈而又纏綿,伴著淚水澀澀的味道,在他口中蘊開。她的雙手不顧一切地在他身上亂走。

    “阿九!”他的聲音悶悶地又消失在阿九口中。

    冷不丁地一聲輕笑響起,就聽到何惕守一副看好戲的聲音:“兩位悠著點,青青,我就跟你說嘛,怎麽會有袁副局處理不了事呢!我們呀,就別瞎操心了,走吧!”

    時間在這裏靜止了,袁承誌的腦袋“嗡”的一下,扭著無措地望向強忍著淚水的青青。

    她低下了頭,兩滴淚水無聲地落在地上,嘴唇抖了幾下,才發出聲音:“原來你倆早已兩情相悅,那又何必瞞我到今日!”說完,轉身跑出去了。“青弟!”他如夢方醒疾聲唿喚。扭頭對提著剛買迴的一條魚傻愣在門口的露兒說:“露兒,照顧你家小姐穿好衣服。”轉身對何惕守說:“這裏交給你了,麻煩你帶阿九小姐到波托菲諾。”

    “青弟!”他唿喚著追了出去。

    她為什麽要哭呢,哭什麽呢,哭自己現在有多傷心,多傷多痛嗎!這些在別人眼裏,隻是一個笑話。淚為什麽擦不完呢?為什麽這麽不爭氣非要流出來呢!心中有一堵牆,堵得好難受,耳邊傳來大哥的唿喊聲,是那麽焦急,喚她做什麽呢?!是不放心她,還是來跟她說抱歉的呢,嗬嗬,不必了,都沒有必要了。還是想讓她發泄一通,為他自己心裏能舒坦一點呢?這些還有意義嗎!她拐進一個角落裏,從後麵的一條小道蹣跚地走著。漸漸的大哥的唿喚遠了,他一定是順著大路走了。這條小道相當難走,手被掛傷了,生生的痛,卻不抵心中痛的萬分之一,走過荒林子,淌過小溪水,在溪水中看到自己可笑的樣子,紅腫的雙眼,頭上的發髻鬆散開了,簪子也不知何時掉了。大路上,一輛公交車剛好經過,她看都沒看,就上了車。

    隻一會兒功夫,她就不見蹤影了,已經到公路上了,四下也尋不見青弟的影子,青弟,你在哪裏呀,至少也要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呀!他心急無措地在原地轉圈。此時一輛公交車在他身邊停下來問:“到哪兒呀!”他沒有迴答,低頭上了車。車上的人真夠多的,他拉著扶手隨著車子顛來顛去,坐在最後一排最裏麵的青青,頭發遮住了半張臉,她淚眼朦朧地望著窗外,車駛到小山坡時,兩人都朝外看過,心中已是百感交集。半個小時後,車到了縣裏,袁承誌如丟了魂一般跟著人群下了車。青青起身,正好看到正在下車的他,就又坐下了,眼見他進了車站內去找車,她才起身下車,沒有進站,叫了一輛的士,去了另一個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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