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張鉛球臉紅紅綠綠，像是被水打花了的妝容，又像是胡亂塗在臉上的顏料，本來就已經很詭異了，再配上被滿臉橫肉擠得看不到的五官，陸小可還以為這人天生殘疾沒有臉。不過也沒有給人多看的機會，這人進來之後就瑟瑟發抖地抱胸縮在一邊，抖得厲害。女人哈哈哈笑了兩聲，瞄一眼噴嚏打的眼圈微紅的陸小可，笑了笑：“怎麽，心疼了？聞不慣香水味而已，又不會過敏，那麽緊張做什麽？”不等秦風迴答，她拽了一把身側的球，本來動作幹淨利落，但這個球實在太重了，一下沒拽上來。女人麵容一僵，連打帶踹地將人甩在秦風的麵前，繼續笑：“您也沒提前告訴我，讓我梳妝打扮開門迎客呀。”“不過，你看，我可是有禮物送給你的。”女人獻寶似的說道。秦風掃了一眼那坨球，一點驚訝沒有，拉著陸小可的手：“這是……林潛。”他本來說話就少，在家也沒怎麽叫過林潛的名字，倒是在床上話能多點，大多數還是寶貝、老婆的亂叫，這麽鄭重的介紹更是沒有的，差點說錯話。女人一愣，原本就塗抹的發白的臉被燈光映照的更白了，但光彩卻是暗淡一瞬，立刻調整好表情，笑嗬嗬地打招唿：“你好你好，我是李晴，這家酒店負責人。”陸小可早都站起來了，聞言連忙將西瓜汁遞給秦風，伸手跟人打招唿：“你好。”秦風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拉了迴來，沒握住手，陸小可轉頭眯著眼睛看他，秦風當沒看見。李晴是個爽朗又有個性的女子，她杏眼挑著秦風，一副很熟稔的模樣。秦風依舊板著一張臉，對誰都毫無區別。陸小可好像聞到了奸情的味道，八卦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又一圈。李晴笑道：“怎麽，我們家大廚得罪你了不成，借用廚房熱外賣？”聽她這麽說，陸小可不由得想到自己剛說的這裏的的飯是喂豬的，即便秦風也吃了，但還是有點心虛。他在心裏暗暗說道，都是用來刺激楊樹的，不能當真地聽。秦風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他胃不好，很多東西不能吃，不是外賣，我煲的湯。”“你做的？”李晴驚了一下，看秦風沒有深談的意思，表情僵硬地笑了笑，岔開話題似的踢了一腳麵前的人，“這人呢，監控顯示在衛生間已經貓了快兩個多小時了，鬼鬼祟祟的，你的人說是認識的？”陸小可瞄著秦風，完全沒想到他的仇人裏竟然還有這種款的。係統適時出來為他答疑解惑：“楊楠。”“楊楠？”陸小可驀地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向前湊了湊，“怎麽可能，以前的楊楠雖然不好看，但也沒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吧？”係統：“……心理障礙，一言難盡。”陸小可艱澀地開口：“確實很一言難盡了。”楊楠胖地有些假，像是穿了充氣衣，但那張臉上的虛腫的肉確實不會騙人，可能是因為胖的太快的緣故，臉上甚至撐起了細長淡白色的紋路，有點可怕。她穿著黑色的寬鬆的衣衫，比起人更像是會移動的球。被推到眾人麵前之後，楊楠鴕鳥一般的深深埋著腦袋，房間內強大的氣勢壓得她渾身戰栗，喘不過來氣似的雙手緊緊按著胸口，雙腿一圈竟然自發地癱坐在了地上，咚地一聲地板發出沉重的悶哼聲。不光是腳底板都在振動，陸小可甚至眼睜睜看著她身上一圈一圈的肉震了好久才平靜下來。他吸了口氣，後怕地說道：“我以後，肯定不要胖成這樣。”係統：“……你先解決好自己吃飯的問題再說。”陸小可小聲反駁道：“其實瘦點挺好的。”係統覺得他可能受到刺激了，必須要盡快扭轉他的觀點：“你想多了，正常吃飯不會胖成，呃，這樣的，你……”陸小可扁了扁嘴，瞄了楊楠一眼，感覺自己剛喝下去的蔬菜湯有點撐，還有點反胃。察覺到陸小可不對勁，秦風下意識將人摟在懷裏：“怎麽了？”陸小可指了指楊楠，湊過去小聲問：“怎麽迴事？”秦風咬著耳朵跟他說：“她在家，然後再拍到的照片就是這樣了。”陸小可：“……”還以為攤上大麻煩了會日漸消瘦呢。秦風衝著李晴說道：“謝謝。”“……”李晴驚訝，“呦，生平第一次秦總跟我說謝謝，怎麽，用了我的地方也不給我個解釋？”秦風拍拍陸小可的肩膀：“自家事，不是什麽大事。”“……”李晴嗬嗬笑了兩聲，沒說話。秦風已經明確下了逐客令，這裏她也呆不下去了，最後看了一眼秦風轉身準備走出去。到門口的時候還沒推門，忽然迴頭，比起剛才笑眯眯，這會表情正經不少，隻是陸小可到底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逝的落寞，緊接著就聽到她說：“要清理了嗎？”秦風頓了頓：“嗯。”李晴有點著急：“還不到時間吧。”秦風抓緊了陸小可的手：“到了，下半年還有更重要的事。““這樣啊。”李晴側著臉，從陸小可的角度隻能看見她瘦削的半張臉頰以及一個孤獨的發髻，聲音倒是歡快不少，似乎還小小聳了聳肩膀，“那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這麽多年的朋友了。”秦風認真地想了想：“我們可能會請吃飯，如果有時間的話過來？”明顯看到李晴後背瞬間僵硬，陸小可後知後覺總算知道違和在哪兒了，可還沒等仔細看，李晴的聲音低了八個度，說了一句知道了就走了，也沒具體說去不去。秦風好像也不在乎她的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