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秦風頭都沒抬，在沙發上的電腦包裏摸出來一份文件：“這是楊樹的所有資料。”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沒忍耐住好奇心，陸小可疑惑地盯著秦風的臉，接過文件。資料事無巨細，就連小學每年的成績單都有，看到紅筆寫的全優，陸小可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繼續往後翻。秦風自然是瞄見了他這可愛的小動作，眼神略顯柔和。在看到一大堆楊樹和不同男男女女言笑晏晏，出入酒店的照片的時候，他終於繃不住臉上淡定的表情，刹那間，嘴唇都褪去了血色，佯裝鎮定地合上文件，扶著茶幾坐在沙發上。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不安和煩躁，他翹著二郎腿還一個勁不停地抖腿，也不敢和秦風對視，哆嗦著聲線問道：“給我看這個幹什麽？”秦風冷淡地說道：“楊樹並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男人。”陸小可：“我其實……”秦風沒說話，隻是摸出電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就給了陸小可不小的壓力，就像是有氣體堵住自己的嘴一般，發不出聲音，看著他撥出去一個號碼，手機放在玻璃茶幾上。他想問怎麽了，可喉頭哽了哽，最後還是埋下了腦袋，臉上青青白白一片，顯然還在想著剛看到的那些照片。“老板？”開了免提，陸小可疑惑抬起臉，電話裏麵傳來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係統提醒道：“秦風的助理，之前會所見過。”秦風沒迴答，隻是看著他。陸小可抿了抿唇，狐疑地指了指自己。秦風點點頭。陸小可一臉蒙圈地盯著秦風，身子湊上去磕磕絆絆開口：“你、你好，我、我是林潛。”那邊聲音頓了頓，立刻恭敬迴應道：“你好，我是秦先生的助理，程子恆。”陸小可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麽，求救的目光看向秦風，可對方完全沒有開口的表示，就隻是靜靜地跟他對視，甚至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陸小可：“……”這什麽惡趣味，他隻能尷尬地接話：“程先生好。”好在沒有尬聊兩句話，助理主動引入正題：“陸先生，我又幾句話需要跟您細說。”那邊頓了頓，說道：“您客氣了，據我調查，楊樹楊先生是在初中二年級十四歲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喜歡男人的，當時他對隔壁班一個叫林啟航的男同學有懵懂的感覺，正好林啟航也是同性戀，並且早就已經談過戀愛了，所以很容易就發現了他的心思，當時楊樹先生年齡小，並沒有想太多，和林啟航稀裏糊塗，呃，在一起，他們倆……”助理頓了頓，跳過去這一段：“之後被人發現，在學校裏引發了不小的轟動，楊樹先生從小就具有很好的危機意識，當他意識到他現在不僅是早戀問題那麽嚴重，還是別人眼中的變態的時候。”說到變態的時候，助理意識到自己遣詞用句錯誤，立刻誠懇地道歉了。當然陸小可知道對方不是在跟自己道歉，他瞄了一眼秦風，發現對方還在看自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的認真，抿著唇立刻低下了腦袋。“當時的楊樹先生先發製人，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林啟航同學的身上，那個時候的性教育還沒有普及，很多人不明白同性戀是什麽，甚至男女之情在小孩之間都很朦朧，楊樹先生一口咬定他什麽都不懂，隻當林啟航是朋友，對方的所有行為他都不明白意味著什麽，都是對方引導，他隻不過以為是關係好的表現。”“因為楊樹先生學習成績優異，是老師和同學們眼中好學生的代表，所以林啟航同學被勸退，楊樹卻一點事都沒有。”“當時為了保護學生，這件事被很好地壓了下來，甚至楊先生的用班同學可能都不太清楚。”陸小可咬的袖子春發白，就像是隻小倉鼠一般瑟瑟發抖地窩在沙發裏，無助地抱著靠枕。助理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是將自己調查到的事實娓娓道來：“那次之後，楊先生就知道同性戀是不被大眾認可的，他小心翼翼隱瞞自己的性向，高中時期通過不停換女朋友的行為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到了大學，這根彈簧終於被壓到了底部，欲望反彈。”“從大一開始，楊先生利用買來的身份證不斷地開房，一夜情，直到大三成為學生會主席，一言一行都有更多的人關注，這才收斂了自己瘋狂的行為，之後，楊樹先生偶爾還是會出去開房，但大多都是用交女朋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關於陸先生您和楊先生的關係，很抱歉，但是在您之前，楊先生也交過幾任男朋友，其中還有兩個患有嚴重社交障礙，就在楊先生跟您交往的前兩個月，他還跟上一位男友藕斷絲連，發生過不少次的關係。”“因為這些關係無一都沒有被曝光過，楊先生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平時除了發生關係很少和男朋友一起出門，所以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這些……”陸小可抖著聲音，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信，一臉的天怎麽都塌了的表情。秦風掛斷電話，很自然地說道：“順手查了一下。”然後就把人家祖宗十八代挖出來了，初中那件事自己都不知道，秦風也是夠厲害的，陸小可犯了一個白眼，垂著腦袋，雙手緊緊攥拳，複又鬆開，頹喪地說道：“我們已經分手了。”秦風眉頭輕佻，顯然是不相信。陸小可手指絞著衣服角：“真的，其實我都知道，他跟我在一起一直都是想睡我的，但我就是不死心，畢竟他也一直沒有對我太強硬，我以為，我以為……”一滴晶瑩的水花砸在手背上，陸小可慌張用手去抹眼睛，強笑著說道：“我還以為，還以為他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呢，原來不是呀，原來是因為還有其他男朋友呢，或許，我對他來說就是提款機吧。”陸小可袖子濕了一大片：“謝謝，謝謝你告訴我這麽多，我真的沒想到他竟然還禍害了這麽多人，不過幸好，我們已經、已經分手了。”最後一句哽咽的他自己都沒聽清楚到底說了什麽。“什麽時候分手的？”秦風問。陸小可楞了一下，下意識迴答：“前兩次其實已經在說分手了，隻是，我還是，還是放不下他，所以吵架又和好，今天早上是徹底分手了。”秦風：“你說的？怎麽說的？他說什麽？”陸小可被忽然站起來湊近的秦風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坐了坐：“我說，我跟別人……”他臉紅了紅，不好意思地低頭，“那個了，然後他就說我們都冷靜冷靜。”秦風定定看了他一會，看的陸小可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的時候終於開口了：“這不算分手，他糾纏你，我幫你去跟他說？”“不、不用了，他不會糾纏我的，他以前也沒怎麽找過我，除了我還有別人呢。”陸小可指甲摳著自己的手背，囁嚅著說道。秦風肯定地說道：“他肯定會糾纏你的。”陸小可一愣：“為什麽？”“你認識賀連嗎？”秦風問。陸小可搖搖頭：“不認識。”他皺著眉頭認真想了一會，“我好像也沒聽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