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寶儼然功臣一般坐在飯桌旁,李曉虹極盡賢惠地往桌子上端些牛奶、麵包,許天寶皺了皺眉頭,他是最煩吃這些被城裏人認為營養最為豐富的早餐的。

    許天寶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每一次和李曉虹吵鬧,最終許天寶是勝利者。

    淩晨4點多鍾的那一陣吵鬧,許天寶采用的是以攻為守的策略,當他轉身要走的刹那,李曉虹鞋和外衣也沒有顧上穿,赤著腳,一身短打扮緊跑幾步,就從後背抱住了正欲向外突圍的許天寶:“想跑,門也沒有。”

    許天寶掙脫著,李曉虹開始撒嬌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讓鄰居聽了多不好呀!”

    許天寶依舊得理不饒人的架勢:“你整天像防賊似的防著我,我,我都不敢和女人說話了。”

    “好,好,我不管你行了吧。”李曉虹繼續撒著嬌,“早晨吃完飯再走好不好呀,我把你喂得肥頭大耳、膘肥體壯,你好有勁出去,找她個十個八個我好開開眼。”

    許天寶心裏偷著樂,那頭腦裏早已蹦出了碩大無比的黑體字——勝利啦!

    李曉虹朝床的方向將許天寶半抱半推,許天寶也隻好半推半就。

    上床後的李曉虹似水柔情,許天寶也已按奈不住,三下五除二脫光了衣服,李曉虹看著許天寶那男子漢十足的動作,一切的不愉快早已無蹤無影,而許天寶看到李曉虹的溫順,立時讓他明白這才是他喜歡和需要的女人。

    男女之間往往在發生完不愉快的事以後,隻要能和好如初,那即將發生的一切會給他們帶來更大的身心快樂。

    一切將在意料之中,李曉虹剛一關燈,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吱吱——”

    “吱吱——”

    許天寶的傳唿機不是時候的響了。

    “他媽的”,許天寶下意識的罵了一句。

    李曉虹抱住許天寶脊背的手鬆開的同時,猛地推了一把許天寶,大叫著:“還有完沒完”!

    許天寶沒有開燈,拿出傳唿機,將機子的一個開關長按了一下,傳唿機自帶的燈光亮了,他看了看內容:“我有急事返迴,請你通知銀花,今天不能見麵,謝謝,董楠。”

    李曉虹開了燈,將傳唿機奪了過來,看了後問許天寶:“董楠是誰?”

    “我咋知道”,許天寶忽然想起來了,“是不是銀花說的那個大姐”?

    李曉虹將傳唿機一扔,倒頭便睡。

    許天寶氣唿唿地:“他媽的,這事鬧的。”

    自知理虧的許天寶,也隻能罵一罵,給李曉虹一個麵子,他嬉皮笑臉的親吻著李曉虹,李曉虹卻輕輕地推開了他,“我累了,睡吧”。

    許天寶睡不著。

    他認識的女人想電影一樣在頭腦裏一遍遍過,但怎麽也想不起是在那裏認識的這位讓他莫名其妙的董楠,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當許天寶一覺醒來的時候,李曉虹正準備早餐,許天寶看看不太適合自己的口味,就不想吃了,站起來想走。李曉虹一把將他按在椅子上:“喝了奶再走。”

    許天寶隻好順從。

    “把車鑰匙給我”,許天寶終於喝完了。

    “去哪裏?那個董楠不是走了嗎?”

    “銀花還不知道呢,我去告訴她一聲,然後我還要到台裏去看看素材。”

    “我陪你去吧。”

    “上你的班吧,別整天像個跟屁蟲似的。”

    “好,好,給你自由。”李曉虹將鑰匙遞了過來,“記著,中午買點山藥迴來,我炒給你吃。”

    “吃啥不好,專吃山藥。”

    “那個可是大補的,你不懂,再買點你愛吃的辣椒,和山藥一起炒。”

    “知道了,”許天寶邊說邊開門下樓,腦子裏又蹦出一個字:煩!

    銀花還在焦急地等待。

    許天寶開車到了銀花跟前,銀花不好意思地說:“小寶哥,董大姐她——”

    “她走了,也不知道是啥急事”,許天寶邊下車邊說。

    “她,走了?她咋這樣,俺等了她——”

    “這事怪我,她一早給我打了傳唿,特意交待我要告訴你,我,早晨一迷糊,睡過了,對不起。”

    銀花還是生氣:“真倒黴。”

    “好了,我中午請你吃飯,算賠個禮行不?”

    “誰讓你請了,俺要賣菜去了。”

    銀花剛要轉身走,天寶一把拉住了她:“告訴我,你姐在哪?”

    銀花掙開許天寶的手挖苦他:“吆,你要發發善心是吧?”

    許天寶不好意思:“你就別說些讓我臉紅的事了。”

    “還知道臉紅呀。”

    “說,她在哪裏?”

    “你這是何苦呢?算了,不和你耽誤工夫了,”銀花走了兩步又迴頭說:“告訴那個姓董的,往後死狗爛貓的事,別煩俺。”

    銀花走了,許天寶心理空落落的,他想了一會,決定去找金花,這個不大的小城,就是翻了個,也要把金花找到。

    董楠是接到文化局辦公室主任的電話急匆匆返迴的,原來文化局下屬柳琴劇團的排練房失火了。

    文化局沒有多大油水,柳琴劇團更不用提,正常的工資有時都發不出,過去劇團很火,到那裏演出都引起轟動,他們好吃的吃,好喝的喝,可後來電視這玩意對它的競爭太大,盡管那時電視還不太普及,但已經有一部分人呆在家裏看電視了。特別是城裏,看戲的幾乎沒有了,農村市場大,但村裏沒有這項開支,如果問村民要,那就是加重農民負擔,村幹部們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樣一來劇團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董楠分管劇團,大環境她當然知道,很難有大的作為,但她想讓劇團活起來,她認為缺少好的本子這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創作力量的薄弱,她把自己逼了出來,她寫了幾個小劇本,讓演員排練演出,她又動用了趙子剛在任時擔任過辦公室主任的周明亮的關係,為劇團拉了五萬元的讚助。周明亮是縣經貿委的一把,別人不知道董楠與趙子剛的關係,他知道,別人不幫董楠,他周明亮一定要幫這位大姐的忙,他讓下屬一家公司將五萬元送給了劇團。

    劇團有了這五萬元錢,老老少少很是興奮,他們排練更起勁了。

    排練房有三間屋,房子舊了,唯一讓劇團人驕傲的是木地板,這還是劇團最火的時候鋪的,算起來這也是10多年前的事了,好的依舊是好,油光鋥亮,但就是它招來了禍害。

    排練房裏沒有空調,熱辣辣的天氣,又要練功,演員很難受得了,他們就把全團總共四個風扇扛了過來,其實扇出的風也是熱的,最後熱的實在沒辦法,副團長把他老丈人家替換下來的舊空調扛了過來,空調雖舊,就好象有人說得那樣,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是, 破空調也比風扇涼快,他們用了大半天,晚上幾個小年輕的說排練房有空調,在木地板上涼快一夜,結果劇團的線路陳舊,排練房裏的電線出了問題,電線先燒著了演出用的令旗、令牌,木頭做的刀具等等,接著又燃著了木製地板,大火就在後半夜著了起來,年輕演員睡得太死,燒到屁股了這才醒,多虧窗戶和門陳舊,他們跳了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董楠是有責任的,線路老化問題劇團向他反映過,她準備在局辦公會議上提出討論,但還沒等開會,桃園幽會就被許天寶偷拍的事發生了,她又不能委托任何人找許天寶,所以她隻好自己東奔西跑,剛有個眉目,又出了這檔子事。

    讓董楠心煩的還有一件事,就是副局長張則良因一心想當局長而對她的刁難,無疑這把火將是張則良向她發難的好時機,老局長劉永臣平時對董楠動不動就訓斥一番,這次事故,劉永臣還不把她告到縣委縣府。

    董楠想都不敢想將會出現的結局。

    許天寶開著車在大街小巷竄來竄去。每到一個菜市場他都下車尋問,每個攤看個仔細。

    近兩個小時了,他一無所獲。

    他把車停到路邊,將空調打開,漫不經心的看著路上的行人。

    大街上手拉手的情侶從許天寶的車前走過,許天寶的眼前就幻化出他和金花在桃園牽手戲鬧的場景——

    就在天寶和金花玩得正起勁的時候,銀花喘著粗氣跑過來,大聲叫著——

    “姐——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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