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顧清棠並沒有睡著,而是在腦海中將這幾年發生的一切都理了一遍。


    三年之前,年太尉為愛子請婚先皇,於是長公主下嫁太尉之子年懷安。公主下嫁前夕,顧清棠接到二皇子密令,命她在公主大婚那日解救公主,尋機取得年太尉信任。


    公主大婚那日,突然驚馬亂街,公主婚車一路狂奔出京。顧清棠照指示佯裝在街上觀禮,看見這樣一幕,當即飛身跳上馬車,準備勒停馬車。


    馬車疾馳甚久,待馬兒跑累了停下來,顧清棠連忙掀簾一看馬車內的情況。


    陪嫁宮娥們早已花容失色,慌亂無比地縮成了一團,長公主殷影瑟瑟然縮在角落,死死按住了頭上喜帕,生怕喜帕掉落,落了個不吉利。


    都什麽時候還顧這些?也不知道有沒有撞到臉?


    顧清棠一步踏入車廂,伸手將殷影的蓋頭掀了下來,溫暖又溫柔地一笑,“公主別怕,小的隻是想看看公主可傷到哪兒了?”


    殷影怔怔地看著她,一張被嚇得慘白的臉忽地有了一絲紅暈,“本宮……無……無礙……”


    “公主可在這裏小憩片刻,小的下馬車看看,怎麽把馬車趕迴城去。”顧清棠笑然點頭,轉身走下了馬車。


    殷影慌亂跳動的心漸漸平息了下去,隻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生得實在是太俊,俊到隻須一眼,雙頰就如火灼般燒了起來。


    顧清棠在馬車周圍走了一圈,瞧馬車並未損壞,當即扯住馬兒的轡頭,準備將馬頭調轉過來,再送公主迴城。


    卻不想這個時候竟出現了刺客,顧清棠雙拳難敵眾人,實在是護不了公主周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公主被刺客重傷。


    救兵總是在最後才出現,然後林中就聽見了許多馬蹄聲與兵甲聲,刺客也乖乖跑了。


    顧清棠隻好背著受傷的公主朝救兵的方向跑去。


    於是,顧清棠救公主有功,先皇龍心大悅,意欲拔擢顧清棠去廷尉府辦事,這時二皇子卻將逃跑的刺客抓了迴來,當庭審問,矛頭全部指向了劉少府。


    年太尉當即恍然,明白今日這刺客實際上就是二皇子所設,目的就是拔除他在少府監的心腹劉少府。如今先皇震怒,再為劉少府說好話,自然也討不到什麽好處,所以,年太尉隻好把這口氣給咽了下去,看著二皇子生生把劉少府給拔了。


    庭上,二皇子多看了兩眼顧清棠,意氣風發的他向先皇討要顧清棠入府做幕僚,年太尉自然不能慢於人後,想到顧清棠在少府監甚是討人歡心,這樣機靈的人或許能用。


    所以從那日開始,顧清棠便成為了年太尉的義子,年太尉在短短三月內,便將顧清棠推到了少府監少府大人的位置上,繼續暗中給年太尉斂財。


    然後,故事一路發展到三年後的今天。


    夜娜作為大車國師,又是這次的大車國使,在大陵折了尊貴的大王子,剩下的三皇子安巴又是年太尉暗中拉攏的人,明麵上看,應該是年太尉占盡上風,為何她會幫殷長安辦事呢?


    想到昨夜顧清棠跟著夜娜一路來到小院中,夜娜便笑著帶人退了下去,獨獨留下了顧清棠。


    當殷長安從房中走出,顧清棠是不止一點點吃驚。


    “顧少府,隨朕喝一杯,請。”


    顧清棠隻能點頭入房,端然入座。


    “陛下……怎麽會在此?”


    殷長安殷勤地給顧清棠斟了一杯酒,笑道:“瞧清棠你帶著傷四處奔忙查案,朕這心裏總歸是疼的,所以……”他灼灼的目光落在顧清棠臉上,刺得顧清棠不自在地輕咳了兩聲,“來給你指條明路。”


    顧清棠愕了一下,“明路?”


    “年懷安一死,年太尉自然會亂了分寸,這是朕削他勢力的大好時機,朕怎會錯過?”殷長安淡淡一笑,“也活該年懷安那小子太好色,國師隻使了一點小媚術,就乖乖就範了,嗬。”


    怪不得找不到案發現場,更找不到那兩名緊隨的家將,原來如此啊!


    “義父若是知道真相,豈會善罷甘休?陛下此舉,冒失了些。”顧清棠冷冷看著殷長安,“既然兇手與陛下有關,看來微臣這顆腦袋,是掉定了。”


    殷長安心疼地搖了搖頭,笑道:“朕豈會讓你的腦袋掉了?朕都安排好了,明日李昆定能查到一些證據,若是讓李昆單獨結案,那老狐狸定然不信,若是你也參與了,那老狐狸想不信都難。”


    “如此看來,陛下待微臣是真心的好。”顧清棠自嘲地一笑,心頭暗暗生涼,或許從殷長安打她那幾鞭子開始,這個局就開始籌謀了。


    先讓顧清棠抽離朝堂,然後尋機弄死年懷安,又逼令顧清棠協助查案,為的隻是借顧清棠這個最可信的人的口,把那個設定好的“兇手”推到年太尉麵前。


    “顧少府,你念著朕的好便夠了。”殷長安突然站了起來,走近了顧清棠,“你就不好奇,這個‘兇手’到底是誰?”


    顧清棠警惕地站了起來,往後退了一步,“不管是誰,已經算是一個死人了,不是麽?做臣子的,隻須聽令行事便好。”


    “嗬,這話朕愛聽。”殷長安欺身將顧清棠逼到了門後,“你做臣子,還算是忠心,可做女人,是否該給朕點什麽?”


    顧清棠心頭一涼,冷笑道:“陛下,你的局尚未成功,今夜強要我,可是太急了些?我若今日一個想不通尋了死,這局,陛下以為能成麽?”


    “朕隻是要點彩頭罷了……”殷長安不悅地緊緊捏住了顧清棠的下巴,滿眼俱是慕色,“顧少府,你可知,你迷倒的不僅僅是朕的小妹,還有朕……”聲音微啞,殷長安狠狠朝著顧清棠的唇吻了過去。


    “陛下自重!”顧清棠怒然扭頭,殷長安的唇落在了她的頸上,顧清棠隻覺得頸上一痛,竟是他狠狠吮吸了一口。


    “朕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年太尉伏誅之後,朕便封你為海棠夫人!”殷長安鬆開了口,再次捏住了顧清棠的下巴,“你隻能是朕的!”


    “咚咚!”


    突兀的敲門聲響起,讓殷長安不得不放開顧清棠,閃到燭台邊,吹滅了燭火。


    “破門!”


    熟悉的聲音在院外響起,殷長安隻覺得掃興,於顧清棠而言,卻是滿滿的暖意。


    她的小公主來了!


    顧清棠暫時逃過一劫,跟著小公主迴了家。


    如今小公主在懷,寢殿中紅燭搖曳,這樣平靜的夜晚,顧清棠隻希望能一直延續下去,忽地一個念頭浮上心頭——莫負光景,但醉今宵。


    “怎的還不睡?”懷中的殷寧眯著眼睛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讓自己的睡意少一些,抬手覆在她的臉上,“可是傷口痛?唉,我怎的忘記了給你換藥?”突然想到這一層,殷寧扭身坐起,便要為顧清棠去拿傷藥。


    顧清棠笑然看著殷寧拿著傷藥跟幹淨紗布走了過來,感慨地道了一句,“換做數月前,我還真不敢想這樣的畫麵。”


    “你一肚子壞水,還有你不敢想的?”殷寧白了她一眼,將手上的東西放在床邊,“快些解衣裳,我來幫你換藥。”


    顧清棠壞笑著搖頭道:“今天不知為啥,我這雙臂就是沒力氣,阿寧,你就順手幫我都做了吧?”


    “你……”殷寧瞪了瞪顧清棠,連忙警告了一句,“顧清棠,你可別使壞,不然以後都不幫你換藥了!”


    “我還怕你對我使壞呢,又怎會對你使壞呢?”


    “……”


    殷寧的一記眼刀看過來,顧清棠隻好閉了嘴,含笑看著殷寧拉開了自己的衣帶,發現自己的臉頰與殷寧的臉頰瞬間燒得通紅。


    當衣裳被殷寧褪下,顧清棠的心劇烈跳動了起來,一抹羞意前所未有地纏上心頭,卻束不住這顆心的狂亂。


    “轉……轉過身去……”殷寧一張口,才發現自己有些結巴。


    “我若……不呢?”顧清棠的手驀地落在了殷寧的雙頰上,正色道,“良宵真的太短了,我想……你我還是不要辜負了……”聲音酥媚,聲聲撩心。


    殷寧隻覺得全身火熱,緊緊盯著顧清棠的眸子,“你答應過我的……不許……胡來……”


    “是我不對你胡來……沒說你不能對我胡來啊……”顧清棠雙臂微微用力,殷寧便撞入了顧清棠的懷中。


    傷帶被顧清棠悄悄扯開,殷寧羞然看著顧清棠的刹那,驚覺她胸前的傷帶已滑落腰間,肌膚相接之處,是一片溫軟火熱。


    殷寧覺得口幹舌燥的,視線不敢往下多看一眼,更緊張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不得不承認,今夜的顧清棠實在是太美,美得讓人想狠狠一口咬下去。


    衣裳忽地鬆了開來,殷寧發現自己的衣帶被顧清棠悄悄地扯了開來,“你……放肆……”


    “阿寧,你不熱麽?”顧清棠媚聲一問,笑意灼灼。


    殷寧心虛地應了一句,“不熱!”


    “那……一會兒便會熱了……”顧清棠猛地將她抱入懷中,扭身將她壓在了身下,卻見殷寧緊張地閉緊了雙眸,身子輕顫著,“阿寧……睜眼看看我……可好?”


    “我不!我要睡了,不給你換藥了!”殷寧又羞又慌,這樣的滋味實在是太過灼心,也太過撓心,她好怕睜眼瞧見顧清棠身子的瞬間,丟盔棄甲,情不自禁地狠狠抱住顧清棠一陣深吻。


    那……可是多羞人的事!才不要跟這個討厭鬼變得一樣一肚子壞水!


    “真的要睡了?”顧清棠壞笑著問了一句。


    “睡了……唿……”殷寧扭了扭身子,從顧清棠身下扭了出來,側身背對著顧清棠,不多時便發出一聲細小的唿嚕聲。


    小公主這招裝睡是百試不爽啊!


    顧清棠倒在殷寧身側,將錦被拉在了彼此身上,忽地想到了一個法子。


    驚覺顧清棠的爪子不規矩地滑入了肚兜下,覆在了她的一雙春桃上。


    “你!”殷寧想要轉身好好喝罵她,卻發現身子的轉動,讓她的指腹恰到好處地擦過自己的桃尖,激得她體內的熱意驀地更加熾烈起來。


    顧清棠故作驚訝地道:“原來你沒睡著啊?”


    覺察到顧清棠屈起手指似是要做什麽壞事,殷寧連忙蜷起身子按住了顧清棠的手,卻發現全身上下酥得一絲氣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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