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暖暖地落入書房,柔柔地撒滿一地暖陽。


    殷寧緩緩醒來,她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去牽身後人擱在她腰上的手。當握住了顧清棠的手,她舒眉輕笑,“算你識相,沒有偷偷溜走。”


    “美人在懷,我哪裏舍得走呢?”顧清棠抿嘴一笑,雙臂一緊,將她圈得更暖,“阿寧,今日想去哪裏走走?”


    殷寧眯著眼睛想了想,嚴聲道:“乖乖養傷,你哪裏都別想去。”


    顧清棠的臉頰移近殷寧,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臉蛋兒,話中有話地道:“也是啊,這裏有些景致我還沒有看夠……”


    驚覺顧清棠的爪子不規矩地滑入了肚兜下,殷寧驚唿道:“顧清棠!你……住手!”雙手連忙緊緊壓住肚兜下的那隻爪子,殷寧羞紅了臉,“我……本宮說的是——你!好!好!養!傷!”


    顧清棠壞笑道:“我確實在好好養傷啊,可是我傷的地方是背啊,又不是手指。背不能亂動,這手指總該讓我活動活動吧?”


    “你……得寸進尺!”殷寧羞嗔一聲,聞到了顧清棠的淡淡體香,心神不禁一蕩,壓住顧清棠爪子的雙掌似是被抽去了三分氣力。


    顧清棠埋首在她頸間,深深地嗅了一口,驀地張嘴輕咬了一口殷寧的耳垂。


    這滋味……為何如此酥麻……


    殷寧渾身一顫,雙掌再也壓不住顧清棠的爪子,心頭暗道:“完……完了!”


    梨渦一旋,顧清棠並沒有趁機覆上她的春桃,反倒是促狹地一笑,把手拿了出來,飛快地在殷寧臉上啄了一口,“阿寧,該用早膳啦!”


    殷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底卻浮起了一絲淡淡的失落來。


    “今日先放過你,我可舍不得餓到我的小公主。”顧清棠坐了起來,笑道,“你沒醒之時,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好幾迴了。”


    “……”殷寧也跟著坐了起來,狠狠地瞪了一眼顧清棠,“算你有點良心!”


    顧清棠點頭一笑,揚聲唿道:“來人!”


    “奴婢在!”小夕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


    小夕是什麽時候候在書房外的?!那方才她們夫妻間的對話豈不是被小夕都聽了去?!


    殷寧的臉瞬間紅得更是厲害,連忙扯起被子,將頭埋了進去。


    顧清棠笑然走下了床,係好了內裳係帶,又將外裳穿好,徑直走到了書房門前,把門打了開來,意味深長地道:“小夕,先去準備熱水,先伺候阿寧沐浴。”


    “是。”小夕點點頭,走了進來,準備先伺候殷寧穿衣,餘光卻瞥見了書案下的一地筆墨紙硯,心頭不禁一驚,又瞧見了此刻縮在錦被下的小公主,小夕隻覺得這小小書房中似是彌漫著一縷令人臉紅心跳的春\\色。


    昨夜……小公主難道與駙馬在這兒……翻雲覆雨了?


    小夕下意識地迴頭瞧向顧清棠,卻瞧見了駙馬對她會心一笑,轉身離開了書房。


    看來……是……真的……


    小夕莫名心跳得厲害,腦海中該死地腦補了一些畫麵出來,她慌亂地甩了甩腦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日清晨,殷寧滿臉羞色,小夕滿心慌亂,就這樣破天荒地沉默著完成了梳洗。


    兩刻之後,殷寧帶著小夕來到了前堂,顧清棠已穿戴整齊,坐在一桌子早膳麵前等候多時。


    “汪!”阿忠清脆地叫了一聲,搖著小尾巴在殷寧腳邊激動地轉了又轉。


    殷寧彎腰摸了摸阿忠毛茸茸的腦袋,“還是阿忠乖,不像某些人,見了本宮都不吱聲的。”


    “吱。”顧清棠順著殷寧的話“吱”了一聲。


    殷寧忍俊不禁道:“顧清棠!你又胡鬧!”


    顧清棠起身牽起她的手,雙雙坐了下來,“從今開始,我可要好好做個小白臉駙馬,把我的小公主伺候好了!所以啊,莫說讓我‘吱’一聲,就算要我學阿忠‘汪’幾聲都可以!”


    “當真?”殷寧笑然看著她。


    顧清棠眨了下眼,無辜地道:“若是你真的舍得我學……”她低頭瞄了一眼阿忠,“阿忠……汪!”


    “哈哈。”殷寧忍不住又笑了出來,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連忙看了一眼憋笑許久的小夕,“小夕,你不準笑!”


    “是!”小夕急忙點點頭,把頭垂了下去。


    這次換顧清棠暖暖地笑了開來,她殷勤地親手給殷寧打好一碗銀絲粥,“先不胡鬧了,來,阿寧,快些用皁膳吧,莫要餓壞了。”


    “我還要吃那個!”殷寧笑然指了指遠處的一碟小點心。


    “好!”顧清棠親手給她夾了一塊過來,這樣的日子,顧清棠隻覺得有些不真實,她暗暗地掐了自己一下,痛!


    是真的,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了……


    隻是,幸福是真的,現實也會是真的……


    駙馬府並非是世外桃源,有些人、有些事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打破這一瞬的靜好。


    “駙馬爺,公主,年公子來了!”小廝的稟報聲才在前堂外響起,年懷安便氣勢洶洶地大步走了進來。


    殷寧不悅地臉色一沉。


    隻見年懷安頰上帶著幾道指甲血印,冷冷掃了一眼殷寧,目光便落在了顧清棠臉上,“棠弟,走!隨我出去走走!”


    “啊?”顧清棠為難地看了一眼殷寧,“義兄,我這些日子都要留在府中養傷,隻怕不能……”


    “女人嘛,給她幾分顏色就開染坊了!走!”年懷安眼底染上了一抹怒色,“少婆婆媽媽的!”


    “顧清棠,你敢走!”殷寧站了起來,挑眉一瞪年懷安,“這裏是駙馬府,年懷安,你見了本宮也不行禮,還敢在本宮麵前兇本宮的駙馬?你好大的膽子!”


    “行禮?我連你皇姐都不行禮,又怎會對你這小丫頭行禮?簡直笑話!”年懷安嘲然一笑,“對了,你皇兄見了我,都要恭恭敬敬地好好說話,況且,我們男人說話,哪裏有你這個女人插嘴的份?”


    “你……”殷寧剛要爆發,卻瞥見了顧清棠遞來的眼色。


    顧清棠連忙勸道:“義兄如此急的找我,定是有什麽要事,公主,我去去便迴。”


    顧清棠不僅僅是她的駙馬,還是皇兄的暗子。


    昨夜,殷寧在書房中等顧清棠迴來的時候,靜靜想了許多。她素來衝動,定是皇兄不想讓她參與到這場誅佞大局中,所以才會故意在她麵前也演了一場戲。


    皇兄與駙馬都背負著大計,她不可在這個時候任性壞了大事。


    顧清棠看見殷寧半晌沒有迴話,舒了一口氣,抱拳道,“義兄,請。”


    年懷安得意地冷笑一聲,拍了拍顧清棠的肩頭,大步走出了駙馬府。


    才走出府門,顧清棠忍不住問了一句,“義兄臉上這傷,是怎麽迴事?莫不是惹到了春風樓的哪位姑娘?”


    “春風樓的姑娘豈會有這樣大的膽子?”年懷安滿心怨憤,“還不是我家裏那個木頭公主!這幾日她不是一直留在這兒陪小公主麽?我幾日未見她,原想她也會想與我親近一下,沒想到才撲倒她,她便狠狠地抓了我一把!”


    “……”顧清棠瞬間不知該說什麽。


    年懷安越想越氣,“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所以昨夜忍不住打了她一頓,本想直接去春風樓尋點樂子,卻被爹盯得緊,一時出不得府,隻好等爹去早朝了,找個理由說來看看你,管家才放我出來。”說到這裏,他惡狠狠地往駙馬府中一瞪,“我知道你也受這小公主的氣,所以今日我是故意激她一怒,好抬抬你的麵子,算是警示她注意些分寸,欺負你,也要看看你是誰家的人?!”


    顧清棠憂心地一歎,“長公主身子素來不好……”


    “我才不想管這女人到底身子好不好,總之伺候不了本公子舒爽的,本公子都覺得礙眼!”說完,年懷安擺擺手,“不說了,不說了,走,陪我到春風樓尋點樂子去!”


    “可是……我出來得匆忙……”顧清棠遲疑地應了一句。


    “錢嘛,本公子最不缺的便是錢!”年懷安得意地一笑,“走,今日全部算我的!”


    “如此……多謝義兄了。”顧清棠賠笑一聲,心頭卻浮起一絲不安來,不知道殷影現在如何了?


    小公主最心疼這個皇姐,若是知道殷影被打之事,隻怕不會對年懷安善罷甘休。


    所以,今日須找個機會暗中狠狠教訓一迴年懷安,也算是為小公主出一口氣。


    顧清棠跟著年懷安漸漸走遠,茶樓之上,年宛娘緩緩走了下來,心道:“阿寧,你瞧瞧,這就是你在意的駙馬,顧清棠與哥哥這種男人,怎會真正疼惜女子?”


    “你們照計劃行事。”年宛娘揮手示意身後的家將,“今日不可讓顧清棠溜出春風樓!”


    “是!”


    “都退下辦事吧。”


    年宛娘定了定神,臉上現出一個哀色來,她徑直走向了駙馬府。


    不多時,小公主便知道了皇姐被打之事。


    “年懷安竟敢打皇姐?!”


    “昨夜爹在家裏,我護不得嫂嫂,但是這口氣我是無論如何都要給嫂嫂出的!”


    “打皇姐的可是你的親哥哥!”


    “誰害你不歡喜,我便收拾誰!你在意的人,也是我在意的人!”


    “……”殷寧對年宛娘的這句話有些害怕。


    年宛娘黯然一歎,“阿寧,你如今已招了駙馬,我自然不該再有那些念想,我隻是……隻是想你能每天歡歡喜喜的……”略微一頓,她繼續道,“走,跟我去看場戲,看我怎麽給你、給嫂嫂出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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