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憑什麽他們就可以領糧,老子就不可以了?”


    正當卿姑娘還在驚訝於這流程的嚴謹程度,就聽到登記那邊傳來了鬧哄哄的聲音。


    隻見一個男人拍著桌子嚷嚷著,神色兇狠。


    正在登記的言冬抬頭看了一眼男人,神色冷漠,慢條斯理地道:“你剛剛已經登記了,規矩是一人領一次,麻煩離開。”


    言冬的話剛落,跟在男人身後排著隊等登記的百姓就忍不住開口了:“已經領了怎麽還能再來啊。”


    “快走,別耽誤我們領糧的時間。”


    “就是啊,一個人一次這是規矩。”


    百姓們的轟趕聲讓男人的臉色十分難看,迴頭就大吼一聲:“吵什麽吵啊?想被老子揍是嗎?”


    男人一迴頭,後麵的百姓就認出他了,原本男人以為這樣那些百姓就會怕了他,可是他卻忘了,這些百姓已經被饑餓嚇狠了,如果換做平時的話,他們或許會因為膽怯而退讓,但是現在他們連溫飽都顧不了,如何顧得了去畏懼男人?


    一人拾柴火不旺,眾人拾柴火焰高!


    眾多的百姓聚集在一起,彼此都仿佛給了彼此一份信心,於是男人原本打算用平日裏的“威名”震懾住這些百姓的打算落空了!


    “呸!你以為你是誰啊?”


    “就是,什麽老子?我看你就是孫子!”


    “還想揍我們?要不要比劃一下看看誰輸得比較慘啊?”


    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的男人什麽時候遇過這樣的場景啊,當即就愣了一下,被群情激憤的百姓們這麽一反抗,他竟心生膽怯之意,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待反應過來之後,男人的臉色一黑,頓時間為自己剛剛莫名其妙的膽怯覺得難堪,轉頭就更加用力的敲著言冬麵前的桌子,道:“磨磨唧唧什麽?還不給老子領糧票?”


    言冬的臉色依舊是十分冷淡,對於男人的怒火根本沒有放在眼裏,依舊是不緊不慢地道:“我已經說了,你剛剛已經登記了,這個領糧票你沒有資格再來拿。”


    卿姑娘看著慢條斯理的跟那個男人在講理的言冬,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轉頭看了一眼言昭華,問道:“你的人還有這麽理智的?”


    如果換做是言乾或者郎五他們,早就直接把對方給打趴下了,那可能那麽斯文的跟對方講道理啊?


    言昭華看了一眼卿姑娘,然後神色淡淡地道:“你言之過早了。”


    卿姑娘一臉茫然的樣子:“……”


    什麽意思?


    可言昭華卻沒有要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隻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看向言冬他們那邊,卿姑娘見言昭華不開口,也沒有勉強,繼續把視線落到了言冬的身上。


    “你說老子登記了老子就登記了嗎?有誰作證啊?”男人顯然是在耍賴了,他後麵的百姓全都是第一次來登記的,有誰能夠作證男人是第二次來的啊?如果來作證的話,豈不是說明作證的人也是第二次來登記的?


    “哦,我知道了。”男人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惡意的笑著說道,“你們不想把糧食給我們是不是?別以為……”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一陣勁風迎麵撲來,緊接著眼前一黑,咚的一聲,男人開始眼冒金星,身子跟著腦袋晃了兩下,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上。


    行兇者——言冬慢條斯理的將手中的算盤放下,淡定地喊了一聲:“言率,把人拖走。”


    話音剛落,不知道打哪兒竄出來一個青年,麵無表情的將倒在地上的男人拖走了——沒錯,真的是拖!走!了!


    言率一隻手拉著男人的腳就跟拖屍體似的把男人拖走,下階梯的時候,男人的腦袋還咚咚咚的撞在堅硬的地板上。


    噝!


    不少百姓看到這一幕,紛紛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後腦勺,一口又一口的冷氣倒吸著——好痛!


    雖然這個男人確實是罪有應得,但是即便是如此,百姓們看了之後都仿佛覺得被人拖走的人不是男人,而是他們一般。


    “下一個。”言冬依舊是神色冷淡的樣子,仿佛剛剛拿算盤把人砸暈的人不是他一樣。


    有了剛剛的例子,接下來的人都十分的安分和安靜,那些隻是單純來登記的百姓自然是更加的安分了,而原本想要來搗亂的人見狀,紛紛都灰溜溜的跑了。


    開玩笑,那個鐵算盤砸下來的話,就算不能要人命,也得要去半條命的好嗎?


    看完整個過程,卿姑娘滿頭黑線,現在她終於知道言昭華剛剛為什麽說她言之過早了,確實是早啊!早太多了!


    “爺,夫人。”樓三原本去小院找言昭華的,卻得知兩人來了東城區,便轉了個頭,來這邊找人了,看到言昭華和卿姑娘,便連忙走了過來。


    言昭華和卿姑娘兩人迴頭,看了一眼樓三。


    樓三開口對言昭華道:“爺,剛剛我們抓到了意圖逃跑的孫大人一家。”


    言昭華看了一眼樓三,問道:“有沒有問出什麽?”


    “剛開始孫大人很嘴硬,一直表示隻是送他的妻兒迴娘家。”說到這個,樓三的臉上多了兩條黑線,他以為他們是傻子?還是孫大人自己是傻子?迴娘家?見過迴娘家跟搬家一樣嗎?


    樓三繼續道:“後來我們在他的馬車上找到了十箱黃金,迫不得已,孫大人才開口承認。”


    聽到黃金兩個字,卿姑娘的眼睛頓時間亮了:“真的是黃金?”


    樓三點了點頭。


    “言昭華。”卿姑娘迴頭看向言昭華,一臉詢問地問道,“你說我們要不要私吞幾箱?”


    言昭華:“……”


    樓三:“……”


    “這不是正常程序嗎?”卿姑娘眨了眨眼睛,她記得以前看電視劇,那些官員抄家或者發現寶藏什麽的,都會自己先偷偷拿一些所謂的戰利品,然後再將大部分的交還給朝廷。


    言昭華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表情無奈的對卿姑娘道:“阿寧,不過是幾箱黃金,我們不至於要去私吞。”


    哎喲我去!


    卿姑娘覺得心肝好疼,這敗家爺們兒,什麽叫做不過是幾箱黃金?那可是黃金啊!幾箱啊!


    “讓言餘他們去把有關的人都抓起來,另外讓言秋他們都行動。”言昭華神色淡淡的對樓三說道,後者應了一聲,便去執行言昭華的命令了。


    言昭華低頭對卿姑娘道:“阿寧,我們先迴去吧。”


    卿姑娘好奇地問道:“我們不去聖靈寺看看嗎?”


    言昭華搖了搖頭,道:“有言秋他們就夠了,找到證據,他們自然會迴來。”


    卿姑娘也沒有勉強,跟著言昭華一起迴到了小院。


    *


    言餘他們的速度很快,左右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王大人他們紛紛被抓,而這個消息也迅速在汾州炸開了!


    王大人被抓的時候還有些茫然,根本不知道為什麽欽差大人突然派人抓他們,剛想質問,但是想到自己做的事情,頓時間一陣心虛。


    而跟在他身後的王夫人,和他的兒子以及幾個小妾都在大吵大鬧,他們跟著王大人在汾州橫行霸道那麽久了,什麽時候試過被人如此對待了?


    “你們算什麽東西?敢對大爺我動手動腳?”王大人的大兒子即便是被人抓了,也是一臉囂張的模樣,仗著自己牛高馬大,就想著撞倒正押著他的言成,可他哪知道就他那點力氣在言成的眼裏,根本就不夠看。


    別說是撞倒了,就連稍微動動都覺得困難。


    他越是吵鬧,言成押著他的力度就越大,到了最後,他都以為自己的肩膀要被言成捏碎了,痛到他根本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夠白著一張臉,神色痛苦。


    “雄兒,你感覺怎麽樣了?雄兒?”王夫人看到自己的大兒子被言成如此欺辱,當即滿臉心疼之色,對著言成他們就大吼大叫道,“你們算什麽東西?還不快放手?小心老娘要了你們的命!”


    言餘的眼神冷冷地掃了一眼王夫人,麵無表情的對她說道:“閉嘴!”


    王夫人氣得鼻子都歪了,聽到言餘的話頓時間尖叫道:“閉嘴?你以為你是誰?竟然敢叫我閉嘴?要是……”


    王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言餘手中的長劍便出鞘了,唰的一聲直接落到了王夫人的鼻子前,即便是言餘沒有直接落到王夫人的身上,她也感覺到了一股寒氣直接迎麵撲來,王夫人頓時間嚇得愣住了。


    言餘淡淡的掃了王夫人一眼,然後再掃了一眼她身邊的幾個小妾,她們就比王夫人要識趣很多了,見狀紛紛收起了眼淚,不敢再放肆,開玩笑,沒看到王夫人和王雄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更何況他們連老爺也敢抓走了,她們要是跟著大吵大鬧下去,隻怕吃虧的還是她們。


    見她們都閉嘴了,言餘便收迴了長劍,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當沿街的百姓看到王大人一家被抓了,紛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仿佛要認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們一般,紛紛伸長了脖子去看。


    確定是王大人一家之後,百姓們雖然不知道王大人一家為什麽會被抓,但是不少百姓還是忍不住鼓掌叫好。


    他們可沒有忘記,當雪災到來的時候,官府是怎麽對待他們的,不僅不理會他們的死活,甚至還禁止他們出城,讓他們不少百姓都死在饑餓當中,如今見他們被抓了,百姓們如何不拍手稱快?


    王大人一家見狀,紛紛把腦袋低了下去,王大人和他的幾個小妾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縮進自己的烏龜殼裏頭去,在汾州那麽多年,他們什麽時候試過如何丟人了?


    百姓們可不管王大人他們覺得丟不丟人,他們隻知道這一家子都仗著他們的身份在汾州橫行霸道,王雄更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簡直就是一個人見人恨的紈絝子弟!


    王大人正低著頭走著,哪知道忽然腦門一疼,當即哎喲的叫了一聲,溫熱的鮮血頓時間從腦門流了下來。


    “狗官!就是你害得我奶奶活活餓死的。”


    一個餓得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手裏還握著幾塊小石頭,看向王大人他們一家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恨意,說罷,便再將手中的小石頭朝著王大人他們一家丟了過去。


    見到小男孩如此,其他的百姓也紛紛撿起能丟的東西,往王大人一家子的身上丟去,言餘幾人對視一眼,便幹脆閃身到一旁,任由百姓們發泄了。


    對於王大人他們的所作所為,言餘他們是半點好感都沒有,片刻的時間,王大人他們一家子都被小石頭砸得頭破血流的,見狀,言餘他們才上前阻止,倒不是可憐他們,隻是他們還需要帶著他們去見主子罷了。


    *


    言餘他們押著王大人一家子來到了衙門,直接把他們關進了大牢,王大人沒想到的是,當他走進大牢的時候,劉大人他們一家比他們更早被關了進來。


    而且劉大人他們一家的情況不比王大人要好,也基本上是頭破血流的,劉大人的大兒子傷得更重,不僅頭破血流的,而且整張臉都被人抓花了,有一隻眼睛被白布纏著,但白布上卻有著十分明顯的血跡。


    要說他受傷那麽嚴重是有原因的,和王雄一樣,劉大人的大兒子劉勝也同樣是個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有一次看上了一個女子,可這個女子已經嫁為人婦,夫妻倆是青梅竹馬,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公婆也和善,一家人生活得十分美滿,可劉勝卻一手摧毀了這個原本美滿的家庭。


    為了一逞淫欲,劉勝隨便尋了一個罪名把人家相公關進大牢,一家人上門理論,劉勝笑道:“想要放你兒子迴去?可以,把你的兒媳婦送過來。”


    劉勝這麽一說,他們一家哪裏還有不知道的?他們想要反抗,可是劉勝是官員之子,不僅沒能成功,反倒是讓劉勝的仆人將老翁活活打死,劉勝也趁機將那名女子搶迴了府中。


    女子的相公被放出來之後得知老父親死了,自己的妻子被人搶走了,當即拿著柴刀就去劉府搶人,結果夫妻兩人都死在了劉府,一下子,原本美滿的家庭就剩下了一個老婦人和一個孩子。


    傷心是必然的,不是不恨劉勝,但是老婦人知道他們根本鬥不過劉勝,隻能將恨意吞進肚子裏,把孫子好好地撫養成人。


    可是天公不作美,雪災到來,官府竟然不顧他們死活,她的孫子就這樣被餓死了,最後一根稻草壓死了駱駝,老婦人徹底瘋了,隻記得他們一家是被劉家害死的,在街上看到劉大人一家被抓,看到劉勝這個殺人兇手,老婦人當即就撲了上去,尖銳的指甲直接抓花了他的臉,甚至戳瞎了他的一隻眼睛,要不是最後被其他的百姓拉著,隻怕劉勝就要死在老婦人的手中了。


    當兩家人被關在彼此的對麵時,王大人和劉大人都覺得十分可笑,原本關人進大牢的事情他們常幹,但是被人關進大牢,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


    王大人和劉大人兩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欽差大人抓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如果是知情不報的話倒還好,他們還可以找借口,但是如果……


    王大人和劉大人想到後麵的那個可能性,頓時間整個人都感覺不太好了。


    沒過多久,龐老爺一家也被關了進來,王大人兩人忽然意識到,他們的秘密似乎真的被欽差大人知道了。


    龐老爺是汾州的地頭蛇,可是他沒想到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臨到老年,才被人關進了大牢。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等押送他們的人一走,龐老爺就黑著臉質問王大人兩人,“無端端的,他們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王大人兩人也覺得很奇怪,如果說是知情不報的話,怎麽會把龐老爺抓來了?可是如果知道了他們的秘密,那麽欽差大人是怎麽知道的?


    龐老爺掃了劉大人和王大人一眼,突然問道:“孫大人呢?”


    “孫大人他……”劉大人聽到龐老爺的話剛開口,卻又噤聲了,是啊,孫大人呢?


    王大人脫口而出:“難道是孫大人出賣了我們?”


    劉大人皺起了眉頭,有些不相信地問道:“會不會他們晚點就把孫大人關進大牢?”


    可是直到夜深,他們都沒有看到孫大人的身影。


    *


    第二天,龐老爺、王大人和劉大人三人神色萎靡的被言餘他們提了出來,送到了小院。


    而小院那裏,孫大人已經一五一十把事情說清楚了,等到龐老爺他們三人來到的時候,就聽到孫大人的敘述,王大人頓時間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了——


    “欽差大人,他這是汙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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