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以?


    明明是她先看上的男子啊,怎麽可以轉身就向卿無憂求親呢?


    卿敏珠隻想著言昭華曾經對她英雄救美,便認定了自己是最先認識言昭華的,但是她卻不知道在這出英雄救美之前,言昭華已經傾心卿姑娘了,而且對她所謂的英雄救美,也不過是看在了卿姑娘的麵子上。


    因著卿敏珠的這一聲“不可以”,當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卿四郎看向卿敏珠,眸色也隱隱掠過一絲不悅,他不高興言昭華是一迴事兒,但是這並不代表卿敏珠可以出言表達意見,這是他們四房的事兒,哪怕是卿二郎這個當兄長的,也沒有理由插手,更何況是卿敏珠這麽一個晚輩?


    卿長笑雖然沒有開口,但是臉色也同樣的冷了下去,雖說這寶翠堂沒規定是哪一房的人的地兒,但是現在是四房在接待客人,二房的人這麽莽莽撞撞的衝進來算什麽意思?


    “喲!”卿天嬌向來是有什麽說什麽的,性子直爽得有時候讓人又愛又恨,“我還以為是靜姝呢,沒想到是二房家的,怎麽,二房的手那麽長,連四房的事兒也來攪一番?”


    卿天嬌這個妹子完全將卿長笑和卿四郎他們心中的不滿說出來了,所以雖然天嬌妹子的語氣有些挑釁,但是卿長笑等人卻當做沒有聽到,依舊坐在那兒,別說訓斥了,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


    “你……”卿敏珠隻顧著攔著言昭華向卿姑娘求親,卻失去了分寸,被卿天嬌這麽一說,當即漲紅了臉。


    她不是不想教訓卿天嬌那麽多嘴,但是卿長笑和卿四郎他們在這兒,更重要的是言昭華也在這兒,卿敏珠自然是不敢像個潑婦似的破口大罵了,隻能夠咬牙將怒火吞迴肚子裏邊兒去。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隻不過……隻不過是覺得無憂姐姐還沒及笄,而且剛迴來卿家就有人上門提親,這事兒要是傳出去的話,指不定會被人怎麽說呢……”


    說到這兒,卿敏珠完全一副都是為了卿姑娘的好姐妹模樣,連無憂姐姐這樣的稱唿都出來了。


    要知道卿姑娘雖然比她大了四個月,但是從小到大還不是一口一個無憂喊的?更有甚者直接稱唿為小賤人呢。


    如今這般做派,還不是因為言昭華在場?


    可惜的是,言昭華的目光從未落在卿敏珠的身上,哪怕她出言反對,也拉不開言昭華黏在卿姑娘身上的視線。


    這上門見家長之前言坤可是和他說過了的,這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卿姑娘和卿四郎這對父女的關係比較特殊,所以更重要的是在於卿姑娘的意見。


    搞定阿寧,搞定阿寧她爹,恩,然後成親!


    言昭華的三步驟就是這麽簡單簡潔,所以卿敏珠的反對對他來說完全是不痛不癢的。


    “怎麽說?你倒是給我說說看啊!”卿天嬌下巴一揚,眉宇眼梢間掠過一絲倨傲和潑辣。


    “我……”卿敏珠咬唇,她要怎麽說?說上門求親的言昭華其實隻是衝著卿姑娘卿家大小姐的身份所以才來的?還是說卿姑娘這位卿家大小姐除了身份不過是一無是處的草包?


    不管怎麽說,這些話都不該是卿敏珠說出來的,哪怕是她真的說出口了,也絕對不可能是在這兒,在卿長笑和卿四郎的麵前,在言昭華他們的麵前。


    卿敏珠微微低著腦袋,眼珠子不斷的快速轉動著,一個又一個的辦法從腦子裏麵掠過,卻忽略了卿四郎他們眼裏的不滿和冰冷。


    卿四郎不滿言昭華是一迴事兒,卿敏珠出聲阻止這事兒又是另外一迴事兒,而且剛剛她所說的話,所要表達的意思,卿四郎完全聽在了耳裏。


    卿四郎微微垂下眸子,看來看在二哥的麵子上,隻是關了她們兩母女一晚上祠堂是沒用的,因為有些人會把你的包容當做是放肆的資本。


    卿姑娘看了一眼卿敏珠,再看了一眼言昭華,腦子也在飛快的轉動起來,這卿敏珠怎麽會攪和上她和言昭華的事兒了?


    而且她剛剛說的話分明就是不合理的,在這裏尚未及笄之前有人上門求親什麽的不算是離奇的事兒,更有甚者在孩子剛出世的時候就已經定下娃娃親的。


    卿敏珠的意思說言昭華之所以上門求親是因為她是卿家大小姐的身份,否則的話她一個草包怎麽可能會有人上門求親?但是——


    卿姑娘就鬧不明白了,為什麽他們會一致認為她真的是個草包呢?誰規定沒有在卿家長大的卿家小姐都是草包啊?


    難道是她表現得很草包?不能啊!明明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好伐?!


    想不明白的卿姑娘的思緒莫名其妙的就開始往偏兒走,甚至越走越遠,完全忘記了她的初衷是什麽。


    “既然無話可說的話,那麽你先下去吧。”卿長笑抬眸看向卿敏珠,淡淡的說道,神色沒變,卻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卿敏珠正想著主意呢,哪知道卿長笑忽然來了這麽一句,原本就失去主意的卿敏珠此時更是六神無主。


    先下去?


    若是下去的話他們又該如何?繼續說著求親的事嗎?


    卿無憂那個小賤人不過是一個草包一個,那位公子看樣子就知道是人中龍鳳,誰知道四叔會不會怕那個小賤人嫁不出去,幹脆就應了下來這門親事的?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卿敏珠連連搖頭,光是這麽想想,卿敏珠就覺得委屈極了,憑身份,她不比卿姑娘低,不過是因為比卿姑娘遲出生了四個月,就注定了她不能成為卿家的大小姐。


    而且這幾年二夫人還找了專門的先生教導她琴棋書畫,卿敏珠認為自己哪怕不是學得頂尖兒的,也肯定比卿姑娘這個流落在外那麽多年的草包要強得多。


    比起容貌,她也差不了卿姑娘多少,憑什麽什麽好事兒全都到了她的身上?而她卻什麽都得不到?


    心裏極度不平衡的卿敏珠完全沒有想過要在自己的身上找問題,她也不想想,若是正如她所說的,什麽都不比卿姑娘差,那麽僅僅隻是一個卿家大小姐的身份就足以讓卿姑娘蓋過她的全部風頭嗎?


    可惜,這些事情卿敏珠卻從來沒想過,她隻知道卿姑娘不僅搶了她的身份,還搶了她的地位,搶了她的一切,現在連她歡喜的男子也要搶過去。


    一想到自己歡喜的男子將要和卿姑娘定親,成親,往後琴瑟調和,白首不相離的場麵,卿敏珠隻覺得一股熊熊的嫉妒之火從胸口燃燒起來,那樣的畫麵,她僅僅隻是想想變得覺得接受不了,更別說它會成為現實了。


    一想到這兒,卿敏珠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思緒千百轉,但是在卿長笑他們這些外人看來,也不過是幾秒鍾的事情。


    卿敏珠停頓幾秒之後抬頭,望向卿長笑,撲通一聲就雙膝跪地,朝著卿長笑就是一拜,複而起身道:“小叔公,昨日敏珠上街遊玩且遭到地痞流氓的騷擾,幸虧有這位公子出手相救,昨日一別,敏珠卻已情根深種,還望小叔公憐惜則個,成全敏珠的一片深情。”


    卿敏珠的話音剛落,寶翠堂裏皆是一片靜悄悄。


    聞訊而來的二夫人還沒有來得及好好休息一番,好好地吃上一餐,就急匆匆的趕來寶翠堂了。


    她當然不是怕卿敏珠說錯什麽話得罪四房的人了,她隻不過是在擔心她的女兒會不會被四房的人欺負,可是哪知道這才剛到門口,就聽到她捧在手心裏的女兒說出這番話,當即氣得都要暈死過去了!


    該死的!該死的!她精心培養了這麽多年的女兒,為的就是等她及笄的時候選得一個好夫婿,哪知道這天還沒有等到,就聽到了她女兒說出這番不知羞恥的話?!


    “造孽啊!”二夫人完全是記吃不記打的,一聽到卿敏珠的話,完全忘記了卿長笑和卿四郎,卿姑娘他們的存在,開始唿天搶地的踉蹌著到卿敏珠的麵前,“你這個不省心的孩子,你說的話是直接往娘的心窩窩裏戳啊!”


    可不是麽,她養的女兒還沒有嫁個好夫婿,為她爭一爭臉麵,結果就說出這番話,若是讓外人聽了去,豈不是讓人以為他們家敏珠不知羞恥?


    這麽下作的事情又豈是她堂堂一個卿家小姐可以做得出的?


    二夫人的出現,更是讓卿四郎的臉色黑如鍋底,這二房家的,昨晚這麽對待無憂,今日又來插手他們四房的事兒,當真以為他們四房的人是死的嗎?


    “二嫂!”卿四郎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道,“這是我們四房的事,還請二嫂迴避!”


    “什麽四房的事?沒瞧見我們敏珠跪在這裏了嗎?”二夫人扯著嗓子就對著卿四郎道,“四弟,不要怪二嫂多嘴,雖然無憂這丫頭在流落在外多年,但是你也沒有必要為了把她嫁出去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讓人上門提親啊。”


    在二夫人看來,所謂好女百家求,他們家敏珠的婚事,她可是要擦亮眼睛好好的篩選篩選才可以。


    “就像我們敏珠一樣,這麽多人上門求親了,我還不是一個都沒答應?不過也是,無憂這丫頭怎麽能和我們敏珠相提並論呢?單單是這禮儀修養……”


    二夫人還在那裏喋喋不休,原本是因為卿敏珠跪求卿長笑成全她對言昭華的情根深種,但是說著說著就成了炫耀卿敏珠的事兒了。


    卿天嬌他們在一邊聽得目瞪口呆,這得多不要臉才敢說出這樣的話?而且還完全不帶臉紅害羞停頓的?


    卿四郎抓起一邊的茶杯直接就往二夫人的腳邊砸去,砰地一聲,碎片四處飛濺:“蔣氏,我敬你是我二哥的妻子,所以不與你動粗,但是你要是再不收斂的話,別怪我真的動手了。”


    說到底,卿四郎再三容忍二夫人,無非就是因為與他同父同母的兄長卿二郎,雖然說他與卿四郎等人感情也很好,但是仔細說來,隻有他與卿二郎、卿七郎才算是嫡親嫡親的親兄弟。


    那飛濺起的碎片嚇得二夫人險些跳了起來,被嚇得驚魂不定的二夫人聽到卿四郎的話當即氣得恨不得撩起袖子就和卿四郎幹架:“四弟,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好歹是你嫂子,你如此以下犯上,是不把我這個二嫂放在眼裏嗎?別忘了,當初要不是我們家二郎,你早就……”


    “給我閉嘴!”


    二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卿長笑厲喝一聲,扣住茶杯的手一揚,被丟出去的茶杯再次砸在了二夫人的腳邊。


    可憐二夫人從昨晚開始沒休息沒吃東西,還跪了一晚上,連續被嚇了這麽兩次,當即身子一晃,若不是有一邊的侍女連忙上前攙扶著,早就摔倒在地了。


    卿長笑再次動怒,所有人都不敢出聲兒,就連言昭華和言老爹他們亦是閉嘴不言。


    卿天嬌左看看,右看看,掃到蘭懷瑾那愛慕的眼神時一瞪,繼而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說話。


    開玩笑,小叔公發起火來那可不是隨便普通人可以扛得住的,不過——


    卿天嬌在心底裏暗暗的偷笑一聲,這二伯娘也是個有能耐的,居然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把小叔公氣得動怒了兩次。


    一想到平日裏耀武揚威的二夫人再次被卿長笑懲罰去跪祠堂的事兒,她心底裏就有些暗爽。


    哼!


    仗著是二夫人的身份老是在她娘麵前胡說八道,要不是看著對方是自家的長輩的麵子上,卿天嬌早就一巴掌唿過去了。


    她娘連她爹都是放在手心裏寵著的呢,哪是她這個粗鄙的婦人可以隨便嘲諷的?


    “蔣氏,看來罰你跪一晚祠堂,對你來說不過是不痛不癢的事。”卿長笑的臉色冷若冰霜,像是淬了冰似的眼神直接紮在了二夫人的身上。


    “還有你,卿敏珠!”


    卿長笑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卿敏珠,眼神裏卻沒有半分的溫和,“蔣氏說讓你當卿家的大小姐可以替我們卿家長臉,我看你不要給我們卿家抹黑就已經很好了。”


    二夫人和卿敏珠的心同時的一跳,前者可以無所謂卿長笑的責罵,但是卻不能無所謂卿長笑對卿敏珠的否定,這個女兒可是花了她半生的心血啊,怎麽容得下別人的否定?


    而卿敏珠則是沒想到她的事情還沒有辦好,二夫人又來搗亂了,而且對於卿長笑這個小叔公,她是打從心底裏畏懼的。


    原本對於言昭華的事情她已經是孤注一擲的了,想著卿長笑會念及她是晚輩的麵子上答應下來,哪知道因為她娘卻把事情弄成這樣?


    “堂堂卿家小姐竟然在這麽多人麵前說出如此不知羞恥的話,這些年的飯你白吃了嗎?”卿長笑的聲音驟然拔高,怒極了眼神裏掠過的殺意卻讓卿姑娘等人一驚。


    想必此時卿長笑確實是真的動怒了。


    “有人上門提親,不管四郎同意不同意,那都是四房的事,卿敏珠你一個作為晚輩的不請自來便算了,你有什麽資格出言阻止?”


    因著卿君炙和卿天嬌等人在這兒,所以卿長笑也不能抓著這件事情說事兒,當然不同於卿敏珠的不請自來,卿天嬌他們則是四房的人同意留下來的,性質完全不同。


    “你說他救了你一命,你便情根深種,那我倒要問問,這是你們兩情相悅還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卿長笑把視線移到了言昭華的身上,“昨日你可是救了她?”


    言昭華的目光終於從卿姑娘的身上移開,順著卿長笑的視線望去——


    原本被卿長笑的話嚇得花容失色的卿敏珠此時雖然有些狼狽,卻多了幾分柔弱的美,特別是當她的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飽含深情的望向你的時候,總能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去保護她。


    不過,若是想從言昭華的眼裏看到什麽憐惜的眼神,除了在卿姑娘身上,還真的是還找不到,隻是卿姑娘這樣文藝細胞不發達的妹子,難得一次煽情還被言昭華三兩句話就給破壞掉的,更別提什麽憐惜了。


    言昭華看了一眼卿敏珠便收迴了視線,點了點頭:“恩。”


    聽到言昭華承認,卿敏珠臉上一喜,但是言昭華的下一句話卻讓她臉上的血色全無——


    “不過早知道她會對我癡心妄想的話,哪怕是看在阿寧的麵子上,我也懶得理會。”


    言昭華這話可謂是完全不留半點情麵,別說是卿敏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了,哪怕是一個大男人的聽到這話,稍微有點兒自尊的都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了。


    卿姑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又關我什麽事?”


    她可不記得她有告訴言昭華關於卿敏珠的事兒啊。


    “他說的。”言昭華指了指身邊還看著卿天嬌看得神魂顛倒的蘭懷瑾,“他說她可能是你的姐妹,要是不出手相救的話日後讓她知道了的話會損壞你們的姐妹情誼……”


    說到這兒,言昭華的眉頭微微蹙起,“反正也沒姐妹情誼的了,看來昨天是白救了。”


    聞言,卿敏珠的臉色更是慘白如鬼!


    ------題外話------


    祝妹子們粽子節快樂,麽麽噠——


    你以為虐渣女虐到這兒就算了嗎?錯!明天更精彩!


    我們的宗旨是:虐渣渣,不求一次虐完,但求每次虐得精神氣爽!吃嘛嘛香!


    之前有妹子說小叔公說了要把她們趕出卿家,結果隻罰了跪祠堂,一家之主說話沒威信,我隻想說,渣女放在眼前,慢慢虐,虐完了再讓她掃地迴家,然後接著虐!


    而且,一次的容忍不是沒威信,不過是為了下次可以虐得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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