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係統雖然天天懟他,但也從沒給他拖過後退,這難得求他辦件事,譚昭當然不會拒絕。尋常修士渡雷劫,幾天幾夜完全是尋常之事,從金丹躍升至化神,得渡三趟雷劫,這可不是壹加壹加壹等於三的效果,戚曉雪花了一日渡過了元嬰劫,又花了兩日渡過了出竅劫,而現在落雷愈發狠厲,位於雷劫中心的女修卻並沒有顯現出頹態。修仙界慣來尊重強者,戚曉雪走到這一步,大家對她已經完全沒有了輕視,至於她在天明宗的表現,也會被視作年少輕狂。這其實很不講道理,甚至聽著有些荒誕,但修仙界就是如此。天明宗的長老們來了又走,甚至連柴楓都來過一趟,唯有褚臨,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譚昭以為對方不會開口,卻沒想到這高冷如冰雪的人居然溫聲開口:“元律,你也覺得為師出手過重了嗎?”譚昭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開口:“沒有。”相反,太輕了。“你不必……”“師尊,劍修從不說謊。”褚臨有些訝異地轉頭,難得問道:“為什麽?”譚昭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決定用行動來表達他的立場:“等戚曉雪渡過雷劫之後,弟子可能會做一些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就這般篤定她能渡過雷劫?”譚昭不聲不響地拋了顆炸彈:“師尊,您覺得現在戚曉雪的運劍之術怎麽樣?”還未等褚臨迴答,他自己給了答案,“爐火純青,甚至稱得上精妙絕倫,劍心雖不至圓潤貫通,但也無塵無垢,通透徹亮。雖然修者講究頓悟,但這已經不能算頓悟了,這是直接換了顆心。”“弟子見過的戚曉雪,雖然天賦極好,卻於劍道並無多少建樹。”褚臨已經皺起了眉頭:“你的猜測不無道理,但天雷之下,無有遁逃……”“所以,弟子決定試一試。”這語氣,就跟出去遛彎一樣自在,褚臨心中一動,按著本命劍的手微微收緊:“不必,為師……”“師尊,相信我。”簡單的五個字,將褚臨接下來的話全部堵了迴去,劍修活得純粹,褚臨是劍道胚子,從他入道開始,修為便一路扶搖直上,其中雖有波瀾,卻無損他道心。他師尊在世時,說他曆練不夠,道心還未圓滿,他慣來傲慢,對此很有些不忿。於此時他有些恍然地發現,他的弟子竟表現得比他還要果決一些。“好。”譚昭看向山巔之上站得挺立的劍修,一場戰鬥下來,這身白衣依然不染一絲塵垢,但從剛才的對話來看,那蛟毒到底還是有些影響了。修仙界有傳聞,蛟毒乃世間至毒之一,它不作用於肉身,也無損神魂,它隻會在無聲無息間侵染人的道心,道心一旦染上塵垢,便是渡劫期的大能,也難逃隕落的結局。天邊的雷雲已經將整片天空染透,甚至隱隱有些泛紫光,這已是最後一道雷劫了。圍觀眾人都齊齊屏住了唿吸,隻見雷劫之下,那滿身襤褸的女修一往無前地提劍衝去,竟在某個時刻,化作了蛟龍之形,龍嘯九天,這蛟龍的頭上,竟隱隱有生龍角的趨勢。這莫不是要……蛻龍?雷光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在耳邊猛地一個雷響後,所有地動山搖都在刹那間靜止,眾人睜開眼,已隱隱看到天邊的霞光。譚昭就是這個時候站起來的,不過他還未走出去兩步,便聽到褚臨喚他的聲音。“元律,你的劍呢?”……就實不相瞞,它又又裂了。褚臨臉上笑意一閃而過,譚昭見他又要送他劍,立刻伸手推拒:“不用了師尊,其實我有本命劍的。”褚臨皺眉:“你有?”譚昭點頭:“有,真有。”說完,就迅速溜走,那速度,竟不弱於化神期的速度。在跟渡劫期妖修打過一場後,譚昭已經完全放飛自我,他前段時間閉關也不是全無收獲的,至少於聚集靈氣方便,已完全收放自如,如果有人在他跟人幹架時測量他周圍的靈氣濃度,就會發現這件事情。但很顯然,前幾天他跟人打鬥時,那些人光顧著撿驚掉的下巴去了。劫雲消失,戚曉雪脫離蛟龍的狀態,又變作人站在雷劫擊打的天坑之中,她雙眸亮光一閃而過,顯而易見她在這次渡劫中收獲頗豐。隻可惜,這雙眼睛已是暗綠色的豎瞳。“元律?又是你。”譚昭輕輕落在天坑之下,周身的氣息斂得甚好,半點兒沒給天雷搜索他的機會:“你渡雷劫之前,不是說要與我不死不休嗎?既然如此,我當然在此等你。”戚曉雪一雙豎瞳看人,她周身明明縈繞著祥瑞之氣,卻給人一種冰涼濕冷的感覺:“到此時,你竟這般有種?”這又是什麽奇怪的走向?天明宗難道還要不依不饒?吃瓜群眾這口瓜吃得都要消化不良了,當然也有人覺得不對,隻是這類人到底是少數。多數人都覺得元律可能……失了智。也不是頭一次被定義為失了智,譚昭對此接受良好,隻輕輕拋著手中的小石頭,有些散漫地開口:“別說得好像你現在就能殺了我一樣,再說了,你還是你嗎?”這話,什麽意思?在其他人聽來一頭霧水,戚曉雪心裏確實咯噔一下,這是試探。譚昭繼續拋著小石頭:“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戚九城前輩,渡雷劫這種事,是不是一迴生二迴熟的?”艸?!這話,如果懟到戚曉雪身上,那人指定當場就炸了。但此刻的戚曉雪,卻隻是冷冷一笑,說出來的話帶著莫名的惡意:“那你呢,又是什麽東西?沒有靈根卻能比戰渡劫期,你到底是人還是鬼!”臥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