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也行。”譚昭到最後,還是給打了遊戲機的錢,順便還囑咐了兩句。等他收了電話,天邊最後一絲天光墜入海底,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月盤,不知道是不是譚昭的錯覺,他覺得今晚的月亮真是格外得圓。事到如今,主動權已經完全握在譚昭的手裏,即便血族想要挽迴他們的親王,也不是這樣的阿曼德。西裏爾已經平靜許多了,至少他的眼睛已剛才那麽紅。“沈還英,你究竟想做什麽?”譚昭指了指山外,反問了一句:“不是我想做什麽,而是你們想做什麽,綁架我的朋友,擾亂我的生活,你捫心自問,這事兒你阻止不了嗎?”“不,你可以,西裏爾,你偏居東方,並不代表你弱,在我和你的對峙裏,你不停地在試探我的底線,或者說你在試探我到底是不是傳聞中的預言者。”西裏爾對上沈還英的眼睛,這樣的眼神,他曾經在藍調時也見過一次,深邃而鋒利,這是強者的眼神,那時候他就不該忽略的。一個被挑戰了底線的強者,他都做了什麽?“所以,你就……”譚昭搖頭:“當然不是,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卻並不卑劣,在這件事情上,我隻是接受了一份‘屍體委托’,如果你也想,歡迎下單。不過接不接單,就是我的事情了。”屍體委托?西裏爾瞪大了眼睛,是他想的那個樣子嗎?他還沒搞懂,手裏就被塞了一個透明的玻璃小瓶子,血色的液體隻裝了一半,月光下,有種妖冶的美麗。幾乎是情不自禁地,他取下了上麵的軟塞。頃刻之間,一股霸道又奪人的血液味道直竄他腦門,瞬間撅住了他的思維。他甚至想,如果不是沈還英替他將塞子又塞了迴去,恐怕此刻他已經把裏麵的酒液喝下去了。“這……是什麽?”譚昭靠在樹上,聲音裏帶著點惡趣味:“你一直想要的,真正的血腥瑪麗。”準確來講,是白天調酒時,剩下的酒液。西裏爾捏著小瓶子,就像是捏著什麽燙手的山芋一樣,紮手,又舍不得扔。而預言者之所以是預言者,是能影響到狼人和血族兩個種族的。圓月之下,狼人紛紛開始變身,郊區從來空無人煙的野山忽然響起了狼嚎的聲音,空氣裏有股淡到微薄的血腥味,但對於血液氣味敏感的兩族而言,這股味道甚至稱得上濃烈。這是預言者血液,每一個聞到味道的黑暗生物都在心裏下了判斷。這並不是光明和理性的味道,而是……毀滅的味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月光之下袖手站立的年輕男子,他的身形甚至稱得上瘦削,精致的容顏堪比血族,此刻他臉上的笑容如同溫煦的春風,但夏夜風裏送來的味道,卻昭示著他非同尋常的身份。預言者,即毀滅者。一個能撼動兩族存亡的人,一個輕易殺死了血族親王的存在,譚昭再度取出了他的劍,他也不急著取勝,在將所有生物都弄出陣後,月亮終於升到了最當空。譚昭在此起彼伏的狼嚎聲中,用靈力啟動了地上早已畫好的陣法。“是時候了。”作為一個轉職成功的鬼魂,阿曼德剛才一直當著合格的圍觀者,也不是沒有血族想將親王帶迴去,但他們很快發現,靈魂是不可觸摸的。阿曼德精致的容顏完全曝露在月光之下,原本透明的魂體也凝實了一些,譚昭隻聽到對方用古老而深沉的語言吟誦著什麽,所有的血族都在刹那間無聲。“是非功過,自有定論,不再見。”陣法完全啟動的刹那,譚昭看了一眼平靜的天空,因為是在山裏,星子燦爛異常,他透過樹梢,能清楚看到漫天的星光。“謝謝。”最後這兩個字,是用中文講的,輕柔的,就像今晚無邊的月色。譚昭抬手揮了揮,陣法的金光瞬間起來,將阿曼德的魂體罩住,片刻之後,唯餘寂靜的山林。奇幻又瑰麗,根本無法言語來形容,這一刻的血族,甚至有些羨慕他們的親王。不過譚昭可不在乎這個,一記“敲山震虎”打完,他伸了伸懶腰,將手裏的劍往空間一塞,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沒什麽事我就走了,迴見。”說著,便直接消失在了眾人麵前,半點兒不管自己到底搞出了多大的事。第二天譚昭起來,就看到本地新聞說b市郊區疑似有狼群出沒,底下一群吃瓜群眾,有說從草原上迷路過來的,甚至還有說本地動物園跑出來的,居然還有人艾特了動物園官博,但事實上呢,遠比吃瓜群眾猜想的還要荒誕離奇。吃過早飯,譚昭就接到了來自任璿的電話,對方表示想接受腿部恢複治療,並且願意支付他提出的價格。不過有一點,倒是有些出乎譚昭的預料,任璿並不在醫院裏,而是在霍少的小別墅。譚昭到的時候,還看到小祖宗在遊戲機前叱吒風雲,他伸手一把就將小獸拎起來挼了一把:“說吧,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唧唧!”一激動就不說人話,譚昭看到推著輪椅進來的任璿,順手又挼了一把風狸。剛要說話呢,霍金利就從旁邊的屋子跑出來,看樣子狀態還算不錯,隻是表情有些滑稽:“沈還英,你……借一步說話。”這事兒聽著可實在是太驚悚了,霍金利甚至都沒顧上任璿,直接就將人拉走了。等到了僻靜處,他的聲音瞬間高八度:“你把血族親王搞沒了?你才是真正的狼人!”譚昭:“……說話就說話,咋還人身攻擊呢,這隻是一單‘屍體委托’。”沒有否認,就說明是真事啊,霍金利看沈還英的眼神,都帶著幾分驚歎:“你怎麽做到的?為什麽現在外頭都在傳你是毀滅者,不昨天還是預言者呢?”你自己村通網,還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