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昭立刻抬頭:“什麽事?”“……”餘大哥真是越來越現實了。易乾當然不是想將手裏唐侍郎家的事轉交出去,他請譚昭幫忙,準備甕中捉鱉,既然吳王世子不肯配合,那就造一個“吳王世子”來引蛇出洞。譚昭聽完,當即誇讚道:“你很有想法。”“對吧,那姑娘徘徊在吳王府附近,必定是想查探自己的局有沒有成功。說起來,唐侍郎消息封鎖得這麽好,怎麽吳王世子突然就好端端出京去了呢?”譚昭露出一個笑容,隨口道:“那指不定人家或許早就知道了,找的唐明楓這個代罪羔羊呢。”“……這不能夠吧?”“你逮到那布局人,不就知曉了,擺這等陰損的類陰陣法,必定是有大仇的。”畢竟是給錢的雇主,譚昭多說了兩句,“而且大概率應該是同吳王世子有仇,這做了風水師也沒必要全用風水手段行事,你去找唐侍郎,找他查查最近吳王世子又幹了什麽陰損事,說不定都不用我幫忙,你就把人找到了呢。”“有道理。”而事實上,唐雍若已經在做這件事了。他雖然來了京城不過小半年,也一直非常倒黴,但他脾氣好,才學也好,結交了不少朋友,此時此刻便顯出大用處來了。待到易乾找過去時,唐雍若已經拿到了一份羅列詳細的資料,上麵從吳王世子打罵家奴到強搶民妻致人死亡,寫得詳實極了。“豈有此理!世上竟有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易乾接過一看,也是眉頭能夾死蒼蠅了。這吳王世子可真不是個東西啊,這種人也就是個投了個好胎,不然早下閻羅地獄千刀萬剮去了。他將資料翻到最後,指著道:“是這家嗎?”唐雍若搖了搖頭:“明日先去看看,餘先生那邊怎麽說?”易乾帶著麵具,藏在麵具下麵的臉一瞬間無奈:“餘大哥他應是不會管,我們風水師有規矩的,餘大哥看著萬事不隨心,其實心中很有成算的。”唐雍若:……看不出來,這位居然還是餘先生的迷弟?但很顯然,易乾這個迷弟做得並不算合格,至少他並不知道偶像最近搞了件大事將京城某個小圈子攪得那叫一個上下翻騰。玄玉令在京郊紅梅長林的消息就像長了腳一樣飛往中原各地,可偏偏辦這事的人不做人,明明大家都能看到玄玉令就在不遠處,卻無人能碰到它。也有不少陣法大師跑來嚐試,但無一幸存。這事兒發酵了整整兩日,已經變成了不少人見麵時的寒暄語,更甚至有想要玄玉令的人,已經在紅梅長林結了草廬,但迄今為止,玄玉令還好端端地呆在紅梅林裏。“老兄啊,你是不知道,我這真是頭一遭想花錢都花不出去!我太難了!”“我也是啊,那人到底在哪裏?我願意出兩千金啊!”“找不到的,早有人去找過了,但能布下這般妙局的人,又豈是無名之輩!”“可這手法,聞所未聞啊,隔壁那群人將所有陣法大師都猜了個遍,可都沒一個符合的,糟心,太糟心了!”“……”可不嘛,這可真是有本事任性,你想打他,還得捧著金子去求人做這筆買賣,想想那環套環的陣法,今日京城破陣人的平均掉發率持續走高,未來預計三到五天內或許會達到最高峰值。當然也有人質疑玄玉令的真假,但從來不做任何迴應的由心閣居然對外宣稱這枚玄玉令是真的,隻要有人拿著玄玉令到由心閣,就能許願。然後,問題就又繞了迴來,這誰能有這天降紫薇星的命格,不僅能破陣取令,還能在周圍各種虎視眈眈的人眼皮子底下將令牌帶到由心閣?這就算是武林盟主來了,恐怕也辦不到吧?“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老子想花錢怎麽就這麽難!誰,能取得此令,老子願出一萬金!”“切,跟誰沒有一萬金一樣,瞎顯擺什麽呢。”“……”魚龍混雜,什麽樣的人都能摻和一腳,反正令牌沒取出來之前,也鬧不出什麽人命,畢竟天子腳下,又整治年關,便是江湖人,也得稍稍夾起尾巴做人。這般景象,說實話,曲閣主是有些驚訝的。第一,驚訝於玄玉令居然這麽搶手,第二,驚訝於餘溫書此人陣法高絕,因為就在剛才,他喬裝打扮去試著破陣,居然連頭緒都沒找到。做得這麽難,餘溫書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曲閣主走著走著,就走到了知魚樓的門口。所謂來都來了,曲憑意也不是扭捏的人,麻溜地翻牆進去了。誒,也是巧了,譚昭閑著無聊,正擱書房錘煉畫技呢。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今天出門花大價錢買了一套畫筆,正在磨合階段,就沒畫人,憑著想象給自家還在沉睡消耗藥力的風狸小祖宗畫了幅肖像。剛剛他還調了個色,自覺非常貼近小祖宗的毛發顏色,決定畫好了送去裝裱,待風狸出關,送作禮物。這剛畫好風狸撲食的輪廓,曲憑意就來了。“你居然當真是個畫師。”“……”所以,你為什麽要用這麽驚訝的語氣講?這種事情有什麽好騙人的,譚昭懶得接此話,將輪廓的收尾畫完,便收了筆。曲憑意看著燭火下滿臉無害的人,又問了一遍那個問題:“餘溫書,你究竟是什麽人?意欲何為?”這問題他會,譚昭發自內心地開口:“我真的真的,隻想給您畫一幅美人圖,僅此而已。”曲閣主:滿身都寫著不相信.jpg。譚昭:為什麽他每次說真話時,都沒有人信!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