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裏的書合上,一雙晶亮的眼看著霍億霖。


    “外公,我爸爸說,他媽媽沒有了,所以,就是我奶奶去世了對不對?”


    這個問題讓霍億霖愣了下,倒是不知道該如何迴答的好,之前給孩子測過智商,屬於百分之一的天才類型,要是跟她撒謊,顯然是不太可能的。可是大人的世界說給一個孩子聽又怕她覺得太過複雜。


    “糖糖,你隻需要記住一句話,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不想讓你知道隻是想讓你活的單純一點。”


    揉了揉她頭頂細軟的發,霍億霖臉上帶著笑。


    “我知道,可是我都要六歲了,就算知道什麽也是正常不過的事,其實我這幾天都在想如果真的是我理解的那樣,那爸爸迴來我要怎麽安慰他,這是我關注的重點,至於……那個奶奶雖然我們見了幾次麵,可是我不是很傷心,所以我才問我想的對不對,如果對了,外公就給我想個主意,讓我既不用裝作悲傷,還能安慰我爸爸。”


    詫異的瞧著糖糖,這些話要不是自己親耳聽到,他真是不相信竟然從一個五歲孩子嘴裏說出來。


    好吧,他真的應該正視一個問題就是,霍子衿真的不是普通的小屁孩兒,他不能拿對待小屁孩兒的那些招數對待她。


    “好吧,那外公告訴了你,你要答應外公千萬不能在你爸爸麵前表現出什麽,知道麽?”


    糖糖重重點了點頭如願以償的知道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事。


    -------


    祁牧野迴到霍宅的時候,霍億霖瞧著他虛弱的樣子,忍不住蹙了眉頭。


    “這是怎麽一迴事?”


    “舊病複發,醫生說要修養一陣子,沒什麽大礙。”


    麥芽聲音很溫和,好像並不是很嚴重的事一樣。


    “爸爸,媽媽。糖糖好想你們啊。”


    小姑娘穿著白色的蓬蓬裙可愛的跟畫兒裏的小公主一樣。瞧著奔著自己飛奔而來的女兒,祁牧野頓時展開笑顏。


    “爸爸,你是不是很累啊?沒關係,樓下的房間已經打掃了好了,以後爸爸不用上樓那麽麻煩。”


    看著糖糖,又看了看父親,麥芽心裏一陣感動,想必是他早就知道了祁牧野的狀況,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安排。


    “樓下的房間雖然不比樓上的寬敞,但是到底方便一些。”


    霍億霖的話讓祁牧野點了點頭。


    “您費心了,爸。”


    這聲爸,他叫的十分真誠。這幾天發生的事簡直就像是夢一樣不真實,反而迴到這西苑竟然還有了一種踏實的感覺。


    “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麽費心不費心的話。念伊,你安排牧野去休息,然後來書房一趟,爸有話問你。”


    小麥點了點頭,然後推著祁牧野去了新臥室。


    果然如糖糖所說,很方便,沒有樓上的大,該有的也有,朝陽,很不錯。


    “糖糖,你幫媽媽好好的照顧爸爸,知道麽?”


    糖糖手裏還抱著大英百科全書,然後點了點頭。


    “你放心吧媽媽,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爸爸的。”


    小麥傾身在女兒的額頭上落下個吻,然後又吻了下祁牧野的臉頰這才出了新臥室。


    “爸爸,你看上去很累,要不要我給你講故事啊?然後這樣你就能好好的睡一覺了。”


    看著女兒單純可愛的樣子,祁牧野笑了笑。


    “爸爸隻是有些疲乏,不用聽故事,你說說你最近這幾天都做了些什麽就好。”


    糖糖坐在床邊,將手裏的書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仔細想了下這幾天自己都做了些什麽。


    “去參加溫莎小學的麵試了,麵試官對我很滿意,已經在入學申請書上蓋上了通過,還有就是時羽,他說他快要迴來了,和他媽媽一起,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前陣子去幹嘛了。嗯,其他重大的事嘛,就是我好想你啊爸爸。”


    說著,小小的身子就爬上了床,然後乖乖的趟在他身邊縮成小小的一團。像是一隻可愛的寵物貓一樣。


    一雙琉璃似的大眼睛瞧著祁牧野,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小小的。


    “爸爸,你看上去憔悴很多,糖糖好心疼啊,你一定要好好的,到時候跟糖糖一起去參加開學典禮。”


    聽著女兒的小小要求,祁牧野點了點頭,原本覺得有些茫然的未來似乎一下子就清明了很多。


    “嗯,爸爸一定努力。”


    糖糖伸出一雙肉唿唿的小手放在祁牧野的臉上,然後主動湊上去吻了一下他的臉頰,讚賞道:


    “爸爸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


    書房裏,霍億霖看著麥芽,先歎了口氣。


    “我聽說他的狀況不是很理想,念伊,你別怪爸爸現實,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你要怎麽辦?”


    低頭看著手指上的求婚戒指,麥芽頓了頓,半響,才抬頭。


    “爸,我準備等牧野身子好一點就跟他去領證,然後等以後他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就辦婚禮,我們倆都已經做好準備了,要去看極光度蜜月,這是我們倆的約定。”


    她臉上帶著笑,很幸福的樣子,好像祁牧野生病並不是多重要的事。


    霍億霖沉默了一會兒,索性將話說的更明白一些。


    “現在家裏的狀況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他一直這樣下去,你確保你能撐住麽?他們那些狼子野心的人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好對付,爸是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來,還要分心去照顧祁牧野,你——”


    頓了頓,斟酌了下用詞,才繼續說。


    “我是怕你到時候應接不暇。”


    小麥看著他,臉上的笑意更濃厚了。


    “我找到您的意思,也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可是,爸,對我來說,祁牧野不是累贅,他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對我來說,看到他是一種幸福,不管他是健康,疾病,貧窮,還富貴,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必須條件。更何況,他會好的,他答應過我的。會為了我跟糖糖,好好的調養身體,現在的狀況都是暫時的。”


    她語氣那麽堅定,眸子裏也散發著光彩,霍億霖一時間有些恍惚,那雙眼,多麽的似曾相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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