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忙起身扶著風無疾下炕,還是問了一句,“老爺,要迴正院嗎?”


    風無疾垂首瞧著她,看她微微低著頭,露出一截粉光融融的脖子,脖子上有珠串的投影,細碎而可愛,美麗又動人,直到那脖子浮上淺淺的粉色,他才道:“淺兒這裏沒有老爺的地方嗎?”


    梅姨娘心下惶恐,卻也不會拒絕,畢竟這是絕好的機會。


    她嬌羞無限,掩麵道:“妾身都如此年紀了,老爺還逗妾身。”


    說著扶著他起身,給他穿上靴子,又吩咐她的丫頭春梅秋菊過去準備,熏香添銀霜炭,把屋子裏弄得暖和和的,然後讓風無疾過去歇息。


    坐在床邊風無疾伸手撫了撫梅姨娘的鬢邊,低笑道:“那裏有一支上好的翡翠步搖,很適合淺兒,來,為夫替你插上。”


    他為她插簪都已經是多久之前的景象了?仿若在夢中。


    她心底一顫,手邊被一隻寬厚的大手握緊了,她不禁有點慌。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無疾似睡非睡地,看梅姨娘在旁邊織東西,以為是襪子,這時候響起蕭蕭的聲音。


    雖然壓低了,風無疾還是聽得很清楚,她道:“秋菊,你生得什麽炭火,怎麽這麽大煙味兒?你不知道老爺在麽,還不拿我們最好的炭來生。要是有一點煙打擾老爺休息,你吃不了兜著走。”


    又聽秋菊低聲道:“小姐,我們這裏就兩簍子銀霜炭,還是夫人賞的,姨娘想著小姐要去學館讀書,就把那兩簍子銀霜炭帶去,添手爐腳爐,這樣才不冷。”


    蕭蕭低聲斥責道:“荒唐,學館裏自然有我們家份子,炭還會少麽,爹多少年來一次,還能都用光了?你們還摳摳搜搜的,快去換了銀霜炭,爹辛辛苦苦的,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你們還想讓煙把他嗆了不成。”


    她雖然聲音低,但是斷定風無疾絕對會聽到。


    那樣的絕頂高手,聽不見才怪了。


    她就是要他聽見,在這宅院裏,就是要耍心機,否則怎麽能活下去?


    她要幫著梅姨娘把該得的都要來,從前虧欠的也要一並拿來。


    賬要開始算了,慢慢算!


    秋菊進去換了炭,又往熏籠裏添了炭,還加了一把香。


    風無疾吩咐秋菊,“讓人去跟夫人說,讓她以後給梅姨娘這裏雙倍的銀霜炭,把今冬的一並送過來。”


    秋菊立刻去吩咐,小丫頭領命去了。


    梅姨娘歎了口氣,“老爺何必操心這些小事,政務繁忙,得空還不好好休息。”


    風無疾目光如水,歉疚地看著她,道:“這些年,虧欠你了。”


    梅姨娘心酸莫名,卻強撐著笑,搖了搖頭。


    風無疾去握她的手,卻差點被棒針刺一下,笑著看了看她手上的東西,竟然不是那天見到的襪子,不禁問道:“這是什麽?”


    梅姨娘笑道:“老爺,這是蕭兒教的,我給老爺織件背心,貼身穿著,冬天傷痛不會那麽發作了。以往的衣服畢竟不夠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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